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來,邱健也爲之心動了,訓練營的每一分都十分難拿,到了一定的分數才能成爲評估的關鍵,這五分,可以說是送上門的,就看自己能不能有這份實力去取得了。
訓練場鴉雀無聲,這個夏天的上午似乎也讓每一個人的心更加的焦躁了起來。
寧遠一米八不到,邱健卻是一米八五的大個子,身高體重都佔到了巨大的優勢,如果你說個子大身手不一定敏捷,那你就大大的想錯了,作爲長期訓練在部隊裡面玩命掙扎的人,他會將身體的每一處機能都發揮到極限,更何況是這個訓練營的人,能夠進入這裡,本身就是千挑萬選,再加上這裡殘酷的訓練方法,冬天去更加寒冷的地方,夏天馬上也要展開一場烈日下的生存集訓,這種人那都是一次次在跟着死神搏鬥,將自己訓練的沒有一絲力氣了纔會停歇下來,頑強的意志加上腦海中堅定的信念,能夠從這裡走出去,那絕對是鋼鐵一般的存在的。
“你好,我叫邱健,我希望這是我的一場記憶深刻的對決,不管輸贏,我邱健都想交你這個朋友!”
邱健的話說的很客氣,說實話,他自己也真的沒有一點戰勝寧遠的把握,而對於這個不喜言笑風輕雲淡的對手,邱健也是十分的尊重,能輕鬆搞定陳浩,不管如何,這人的實力都不會差。
寧遠點點頭,有時候,惺惺相惜的兩個對手之間,眼神就能代表一切。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被揪起來的同時,率先發動攻擊的人還是邱健,步伐沉穩,出手如風如電,看的出來,實力,他比陳浩還是強上不少。
陳浩也在死死的看着,他輸了,卻是感覺一點都不冤,他甚至還覺得,寧遠百分百的就是讓了自己,要不然隨時可以讓自己躺在地上動都不會動。
當所有人以爲寧遠還會採取剛剛閃避防禦姿態的同時,他也是瞬間發動了,劣質皮鞋跟草地發出一陣摩擦,整個人飛快的衝了出去,寧遠自己呢,也彷彿回到了那個讓他熱血沸騰的戰場,在那裡,有蕭成班長帶領的所有兄弟,擊倒對方,纔是唯一的目的。
兩人瞬間碰撞在了一起,拳擊,肘擊,加速,壓打,幾個回合之後,又是瞬間的彈開,互相注視着對方,一旁的衛衝跟孫文政楊成功等人都明白,能夠扛下兩人如此多的攻擊,就已經是不簡單了。
訓練場的軍人一眼不眨,馬小天三人也是緊張萬分,尤其是馬小天,他多少還是擔心寧遠會受傷的,畢竟剛剛那個大個子在氣勢上可是十分壓迫人的。
三秒鐘之後,寧遠再次展開了攻擊,先出拳,再撞擊,接着右腿也是瞬間的發力,擊打着邱健的側面身軀,邱健皺起了眉頭,發出兩聲冷哼,死死的逼了過去,兩個人還算是勢均力敵,突然一下全部翻滾在了地上,就跟小孩子打架一般的上下翻滾了起來。
所有人都沒有笑,因爲他們知道,真正到了兩人實力差不多的境界,其實打到最後,就是這個姿態,你夾着我,我勒着你,就看誰能夠捱到最後了。
翻滾在一起的邱健跟寧遠全部都是面紅耳赤,兩人都憋着一口氣,憋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緊張。
突然,翻滾在一起的身體再次分散開來,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站了起來,只不過還是寧遠最先出擊,只一下就扣住,邱健的肩膀,左腿一用力,再次轟隆一聲將邱健翻滾在地,死死的反關節扣住對方的手臂,壓在了身下。
場面再一次的嚴峻了起來。
寧遠全身上下的白色襯衫已經是污濁不堪,而邱健呢,卻是臉頰跟豬肝一樣的讓人心顫,衛衝緊緊的拽着拳頭,不遠處的孫文政卻是臉色煞白。
過了一會,寧遠緩緩的放開了邱健,邱健也是沒有反擊,一屁股爬了起來,接着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氣。
“輸了,沒什麼好說的,老爺子,你的酒可真難喝!”
