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燃說從北京趕過來,他比我想象中到的更快。
彼時我還在酒店裡等着徐嘉若的消息,他卻不知怎麼探聽到了我的位置,直接找了過來。
門鈴響起,我以爲是三爺的人過來找我,可沒想到,當我打開門後,看到的人竟然會是喬燃。
他穿着一身白色襯衫,倒是讓他平日裡看着有幾分冷峻的面孔無端多了幾分柔和。或許是因爲白色的襯托,使得他的一雙眉眼更是奪人眼球。濃密的眉、漆黑深邃的眼眸、挺立的鼻樑、白皙的面孔,看着倒有幾分清俊之色。
要說原先對他的印象,一直是個不近人情的冷麪煞神,在這時候,他卻更像是帶着幾分傲氣的矜貴公子哥兒。
《青城》裡有一句寫得直入人心:我喜歡你,只是因爲那天天氣很好,而你剛好穿了那件我最喜歡的白襯衫。你喜歡這裡,與寂寞無關,只是又下雨了,只想安靜地一個人待着,聽一首不知名的歌,想着你傾國傾城般的容顏。
在這個時候,這件白襯衫不免讓我有些愣神。我原本以爲眉眼如畫的程恪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穿白襯衫的人,雖然是個骨子裡透着流氓氣質的少年,但卻讓人有種校園初戀的感覺。
而現在,當我看着喬燃這一身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同的人穿着同樣的一件白襯衫,居然也可以是不同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並不讓人感覺到討厭,甚至有些出乎意料的好看。
饒是被他的長相小小的驚豔了一下,但對於他忽然出現在我的房間門口,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我對着他愣愣地問道:“怎麼是你?”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對着我忽而說道:“似乎很久沒見了,突然想來看看你。”
雖然我們之間因爲我算計他這回事,兩個人鬧得不可開交、甚至不歡而散,他還揚言說讓我等着。可是現在,不知爲什麼,竟讓我有種兩個人已經和平相處的錯覺。
此外,他又跟着補充了一句:“人我已經派出去了,在這裡等消息就好。”
喬燃既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摸清我所在的位置,想來他底下派出去的人手定然找到徐嘉若的勝算會大一些。
我對着他由衷說道:“多謝。”
要說之前對他未必沒有一絲懷疑,但在跟喬燃通過電話後,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喬燃雖然在有些時候不擇手段,可他絕對是個敢當敢當的男人,他既然矢口否認說這件事跟他無關,那便真的不是他做的。
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在這個時候,他站在門邊,忽而對着我問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我擡眸看了他一眼,顧念着徐嘉若的事,還是打開門讓他走了進來。
喬家雖然在江城的住處不少,但現在的喬家無疑專屬於喬燃一個人。當我孤身在這裡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回到喬家去住,便在外頭訂了個酒店。
好在房間的空間夠大,臥室跟客廳分開,他一路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着,我們倆這樣交談也不會顯得太過尷尬。
人手已經派出去了,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只有一個“等”字。
喬燃一點兒都沒感覺到不適,他信手拿起一個蘋果,用桌案上的水果刀開始削着皮。在這個時候,他一邊削着蘋果,還不忘擡眸對着我問道:“最近過的好嗎?看你好像有些瘦了。”
§656657我曾愛過你,想到就心酸
“是嗎?”聽到這話的時候,我不免有些恍惚,卻只是淡淡迴應了一句,跟敷衍沒什麼兩樣。
我心裡想着徐嘉若的事情,根本無暇想其他事,這會兒也只是坐在這裡等消息。
喬燃削完蘋果後,將之遞給了我。
我看着他遞給我的蘋果,稍稍頓了頓。
他將蘋果往我這邊重又遞了遞,問我:“不吃嗎?”
他都這麼說了,我只好將蘋果接了過來,小口小口地咬着。
蘋果很甜,更暖心的大概是這個動作。
要真平心而論,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喬燃對我一直都挺狠的,但在後來,他確實對我另眼相看,甚至於照顧有加。
他對所有人都薄情冷酷的很,但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將自己少有的溫柔都留給了我。
只是現實是道不可言說的坎,如今我已爲人妻,他也結婚了,我們倆註定走不到一起。
再多的情深,到頭來不過只能付諸一炬。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我想,我應該知道你想問什麼。”他目光如炬地看向我,隨後右手擺弄着那把剛剛削過蘋果的水果刀,對着我提議:“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
他將手上玩轉的水果刀放在茶几上,對着我說道:“轉動這把刀,最後刀柄指向哪邊,就由誰向對方提問。”
我想着心裡的疑問,對着他點了點頭:“好。”
喬燃撥弄了一下水果刀,看着動作雖小,但他的手勁卻不輕。我看到水果刀飛速在原地做着圓周運動,在高速運轉後,隨後速度一點點變慢。
轉到我這兒來,轉過來!
我在心裡一直默唸着,而事實上,證明命運確實格外眷顧着我,刀柄在最後真的指向了我這裡。
得到提問的權力後,我立刻對着喬燃發問:“那本賬本,現在還在你手裡嗎?”
他雖略微頓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回應:“不在。”
不在喬燃身上?
看來,那本賬本真的被那個出逃的財務帶在身上。只是不知,究竟是我這邊的人先找到他,還是喬燃的人率先發現那個人的蹤跡。
“繼續。”
水果刀再次在茶几上旋轉着,旋轉的刀鋒泛着銀色的光芒。
我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水果刀,直到最後,我看到刀柄再次指向了我這邊。
我驚喜地勾起脣角,對着喬燃繼續問道:“什麼條件,你纔會放過三爺?”
“我要你!”喬燃的回答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果決,答案直指人心。
要說在那一刻,我的心裡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觸動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感覺自己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涌動着火辣辣的感覺。
我看着他,直接一口回絕:“這不可能。”
對此,喬燃只是輕呵了一聲,對着我勢在必得地說道:“人之所以爲人,就是爲了挑戰不可能!”
我微微撇轉過頭,沒怎麼理會他所說的這句話。
而下一次,等到水果刀再次在茶几上飛速旋轉時,最後刀柄指向的方向,是喬燃。
喬燃伸手拿起了那把水果刀,如同一支筆一般在手上無比熟稔地把玩着。
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此時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隻躍動的精靈,跳着最美的舞蹈。他做了個漂亮的迴旋,隨後將水果刀直接插在了茶几上。
但見喬燃的眼眸定定地看向我,對着我一字一句問道:“許念念,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