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了兩天後,白央在聶岑的催促下,終於下定決心遞交了辭呈。
爲了維繫這份逐漸走向完美的婚姻,她總得做些妥協,好在背靠大樹,她即便失去工作,也不用憂愁三餐,只是她欠舒夏的百萬鉅款,徹底沒了着落。
楊主編對於白央突然的辭職請求,感到很錯愕,詢問原因,白央想了想,笑說道:“我跟您說了,您可得替我保密哦,現在因爲一些原因,我還不想公開。”
“行,說吧,只要不是跳槽去了別家報社,我保證不打你。”楊主編語氣充滿遺憾,白央是個人才,可惜卻要走了。
見此,白央脣角笑意加深,安慰他道:“放心吧,我不是跳槽,是想閒賦在家休養身體,您也知道,我身體不怎麼好,所以我老公不允許我繼續工作了,他希望我在家呆兩年再說。”
“你、老、公?”楊主編聽得雙眼大瞪,“你啥時候多出了一個老公?”
“嗯,前一陣子,我結婚了。不過只領了結婚證,還沒有辦婚禮。”
“不是吧?”
“真的。”
“一點風聲都沒有啊,你跟誰結婚了?不會是隨便相親了一個男人,搞了個閃婚吧?”
白央笑着搖頭,“不是,我們都認識七年了。我老公您也認識,就是arno。”
聞言,楊主編一驚,險些咬着舌頭,“你說什麼?”
“呵呵,我們複合了。”一改往日提起這個人時的憂愁,這一次白央眼底是藏不住的甜蜜。
楊主編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慢慢消化了這個消息,然後伸出手,“恭喜恭喜,新婚快樂!”
“謝謝。”
“那……這個獨家猛料……”
“呵呵,現在不可以爆,等到時機成熟,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您,獨家必須是咱報社的。”
楊主編大掌一拍,“好!到時我還要更深的猛料,你們倆人身上肯定有大故事!”
白央笑彎了眉,“當然有!不然怎麼會分手六年?現在又怎麼會複合結婚?”
“哈哈,好,既然是身體的原因,不用等一個月後離職,只要你把工作交接完畢,就隨時可以走人了。”
“謝謝。”
從主編辦公室出來,白央腳步輕快,她第二個想告訴的人,就是蔣彬了,不過蔣彬出外拍去了,她便發了條微信:我辭職了,祝福我吧,原因你應該猜得到。
半個小時後,蔣彬纔回復了信息:我又相信愛情了。
白央靠在椅背上,脣角揚起弧度,果然他是懂她的好朋友,不用言明,自可意會。
工作交接了三天,正式離職的前夜,聶岑貼心的訂了酒店和ktv,讓白央宴請同事們聚會告別,不過他沒有出面。
白央浪了一個晚上,她不能喝酒,所以別人玩遊戲輸了罰喝酒,她則唱歌助興,當了整場的麥霸。午夜十二點,聶岑的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等人。
聚會結束,白央送走了同事後,根據聶岑提供的方位,偷偷摸摸的爬上車,現在她不僅要提防同事,還要擔心被其他媒體記者盯聶岑的梢。
聶岑爲她系安全帶,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兒,俊臉一沉,“喝酒了?”
“沒有,滴酒未沾,可能是沾了別人的味兒。”白央連忙搖頭,甭說男人管得寬,擱她自個兒也不敢揮霍生命啊。
聶岑沒再說什麼,在她嘴脣上親了親,便坐正身體,發動了車子。
宋言被公司正式錄用了,公司爲他安排了職工工寓,白央則卸下鎧甲,正式迴歸了家庭,換一種方式生活,接受了之後,倒也覺得沒有太糟糕。
而那一天之後,聶岑終於搬回了家,並且不再與白央分*睡,白央激動的跑去藥店,買了一大袋避孕品,各種功能的都有,看得聶岑滿頭黑線。
夜裡躺下,兩人又恩愛了一次,事後,白央枕在聶岑臂彎裡,帶着一點狐疑和試探的問他,“我買了這麼多套套,你……沒意見?你希望一直避孕麼?”
“難道你想生孩子?”聶岑皺眉,不假思索的道:“我不想要,我們剛剛在一起,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
白央心中很緊張,“那……如果在一起久了呢?結婚一年兩年呢?”