邱健氣喘了,認輸了,人呢,也跟着笑了起來。
寧遠伸出了右手,將這個傢伙一把從地上拉起。
兩場決鬥,兩場都勝了,衛衝沒有再一次的叫囂,孫文政呢,肯定也不會再次的叫人跟寧遠打上一場挽回面子,不錯,邱健不是訓練營最厲害的,只不過寧遠已經連戰兩場,第三場即使是輸了,也恐怕不能讓衆人心悅臣服,體力這東西可是會消耗的。
衛衝拍着寧遠的肩膀,笑着說道:“好小子,真羨慕你們啊,要是再讓我年輕五十歲,我恐怕也要跟你們鬥上一鬥了。”
說完,有一點感懷。
“老首長,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了!”孫文政一臉的委屈,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孩子氣一般開玩笑的說道,引得楊成功跟衛衝哈哈大笑。
“老孫啊,你就別在這裡裝苦了,以前是誰跟我說來着,說是什麼時候叫上個高手,跟你訓練營的人來一場友誼賽,你啊,贏了就笑眯眯,輸了還趕人,不厚道啊!”
孫文政一拳頭過去,“老楊,你這牆頭草,風一吹,你就跑到老爺子那邊去了,你纔不厚道!”
衛衝擺擺手,“放心,今天我高興,那幾瓶茅臺啊,不會少你們一份的,只不過我有言在先,酒不多,一人一點點就好,再說了,你們這些訓練中的人啊,不適宜喝酒,什麼時候能在小孫這裡拿到畢業證走馬上任了,我親自帶着好酒跟你們喝去,好不好?”
那羣訓練的隊員頓時笑嘻嘻的鬧開了,尤其是跟寧遠對戰過的陳浩跟邱健,整個就將寧遠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馬小天跟黃暴力站在一起,看着寧遠,馬小天有很多話涌現在了腦海裡,不是蕭成,現在的寧遠或許已經成爲了部隊的精英分子前途無量,要不是自己,寧遠現在肯定也不會窩在華海市那個小地方,爲了情義二字,寧遠,他其實是在用自己的一輩子去述說。
“寧遠哥果然沒讓我爺爺失望,說實話,要是他再狠辣一點,換句話說,如果邱健真的是他敵人的話,我相信他應該早就輸了!”
馬小天點點頭,他看過寧遠對付丁氏兄弟的手段,絲毫沒有留情的餘地,果斷下手,擊中要害,猶豫這種東西在他碰上該殺之人之後,從來都不會出現。
孫文政玩笑話歸玩笑話,心中多少有點失落歸失落,老首長既然來了,還帶來了讓他崇拜的高手,孫文政死活想留下衆人來吃飯,不講排場,不論菜餚,食堂裡面有什麼就吃什麼,可寧遠當時就說了,自己還有幾個朋友在北京,再說了,這一次來主要就是爲了送蕭雨跟蘇黎黎來上學,兩個丫頭現在還在清華園呢,對於裡面的一切熟悉不熟悉還不知道,上學前的手續是不是辦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要不是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現在的馬小天三人絕對不會在這裡出現,賓館裡面的蕭猛男跟王井還在睡覺,此時三個人要是害留下來吃飯,估計他們也該抓狂了。
衛衝老爺子倒是無所謂,這個老頑童甚至還喜歡跟這幫野小子一起樂呵樂呵,只不過寧遠既然已經說明了理由,衛衝也知道三人此行來北京的目的,所以,並沒有勉強,跟孫文政道了別,說是有時候叫人去他家取茅臺酒,邱健跟陳浩兩個人也一路送到了門口,彼此之間跟寧遠互換了號碼,對於這個能將他們打敗的人,他們由衷的敬佩。
心情最好的人還屬衛衝,老頑童果然是老頑童,這一次來到訓練營用揚眉吐氣絲毫不爲過,所以在上車之間,叫衛青坐在副駕駛位,自己硬是拿着寧遠坐在商務別克的後排座上,方便自己聊天。
在車上,馬小天分別給蕭猛男以及蘇黎黎打了一個電話,蕭猛男這邊呢,剛剛睡醒,一覺醒來之後的蕭猛男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而蘇黎黎卻跟蕭雨參觀了一上午的清華園,因爲考慮到這幫大老爺們喝酒醒來的晚纔沒有打電話,說是房間也搬好了,昨天晚上啊,宿舍就注滿了,四個女生嘰嘰喳喳的聊了一個晚上,還算是開心,馬小天嘴上沒說,心裡卻在想,聊一個晚上,恐怕說話最多的還是這個小魔女,馬小天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昨天晚上儘快的將她們送到了學校,要不然跟着自己幾個一起去廣場坐一坐的話,要發生什麼意外,那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馬小天肯定也是無法原諒自己。
“寧遠,不管你以前退伍是什麼原因,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一個人才了,老爺子很想問你一句話,你肯聽嗎?”
