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李純安置好之後,我懸着的一顆心也總算落到了實處。
因爲這段時間長居米蘭,所以公司的事情落下不少。我跟孟岐爲了趕上之前的工作進度,兩個人每天晚上都加班加點,忙得昏天暗地,差不多可以說把公司當家了。
公司的事情忙成一鍋粥,每天我也就只有加班回家後,纔有時間跟三爺有些短暫的溝通。或是趁着中午午休的時間,給李純打個電話,看看她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在李純這件事上,孟岐倒是比我上心的多,雖然有時候人很難抽身去看她,但總會訂一些補品或是李純愛吃的東西送過去,希望她每天都能保持一個好心情,漸漸從失去程望的陰影中走出來……
由於剛回國內,程氏的事情一大堆,我自己都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很難顧及。在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原來三爺在背後所承受的壓力,竟比我想象中大的多。
原來,就在三爺來米蘭的這段時間內,喬燃趁機入駐北京市場,而且似乎還有隱隱跟楚言聯手的架勢。
跟楚言聯手這話並不是隨便說的,而是有了一些實質上的證據,例如喬燃跟楚言兩人聯手開了一家明面上的娛樂會所,還涉及到了一些賭博行業。
這家會所一開業,瞬時就將三爺場子裡的一些顧客吸引了過去。這些還不算什麼,更過分的是,有一幫人公然在三爺的場子裡鬧事。
三爺不在北京坐鎮,難免被他們佔了一些便宜,在應對上有所不及。他們根本就是過來砸場子的,楚言在北京的勢力本就只在三爺之下,這回三爺不在,他又聯合喬燃兩個人,無非是想趁着這段時間把北京的勢力做大,好讓三爺無翻身之日。
我該慶幸我們的回程之日還算早,但即便如此,三爺在處理這個爛攤子的時候,還是費了不少心神。
只是這些東西,一直到之後我才知道。
如今,時間很快就到國慶,今年的中秋就挨着國慶,程氏以大型商廈作主體,恰逢這樣的節日必然要籌辦活動,活動的策劃、籌辦、經費預算等一系列問題都需要商討。
別看只是一個活動而已,但在這背後所涉及到的人員調配以及經費安排等問題都需要我跟孟岐兩個人過目。宣傳部的策劃出了幾個方案讓我們作爲篩選,但方案的大體內容跟前些年相差無幾,無非是一些減價促銷和抽獎等活動。
看到這個策劃案的時候,孟岐微微皺着眉頭,對着宣傳部的人說道:“這個方案不行,要重新拿回去改。今年比去年多開了好幾家大型商廈,傳統降價促銷的策劃哪家都會用,今年,我要一個全新有創新的方案,把顧客最大程度地全部拉回來。”
誠然,就像孟岐說的那般,若是我們不懂得進步,不知道緊跟時尚潮流,遲早會被現在的社會所淘汰。
程氏需要發展,一成不變只會讓銷售業績一步步下降,等到最後被人迎頭趕上的時候,那同時也是程氏關門的日子。
所以,藉着創新的方案來鞏固客戶資源,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這個策劃案不滿意,宣傳部的人只好拿下去重新做。除了國慶中秋的活動之外,日本韓國那幾條外貿的運輸線也有些項目需要過目。
因此,一天下來,我跟孟岐兩個人開會就一連開了好幾場,中午吃飯都只是讓助理定的外賣,隨意吃了一點。
臨近節日,手頭上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忙,我們這邊尚且是如此,更何況是三爺那邊了。
在國慶中秋策劃案第二次提交上來的時候,我跟孟岐正在會議室裡做商討,沒想到助理突然推門進來,對着我們報告:“許總、孟總,外頭一位自稱是孟總太太的女士過來找孟總。”
是溫婉?
她怎麼會過來?
我奇怪地看了孟岐一眼,看到他的樣子時,足以想見他對這件事並不知情。
既然溫婉親自來找孟岐,我便對着孟岐說道:“那我們的會議先暫停,你過去看看吧。”
“好。”
他微微點頭,起身出了會議室。
我讓助理幫我倒了一杯咖啡,趁着這個時候休息一下,可沒想到,隨後一陣爭吵聲傳來,好似還是溫婉的聲音?
