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小天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的,他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昨天今天的葉紫霞顯得太過判若兩人,一個算不上熱情如火卻能讓人接受,而今天這個呢,卻冷冰冰到讓人感到絕望的可怕。
是自己一廂情願想象的太過美好,還是根本就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馬小天也搞糊塗了,還有葉紫霞說昨天晚上只是一個夢,難道夢醒了,就一切都沒了。
輾轉反側是馬小天現在唯一的動作,瞪着一雙眼睛,死死的看着宿舍的天花板,旁邊的蕭猛男鼾聲如雷,馬小天卻是充耳不聞,腦袋裡面老是想着葉紫霞晚上時候說過的那番話,很茫然。
第二天的醒來完完全全是一種慣性,馬小天這個小子呢,缺點不好,可有一點還是不錯的,那就是不管在何時何地受過多重的打擊,始終都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接送沐晨陽,這是他的工作,是他賴以生存的工作,沒有這份工作,那肩膀上的擔子又會跟山一般的壓下來,所以,咬牙前行默默的承受一切,這是必須的。
大概也看出了馬小天的不高興不愉快心情很不好,沐晨陽在車裡面倒沒有多說話,一個人默默的望着窗外,馬小天呢,在胡思亂想的同時依然沒有忘記將警惕心提起來,送完了沐晨陽,跟周雅笑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後,馬小天做回了奧迪,點上了一根菸,遠處,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在月份上已經進入夏季的華海市氣溫還沒有徹底的升到一個讓人頭痛的地步,所以,身穿簡單西服的馬小天很享受這份從擋風玻璃處陽光照射帶給自己的小禮物。
他將座椅往後面靠了一點點,仰面躺在上面,放着聲音不大的音樂,慢慢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悍馬車緩緩的停靠在了奧迪的旁邊,從上面走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透過奧迪打開的車窗,微笑的看着馬小天。
馬小天一擡頭,剛好看到,不由的一愣,猛的坐了起來,心中一個激靈,孃的,這要是丁海峰等人,估計自己就麻煩了,馬小天頓了頓神,說道:“你,你誰啊?”
年輕人帶着墨鏡,看不出具體的年紀,不過經馬小天一問,倒是大方的將墨鏡摘了下來,笑着說道:“馬小天,小喬村的馬小天?”
馬小天愣住了,點點頭,“對,我就是馬小天。”
“看來,我沒有找錯人啊。”
年輕人年紀比馬小天大,大略三十歲上下,正是在穿雲水庫陪着喬山河老人一起行走的喬義豪,喬山河很想見馬小天一面,對於這個老人十分看重的工作,喬義豪能夠親自出面那真是十分的給力。
“你是誰?”
馬小天這段時間可跟驚弓之鳥沒有什麼分別,這個年輕人穿着不俗,帶着墨鏡在大路邊跟自己瞎侃,是不是好人馬小天還不知道,但看的出來,肯定不是一般人,這種人會不會突然從貼身的衣服裡面掏出一支槍對着自己,馬小天可是不能保證的。
“我是誰?我跟你一樣,姓喬,算起來我也是小喬村的人,怎麼?感到很奇怪?”
青年說完,馬小天是有點不相信了,在小喬村二十多年,別說人了,就是小喬村的每一條狗馬小天都認識,哪條跟哪條有姦情都是爛熟於心的,現在,這個人說他自己就是小喬村的人,馬小天怎麼可能相信。
馬小天慢慢的放鬆了,感覺眼前這個人應該沒有不懷好意,要不然,那能跟自己再這裡瞎聊這麼久,即使不動手,就一輛越野悍馬跟奧迪堂而皇之的停在路旁,也是十分扎眼的。
“你也是小喬村的人?不可能吧?”
青年笑了,“我沒有必要騙你,我叫喬義豪,今天呢,找你主要是有個人想見你。”
“誰?”
“喬三爺,聽過嗎?”
“喬三爺?”馬小天一驚,沒聽過纔怪,只是不知道自己爲何就跟喬三爺掛上鉤了,這可是個大人物,馬小天永遠忘記不了前幾年的那一次,喬三爺穿着西服下田插秧,而市長呢,就站在田埂上等他,聽別人說啊,上次是市長請喬三爺辦事,我的娘,連市長都要請的人,這喬三爺混黑道那可是混的成精了,實在是太不簡單了,只不過現在的一個人,今天說要見自己,還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可不是什麼大人物啊,再說了,請自己幹嘛?喝杯酒,聚一聚?或者說一起談論一下小喬村的下一個公共廁所建在什麼位置,坑多大?