衛衝很嚴肅的說了一句,沒有剛纔在訓練營時的老頑童姿態。
寧遠點點頭,“老爺子,有什麼你就說吧,我們是晚輩,聽一兩句話有什麼,你就是教訓我們那也是應該的。”
衛衝很滿意,說道:“我還想將你介紹回部隊,你肯嗎?”說完,衛衝又補充了一句,“你別誤會,我這個人就是愛惜人才,你要是不去部隊,浪費了,是你自己的損失,更是國家的損失,我衛衝現在幹不動了,不能爲國家做出什麼貢獻了,如果說在有生之年還能爲祖國找尋到一兩個天才兵王,值了,寧遠,我可以保證,我給你介紹的軍隊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部隊。”
寧遠很感動,望着衛衝,很動情的說道:“老爺子,謝謝你對寧遠的錯愛,只不過有些事情從我離開部隊的那天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能給我講講嗎?”
衛衝很是失望,卻還是不忘抓住最後一絲的希望。
寧遠猶豫了一番,點點頭,“老爺子,寧遠以前也是個好兵,打過仗,殺過人,對於黨跟國家,心中的那份信仰還是很高的,可有時候人真的無法選擇自己的下一步,我有一個班長,是跟寧遠同生共死過的那種,就在四年之前,他選擇離開了部隊,因爲他還有一個年邁的奶奶在老家,他跟部隊的領導說過一句話,前途那裡都可以選擇,而奶奶,只有一個,就這樣,他選擇回到了老家,我是看着他離開的,他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做一個好兵,做一個對國家對人民有貢獻的好兵,我記住了,並且也在一天天的進步,我每天玩命的訓練,我其實就是想做到班長交代給我的話,他回不了部隊了,我要將他的精神完全融入到自己的身軀。”寧遠眼中的淚水突然洶涌而下,“去年,他去世了,是被一個小子直接開車給撞死的,老爺子,不瞞你說,聽到這個消息,我再也忍不住了,出事後的許多天,我都在關注,可憐,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很不公平,有些有錢人爲非作歹,他們會利用金錢會利用權勢去逃脫法律的制裁,就這樣,用一個普通的神經病理由,那小子想逃過這一劫,我忍過,我更加告訴過自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殺人總該償命,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可慢慢的,我感覺我要是一直這樣待着,或許永遠見不到班長沉冤得雪的那一天,終於,我坐不住了,我不顧領導們的挽留,我離開了部隊,老爺子,寧遠不想跟你說假話,那個混蛋,我殺了,我不後悔!”
“殺的好!”
衛衝突然大吼一聲,就連開車的楊成功都嚇了一跳,“王八蛋,該殺!”
寧遠笑了起來,望着窗外,“寧遠已經離開部隊了,有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挽回不了,老爺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寧遠相信,外面的世界有更加有意義的事情等着寧遠去做!”
衛衝點點頭,什麼都不說,只是默默的看着副駕駛位上的馬小天,寧遠的留下,爲的是這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