我奇怪地起身一看,正好看到溫婉風風火火地一路走進了會議室。
她身上懷着孩子,先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顯懷,現在她的肚子看着更像是個氣球似的,特別的大,還特別的鼓。
溫婉原本是個瘦美人,這會兒因爲懷着孩子,整個人看着豐腴了不少。只是,她雖長得珠圓玉潤,但此刻的面色卻凶神惡煞,一看就是我欠了她五百萬的樣子。
“許念念,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有什麼話現在我們當面就說清楚,你別老是在背後纏着孟岐,讓他晚上都不回家!”溫婉剛一進來,就劈頭蓋臉地對着我忿忿說了一句。
我纏着孟岐?
我瞬時一臉驚訝地看着溫婉,不知這從何說起。
孟岐前後腳從外頭追了進來,進門後,他連忙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對着溫婉質問道:“這裡是公司,你跑到這裡來鬧什麼?”
不得不說孟岐關門的舉動做的很對,現在外頭還有不少員工在上班,看到爭吵這一幕確實不合適。尤其我跟孟岐還是程氏的核心管理層,不宜在下屬面前樹立不良影響。
孟岐試圖讓溫婉安靜下來,但溫婉的情緒卻一直很激動,一把衝到了我的跟前,抓着我衣服的領子大聲問道:“怎麼、你們這對狗男女敢做還不敢說了?孟岐,你老實說,昨天晚上你一夜沒回來,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要是換做旁邊,敢這麼抓着我衣領的人,早就被我一把掄空扔了出去。但溫婉不一樣,她不但是孟岐的妻子,而且現在身上還懷着身孕。
我自己本身也懷過孩子,知道懷孕的時候情緒本來就比平日裡更容易激動,同時也擔心會傷到孩子,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只能一步步退讓着,並沒有直接動手。
但我的退讓並不代表溫婉的善罷甘休,她一步不讓地抓着我的衣領,勢必要從我的口中問出一個答案。
可事實上,我對這個答案並不知曉。
連着忙活了好些天,我跟孟岐兩個人差不多都是加班加到凌晨才趕回家。昨天因爲實在累得身體有些吃不消了,我們很早就散了,晚上八點的時候,我們就離開公司下了班。
我回家後,直接洗了個澡就睡了,連中途三爺回來都沒察覺,一覺睡到了今天早上。
我以爲孟岐跟我一般回家了,但沒想到,他昨天竟然並沒有回去,這是怎麼回事?
我往孟岐那邊看了一眼,卻見他只是躲閃着我的眼神。他上前拉住溫婉,靠着力氣這纔將溫婉的手從我的衣領上拽了下來。
“溫婉,你不要無理取鬧!”
溫婉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孟岐,一字一句:“我無理取鬧?你前幾天每天加班加到凌晨我就不說了,昨天更是連家都不知道回了。我作爲你老婆,來你公司問一句,難道不應該嗎?怎麼、現在這件事竟然成了我無理取鬧了嗎?”
說着說着,溫婉的眼淚就一串串地從眼眶中滑落:“孟岐,我知道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就一直看不上我。但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還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之前我們結婚要去度蜜月的時候,因爲許念念懷孕,說不去就不去了;現在呢,我大着肚子,你又因爲她連個家都不回。孟岐,我在你心裡沒分量,難道你對你的孩子也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溫婉說的聲淚俱下,同爲女人,我都爲她覺得心疼。
他們兩人的感情本就是因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孟岐也正是因爲被李純傷了心,纔會同意草草跟溫婉結婚。
但在這件事上,溫婉其實是最無辜的。
他們結婚也有大半年了,溫婉這個孩子懷的來之不易,但不管怎麼說,懷孕和臨產都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知道孟岐昨晚究竟去哪兒了,但無論如何,溫婉都是她肚子孩子的母親,是他的妻子。
“溫小姐,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昨天晚上我們原本打算八點就下班,但因爲國慶中秋的活動策劃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我們公司的幾個主要負責人昨天在公司通宵加班。一塊加班的同事並非只有我和孟岐兩個人,還有宣傳部的諸位員工。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領着你去宣傳部求證。”
我將這些話說的振振有詞,毫無心虛之感,使得溫婉不由有些怔住了。
她慢慢平復下激動的心情,擡眸對着我喃喃問道:“那他昨天怎麼沒跟我說?”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她問這些話的時候,我竟在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絲可憐的痕跡。
我定了定神,看向孟岐那邊,迴應道:“大概是這幾天的事情太多,所以忙昏頭了吧。”
我跟孟岐之間是絕對清白的,容得下溫婉的質疑。
看着我這問心無愧的樣子,溫婉不免有些遲疑,在鬧騰了一陣後,終究還是悶聲走了。
等人走了之後,我往孟岐那兒看了一眼,對着他問道:“說吧,昨晚到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