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寵!”
“呃?呵呵,不歡啊,你這麼早就醒啦,不是醉酒了嗎?”清冷的女音讓蘇寵寵的怒火在身體裡面遊走三十六週天自行散掉了。
“你知道我醉酒?”怒氣是早就預料到的,可是蘇寵寵知道她醉酒卻是何不歡沒有想到的。
“是啊,昨天顧景航打電話給我,說你喝醉了在他那兒,怕你老爸擔心,就讓我說你在我這兒了唄,對了,你們有沒有……”曖昧的笑聲打破還沒睡醒的朦朧。
何不歡的心更加複雜了,一個電話解決了兩個問題,可是……顧景航和蘇寵寵說的……這是,是什麼意思?
“不歡?”蘇寵寵疑惑的聲音喚回了何不歡的走神。
“沒事,你還沒睡醒吧,繼續睡吧,睡醒了再聊。”何不歡怕她再問,乾脆利落的掛斷電話,連帶着手機電板也拆了下來,現在她分不出精力來面對蘇寵寵的疑惑。
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家時,迎面遇上的不是何父,而是正在澆花的高然。
“小姐是剛剛回來嗎?”高然依然清瘦,眼底乾淨的像是能把藍天裝進去,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和略微的詫異。
“我?”看着他俯身在花草間,白色的衣服上因爲澆水而有些水漬草屑,可是在那樣乾淨澄澈的笑容裡,何不歡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出任何一句謊話或者敷衍,只能略微的垂下眼眸,避開那雙似乎能夠看進心底的眼睛。
“小姐看這朵向日葵。”高然像是不在意何不歡的異樣,只是輕柔的彈去葉子上的露珠。
“向日葵?”何不歡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夜不歸宿,聽他說起向日葵,立刻走近了去看,總比不知道說什麼來得好。
“是啊,前天夜裡飄了些雨,氣溫也不高,可是隻是過了一天,今天太陽出來,小姐瞧,它開的多燦爛。”專心工作的高然,眉目舒展,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像是沒有任何憂慮可以沾染他。
“這些花被你照顧倒是三生有幸了!”心裡的鬱悶,何不歡不知道怎麼排解,在高然面前也不想編制謊言,只能托起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沒話找話的說着。
“花帶給我的寧靜舒適,還有那一份美麗卻是無與倫比的。”高然表情平和,眼神微亮。
何不歡下意識的就問:“我卻找不到寧靜和舒適。”
“出了什麼事嗎?”高然雖然知道她的不平靜,原不想問,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出口的秘密,可是這樣近似脆弱的何不歡讓他擔心。
“我昨天喝醉了,雖然什麼也沒有發生,可是卻在我最不希望面對的人那裡醒過來,我厭惡他,可是他卻連藉口都爲我找好了,我知道他並不是好人,絕對不是……”
看着眼前這些被高然精心照料的花朵,開的嬌豔奪目,不是一句漂亮就能形容的燦爛,不由的又補充了一句:“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似乎面對高然,何不歡總是能夠放開心扉。
“是上回小姐說的那個人嗎?”高然依稀記得似乎是叫顧景航的人。
“是啊,就是他。”何不歡嘆了一句,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上回高然講的話:“做一朵花真是又簡單又幸福。”略帶點羨慕的看着一滴露水從花枝上墜落,感慨的道:“雖然只能盛開幾天,卻是最無憂,美麗而幸福的……”因爲無憂所以綻放的美麗,因而幸福。
“小姐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高然笑着拿起一把剪刀遞給何不歡,指着一株長了蟲子而枯萎的花枝道:“就算是花也難免被蟲子啃食枯萎,憂傷難過並沒有用處的,只有將之剪去,不用多久,會生出新的嫩枝來的。”高然笑看着她:“小姐來剪吧。”
何不歡看着高然,高然臉上表情還是很恬淡,奇異的將心裡頭的焦躁不安撫平,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剪去?”
“是啊,只有把壞死的部分剪去,才能新生。”高然低頭工作,偶爾擡頭向何不歡笑笑,純淨而美好。
何不歡拿着剪刀,太陽越過雲層,灑照在花園裡,金色的陽光將一切籠照,一時間,恬靜就這樣包圍了何不歡。
看着那個忙碌在花叢中的高然,積累在心裡的悶氣全部消散,許久沒有的安寧像是燦爛的陽光,驅散心頭的焦躁,何不歡彎起一抹燦爛得笑顏,利落的剪去枯萎的花枝,呢喃道:“是啊,是該剪去了。”
很多事,都該剪去的!過去的就過去了,枯敗的就枯敗了,她是何不歡,該有新生的嫩枝。
何不歡釋然一笑:“高然,謝謝你。”
“小姐這麼早起來,也該累了,快去休息吧!”
“嗯。”帶着輕鬆的腳步,何不歡釋然的離開。
高然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彎起一抹澄澈的笑容:小姐,我也要謝謝你。目光觸及嫩綠的枝葉,高然的目光裡滿是清淨的安寧,在他身上透出一種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的佛諦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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