穆憶一覺醒來,回想起前晚對玲瓏的一番的妄言,心中深覺愧疚。他想,他一定是着魔了,纔會那樣無理的對待自己的母親。一大早,還沒用過早餐,便急匆匆的來到玲瓏的房間,徘徊猶豫之際,剛好碰到秋語端着茶水過來,見他一臉愧色,不禁笑道,“少爺來啦。”
這一聲大的幾乎可以讓相忘樓的每個角落都聽到。
穆憶羞愧的跟秋語做了個鬼臉,便見玲瓏從裡屋走了出來,身上只罩了一件法蘭絨披肩,頭髮尚有些亂,面容略顯憔悴,一看便知一夜沒睡。
穆憶更是難受,也顧不得面子,走到玲瓏身邊,急切道,“母親昨兒個一定沒休息好吧,都是兒子的錯,兒子真是不孝,跟母親說出那樣傷心的話來,還望母親給兒子一個彌補的機會。”
玲瓏喜笑顏開的摸着穆憶的頭,濃濃的寵溺佈滿她的整張臉,她挽過穆憶的手,走到桌旁,兩人對視而在坐,秋語適時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憶兒,雖然你已經長大了,但有些事情,你沒經歷過,就不會明白。你父親他沒有對不起我,我還是他的太太。”
“可是,他對您不忠,丈夫不是應該要對自己的妻子忠誠的嗎?司徒伯伯就一直只有司徒伯母一個女人。”
“那是你司徒伯伯,他並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男人。在這個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尋常的事,那是他們的自由,只要他們有能力。否則,怎麼會有我這個三太太?你別忘了,你香綺姨娘纔是正室。”
穆憶聽她這麼一說,頓時無語。
“你還沒有經歷過愛情和婚姻,對這些你當然不明白,愛情是一門學問,婚姻更是。由愛情走入婚姻是順理成章,可沒有愛情,也可以成就一個婚姻。”
“所以,您和父親是第二種對嗎?”
“。。。你總會明白,不必心急。至於那姑娘,若你父親喜歡,娶回來,我也不會介意。”玲瓏看了眼穆憶,“其實你也明白,我和你父親的婚姻不過是座空城,我們像鄰居一樣的住在這個城裡,毫不相干。”
這一句毫不相干既讓穆憶心痛,也讓他了然。
半晌,穆憶嘆道,“兒子知道了,雖還不是很明白,卻也知道母親的心了,母親儘管放心,兒子今後再不會問您關於父親的問題,兒子不願讓母親傷心。”
玲瓏很是欣慰的看着穆憶,是欣慰他的聰明還是他的長大?這滋味酸酸澀澀,並不舒服。
“對了,母親,我想介紹一個朋友去您的報社,她剛從復旦畢業,是大婷婷的兩屆的中文系學姐,名叫陸婉兮。”
玲瓏一怔,“。。。陸婉兮。。。”
“怎麼母親?您認識她?”
玲瓏躲閃,“沒有,只是聽着耳熟。”
“哈哈,這也不奇怪,她可是學校裡的積極分子,學校的校刊就是她主編的,才氣不輸婷婷。她早已仰慕您的大名,只是聽聞您這報社很嚴,怕進不來,我也是爲母親惜才,覺的這樣的人才正是母親所需要的,所以才未經她的同意跟您推薦她的。”
“哦?原來不是她託你跟我開口的。我知道了,叫她明天去我那裡報道吧,不過,我跟你說好了,明天只是個面試,行不行就看她了。”
穆憶很是興奮,“那沒問題,今兒下了班,我便告訴她。”
秋語看着穆憶興致沖沖的離開房間,心下高興之餘也頗有幾分疑惑。
“太太,您跟少爺說什麼啦,他竟然這麼高興。”
“呵呵,我能說什麼,看來,咱們家的少爺要戀愛了。”
穆憶下班後,約了司徒晟等三人聚於德記茶樓,將這個喜訊告訴了陸婉兮,陸婉兮聽了高興的險些要飛上天去。
“我就知道交你這個朋友絕對沒錯,比某些人強百倍。”
司徒晟知道陸婉兮說的是他,不服氣道,“哼,不就是幫你找了份工作嘛,有什麼好稀奇的,是你偏要去報社工作,又偏要去秋語報社,而偏偏這秋語報社的老闆就是穆憶的娘,這是趕巧,不是本事。”
“話可不能這麼講,雖說是我姨娘,但你可不知道我姨娘可是鐵面無私的很,誰的賬都不買的,她的報社可都是她得意的人才進的去,人雖不多,但你瞧着那文章和那報社的知名度,就知道我姨娘這個報社有多厲害了。”
“婷婷說的是,某些人不懂行情卻還偏要顯得自己有多專業。”
司徒晟被說急了,“哼,好男不跟女鬥。特別是你這種不像女人的假小子。”
“你!司徒晟!”
“好啦,阿晟你就別生氣了,婉兮也別藉着我打阿晟的臉了,我娘也沒說肯定要,只是要婉兮去面試,定不定還得看婉兮的實力。我確實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幫我母親定人,不過,母親肯見你,已經是我的最大努力了。”
“那是自然,我已經感恩戴德了,穆憶你就別再謙虛了。”
“就是,哥,你真偉大,敢跟姨娘開口,我相信婉兮姐,她一定會被姨娘錄用的。”
幾個人正相談甚歡,卻見老闆王德貴走過來,笑臉盈盈的將一盤子榛子膏送過來,“這是小店贈與各位的,還請品嚐。”
陸婉兮笑道,“今日咱們還真是中獎了,不僅我的工作有了着落,還有人白送好吃的,這算不算是雙喜臨門啊。”
司徒晟拿起一塊榛子膏仍到陸婉兮嘴裡,“那就快吃,廢話什麼。”
穆憶看着他們笑笑,轉頭看見正在給他使眼色的王德貴,他會意,藉口去方便,順着王德貴的指引來到廚房的套間。
果然沒錯,是夜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