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航怎麼會拒絕何不歡的採訪呢?蘇寵寵越想越覺得奇怪,她以爲肯定是有人黑了顧景航。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顧景航的電話,電話裡傳來了嘟的一聲長響,蘇寵寵覺得有點緊張。
顧景航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不語一笑,想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景航。”蘇寵寵的聲音總是帶着一種不由自主的嬌嗔味道。
“蘇寵寵?”顧景航問。
“是呀,有件事問你。”蘇寵寵單刀直入。
顧景航沒說話,聽着蘇寵寵的接下來的說的事。
“你還記得我過生日那天晚上,你送回家的那個女孩嗎?”蘇寵寵問。
“好像有點印象。”顧景航裝着糊塗。
“她現在在H市日報做記者,要做一個本市青年新貴企業家的專訪,你是頭一號的青年才俊,自然榜上有名了。能不能約個時間出來接受一下我朋友的採訪?”蘇寵寵是個熱心的人,特別是面對自己的好朋友時。再者,顧景航也是她一直想接近卻又找不到機會的。
“蘇小姐,我和你好像不熟吧。”顧景航不答話,反而問了一句,把蘇寵寵噎住了。
“那個……”蘇寵寵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顧景航卻出乎意料地笑了一聲道:“和蘇小姐開個玩笑,不必當真。對於H市日報的採訪,我還是很期待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騰不出時間。”
“哦,那我讓她再找時間約你。”蘇寵寵被他這麼一噎,也不想再把電話繼續下去,藉着這個機會掛了電話。
顧景航從沙發上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的玻璃窗前。總裁辦公室在二十六層,透過落地窗俯瞰整個H市新區,他心裡總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在H市,他顧氏集團每年所上交的稅金佔全市的三分之一,就憑這一條,那些官員明裡暗都也要都讓着他幾分。
H市位於長江中下游,氣侯適中,一條酡江從市中心穿過,酡江東邊是新區,全是一色的新樓,新成立的高科技企業如雨後春筍一般佔着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地,現在是寸土寸金。而顧氏集團管棟的地皮是四年前買下來的,價格便宜到難以想像。四年前……顧景航心頭一動,忽然想到了那個女人。他搖了搖頭,讓自己忘記那個女人涌入車流時的情景。
顧景航有些莫名的煩躁,他點燃了一支菸,看着遠方如練的酡江,忽然想到了何不歡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但是那天晚上的眼神。爲什麼她會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裡有着一種像火一樣燃燒的仇恨,雖然是一瞬間就消失了,他卻依然準確地捕捉到了。之後她的眼神清澈得像個孩子,專注地盯着人看的時候,像一潭神秘的湖水,吸引着人的靈魂。
他調查過何市長的背景,何不歡是他的義女,據說非常得他的寵愛。他那天晚上本不準備去參加那個生日宴會,知道她會去以後他纔去的。他確實是抱着一種接受何市長的目的纔去接近她的,但是見到她以後,心裡竟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個女人和其她女人不一樣。不知爲什麼,那種清澈的目光,他已經有許多年不曾見到了。
他摁滅了菸頭,嘴角掛了上一個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笑。何不歡這個女人,有點意思。他記得在生日宴分上,她被葉軍吐了一身後的表情;在辦公樓下,她被自己拒絕以後一臉挫敗而略帶興奮的表情;不知爲什麼,顧景航忽然覺得很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着急的樣子……像風顏說的,他可能確實對她有了那麼一點意思。