“以後的事情,現在討論沒有意義,我們過好當下就可以了。”聶岑摸摸她的臉,墨眸中浮起復雜之色,“至於孩子,我並不喜歡,我也不願意讓你承受產子的風險,這輩子我們兩個人能夠過到老,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話中的深意,他怎會不懂?她的病歷,他已經看過,是遺傳性白血病,將來很有可能會遺傳給下一代,所以她不安,她心裡在害怕,而他既然選擇了愛人,便必須捨棄孩子,命運的裁決,他接受。
白央沒有再說話,她深深的抱緊聶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淚水瀰漫了雙眸……
舒夏並沒有做錯,不是麼?這世上哪一個母親爲了兒女不是自私的?母愛是沒錯的,誰不想兒孫繞膝,闔家歡樂?
這*,聶岑絲毫沒有鬆開白央,他一直抱着她睡,彷彿怕她消失不見似的。
翌日,聶岑帶白央去公安局出入境管理部門申請辦理.護照,儘管他一再解釋,護照只是提前辦好有需要時纔會用到,並不是現在就要飛往溫哥華定居,但白央始終興致欠缺,提不起精神。
聶岑估摸着她應該是捨不得離開故土,到一個陌生的國家生活,所以他也沒再勸她,希望她能慢慢適應。
爲了哄她開心,結束後,他決定帶她去城隍廟玩兒,誰知剛剛啓動車子,她卻接到一通電話。
“葉錦!”
聽到白央失聲驚呼的名字,聶岑一怔,將車子熄火,聆聽她講電話。
“大白,我是找袁穆打聽到了你的手機號。”
電話那一端,葉錦哭腔明顯,她語無倫次的說道:“拜託你勸勸安澤,學校時他和你感情好,最聽你的話了,你幫我勸他好不好?大白,我求你了……”
“等一下!”白央聽着不對勁兒,急聲道:“葉錦,你慢點兒說,夏安澤怎麼了?我在上海,你們在蘇州嗎?”
葉錦哭道:“安澤出事了,他採訪一個工地,結果出了意外,他被樓上掉下來的水泥樑砸中了腿,傷勢很嚴重,現在要進行手術,醫生說……說可能下不了手術檯,但是安澤堅持讓我籤離婚協議,否則他不進手術室……”
聞聽,白央腦袋轟的一下炸開,她一把抓住聶岑的手,朝葉錦說道:“安澤在哪個醫院?你管他怎樣,先簽了讓他手術!”
“可是離婚……”
“等他進了手術室,你再撕了協議啊,笨死了!”
“好好,謝謝你大白,我們在蘇州,先這樣,掛了!”
通話結束,白央不等聶岑詢問,語速飛快的道:“我要去蘇州,夏安澤可能……可能會死,我要去看他!”
聶岑神色凝重,“好,我們開車走高速。”
途中,白央聯繫袁穆,得知袁穆已經趕去了高鐵站,羅小晶依舊沒消息,她又問了其他人,袁穆說,“田甄和周延我通知了,他們也說要去蘇州見一面安澤,以免……來不及。”
白央鼻尖已泛酸,“好的,我到了蘇州給你電話,有什麼消息,你及時告訴我。”
當年,他們男女生宿舍八個人聯誼,經常在一起聚會,感情算是比較深刻,只是後來隨着白央的失蹤與聶岑的出國而散場了,很多年不見,這一次,因爲夏安澤突如其來的意外,再次重聚蘇州。
白央神經繃得很緊,彷彿曾經自己身在手術檯上生死未卜的時刻,她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聶岑感覺到她的狀態,他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給予她安定的力量,他道:“別擔心,夏學長會度過難關的,你相信我!”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了,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有種不詳的預感。”白央低聲道。
聶岑搖頭,“不會的,腿傷嚴重的話,可能是粉碎性骨折,如果再嚴重,頂多是……是截肢,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是擔心他還有別的傷,否則醫生怎麼會說有可能下不來手術檯呢。”
“別亂猜,本來沒事都被你嚇出事來了。”
“噢。”
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進入蘇州後,白央通過袁穆得知了醫院所在,他們一路趕去。
而此時此刻,蘇州醫院。
手術還在進行中,手術室外等着很多夏葉兩家的親人,人人焦心不已。
葉錦坐在椅子上,腦袋深深的埋進雙膝,淚水掉了一圈又一圈,她簽了離婚協議書,可是簽過後,卻被夏安澤拿走了,他一併帶進了手術室,不知交給了哪個護士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