不可思議,很不可思議。
馬小天不知道,要是此時此刻喬建國在場,估計就更會震驚了,上一次喬三爺親自放出了狠話,讓那個傢伙好一陣擔驚受怕,現在呢,喬三爺親自叫自己的兒子來請馬小天,這個面子整個華海市都沒有幾個人會給,光着一條,以後的馬小天即使當着全村人的面狠狠的給他兩個耳光,他都還會笑嘻嘻的掏出中華香菸幫馬小天點燃,喬三爺,絕對不是喬建國這種人敢去惹的,他沒這個狗膽。
“喬三爺請我?”馬小天再次反問了一句,同時心裡一陣嘀咕,“孃的,這唱的是哪一齣。”
青年點點頭,幾乎沒有多說就上了悍馬,按了一下響亮的喇叭,向前開去,馬小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他此時的心裡倒沒有存在那種害怕恐怖的心裡,只是充滿了問號,當然了,危險這兩個字用屁股都想的出來,絕對沒有,喬三爺要是想害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多的麻煩,人傢什麼樣的大人物,馬小天一個小喬村的小刁民難道還配跟人家玩心計跟陣勢,而如果是別人假冒的,也根本沒有這個可能,喬三爺殺人不眨眼,活膩了的人才會藉着他的名頭去鬧事,至於自己爲什麼跟着悍馬就走,馬小天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好像就有一種感覺在不斷的推着自己,去看看,應該不會是壞事。
就這樣,悍馬在前,奧迪在後,緩緩的開出了市區,來到了郊區,來到了風景如畫的穿雲水庫。
有山有水有陽光,那就夠美,大自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藝術家,它設計出來的景物往往讓人會產生一種遐想,無盡的遐想。
四十多分鐘的路程,馬小天幾乎是一路疑問跟上來的,穿雲水庫他聽過,卻沒有來過,現在一進入這裡,看到這種場景,才真正的明白什麼叫着生活,穿雲水庫入口處是一扇巨大的鐵門,四周圍都是青山環繞,中間的大湖就是穿雲水庫,一直延伸到盡頭,而那盡頭,如夢如幻,加上水面上的霧氣,真的就跟穿進了雲霄一般,這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進過鐵門,是一條鵝卵石加清碎石的寬馬路,都是天然的小石子,用水泥鑲嵌在一起,大自然味道十分的濃厚,在碎石路的旁邊是一所三層的木質建築,上面寫着三個字,穿雲閣,外表看起來沒有一絲城市的金錢味,呈現在眼前的是樹皮上的青苔,爬山虎,還有那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比率植物,讓人一看,就感覺到了生機勃勃這個詞。
悍馬停了下來,馬小天呢,也靠在了他的旁邊。
喬義豪走下車,看着馬小天,笑了一笑,不知道是讚賞馬小天的膽量還是有着陰謀詭計,反正在馬小天看來就是一種不倫不類的微笑,當然了,喬義豪這個人長的是不錯,有點小帥,可給馬小天的感覺呢,總是有一種陰氣在四周環繞着。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喝杯茶?”喬義豪問了一句。
馬小天擺擺手,“不用了。”說完,掏出自己的香菸,發了一根給喬義豪,自己也隨即點燃,喬義豪很大方的接住了,也相繼點燃。
煙是好東西,至少馬小天這樣認爲,抽一根菸,別人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而且,抽着抽着,思路就會更加的清晰。
馬小天此時此刻腦海中就出現了謎團,喬三爺,他到底爲什麼要請自己來這裡,只不過有一點他能夠確信,這個地方很安全,如此風景秀麗的地方也絕對不可能成爲新世紀的屠宰場。
喬義豪看了看手錶,時間還很早,上午的十點還差一點點,他對着馬小天招招手,“小天,這個地方怎麼樣?”
說着話,兩人輕輕的踩着青草地上的露水緩緩的向着湖邊而去,穿雲水庫映入眼簾,撲面的清新空氣一縷縷的鑽進了鼻子,讓馬小天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他點點頭,“好地方,好山,好水,好空氣,嗯,那個飯館也不錯。”
“哈哈……”喬義豪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那是一個飯館?”
馬小天抽了一口煙,“這個地方距離華海市不算近,這麼遠的距離我們在路上也沒有碰到什麼吃飯的地方,人真要餓了,在這種不是沙漠遺蹟邊遠山區的城市裡怎麼可能忍受四十多分鐘的路程,這個地方我聽過,週末節假日來的人都很多,所以,肯定會有飯館,不可能自己帶然後就在這水庫旁邊吃的,要這不是飯館啊,我都估摸着在中途搭一個茶棚呢,生意肯定好。”
喬義豪暗歎這小子心思縝密,可他不知道,說這麼多,馬小天是給自己壯膽,來到這個地方之後,他有一絲的後悔,只不過要是讓他再做一次選擇,他恐怕還會跟着喬義豪就來,多說一些話,會給人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別人是不是這樣馬小天不知道,可他自己認爲是這樣,在車上的時候,他已經將寧遠的電話設置了快速撥號鍵,一有情況,會迅速的撥打出去,而且還給寧遠發了一條短信,說是自己一個小時之後給他打電話,至於原因就沒有說,他知道,寧遠肯定會有所領悟,萬一一個小時之後還沒有接到馬小天的電話,就會開始出來找人了,一路上走的都是大路,很容易查出奧迪的車牌,找馬小天,不是一件難事。
“對了,三爺在哪呢?”馬小天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不算很突兀。
喬義豪笑着舉起食指,向着遠處,笑道:“你看,白色運動服的那個就是!”
一位老人,坐在小木凳上,姿勢端正,手上握着魚竿,帶着棒球帽,一絲不苟的緊緊盯着湖面,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身穿黑色樸素衣服的中年人,就跟一尊木雕,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