他坐回到椅子上,拉開抽屜看到了裡面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盒,拿在手裡掂了一下,他重新把盒子扔回抽屜裡。這種女人,如果按照常規的套路走,恐怕事得其反吧。
何不歡看了看腕上了時間,撥通了顧景航的電話。她這一週並沒有閒着,雖然沒有約上顧景航,卻把顧景航的一個秘書發展成了底細。今天下午顧景航的會議開到三點半,三點半以後沒有安排其它事情。
顧景航把西服往椅背上一扔,正準備拿起手機看一眼,就看到手機顯示了一個來電號碼,這個號碼並沒有在電話通訊錄裡。看着這個陌生電話,顧景航忽然覺得很開心,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何不歡打過來的吧。不過爲了吊足小兔子的胃口,他故意等到電話響了十多聲以後才按了接聽鍵,懶洋洋地餵了一句。
“你……好,是顧總嗎?我是何不歡。”何不歡都準備放棄的時候,顧景航接了電話,讓她有點始料不及,不過她的語氣很快正常起來。
“原來是何記者。”顧景航聲音莊正起來。
“打擾顧總了,上次沒有預約就去直接堵您,對不起哦。”何不歡先就上次的事道了個歉。
“上次,我都忘記了。”顧景航大度地說。
“其實還是想約您做個專訪,我們日報社在H市是很有影響力的。如果您接受這個專訪,不僅能夠提高你們公司的知名度,也可以增加您本人的號召力,何樂而不爲呢。”何不歡把想好的詞一古腦兒說了出來,她怕說慢了自己被自己噁心到。
“顧氏在全國都是排名三甲的經紀公司,還用得着日報社的宣傳嗎?”顧景航還是不領情,又一次把何不歡噎了回去。
何不歡在電話那頭的表情僵了一僵,但語氣堅持着沒變繼續誘導道:“顧總,話雖如此,但出正官方的報道能夠提高您本人的聲望。”
顧景航聽到何不歡在電話裡努力壓制着的不悅和怒氣,嘴角不知不覺咧開了一些,他笑得滿面春風,覺得故意和她對着幹,簡直是其樂無趣呀。聽了何不歡的話,顧景航繼續裝糊塗,他道:“何小姐是哪個學校畢業了?怎麼會做起記者呢?”
何不歡對於他的回答簡直無語到極點了,她恨不得現在就上去給他一巴掌,打得他滿地找牙纔好。
“顧總,這和約訪您沒直接關係吧?”何不歡反問。
“當然有關係了。”顧景航繼續胡掰道,“若非名校畢業,我生怕把稿子寫得亂七八糟,毀了我這麼完美的形象。”
自戀狂!無恥!何不歡在心裡咒罵着。
“如果顧總時間不方便,現在能否進行一個電話採方,最多半個小時。”何不歡覺得自己的耐心用光了,她根本不想再見到這個該死的顧景航。
“哦……採訪呀。”顧景航像是纔想起這件事兒。
“顧總,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何不歡想速戰速決。這種類型的採訪就是固定的話問一遍,採訪稿她早幾天前就做好了。
“何記者,這樣吧。考慮了你的建議,我可以勉爲其難地抽出一個小時來接受你的採訪,不過地點要在我的辦公室,明天上午九點半我有時間,請您準時。”顧景航說完不等何不歡答應,啪一聲掛了電話。
何不歡聽到電話裡的盲音聲,氣得猛地把電話摔到了桌子上。這個男人到底還能有多渣?!
對了,他剛纔說的是幾點?何不歡回憶了一下剛纔最後一句的內容記在備記錄上,準備明天一早就去。
顧景航掛了電話想像着何不歡氣急敗壞的表情,笑得像一隻偷到雞吃的老狐狸,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紅色按鈕道:“明天上午的會議取消。”
“是,顧總。”秘書應了一聲,馬上去準備。
顧景航下車,步伐輕鬆地走進庭院,臉上帶着不易覺察的笑意。他將上衣隨手扔到沙發上,準備喝一口水卻聽到萬美玲笑着問:“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心情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顧景航這才注意到萬美玲坐在那棵茂盛的無花果樹下,手裡拿着一杯茶,旁邊竟然還坐着那個陰魂不散的莫然。
“景航。”莫然用一種十分熟悉的口氣和顧景航打了個招呼。
“你也在呀,我有點忙上去了。”顧景航一杯茶都端到了嘴邊又放下,拎起衣服轉身就走。他知道如果衣服放在沙發上,莫然一會兒就會藉着送衣服的藉口上樓找自己。
“景航,你也好久沒和媽媽一起吃飯了,用過晚飯再上去。”萬美玲開口阻止了兒子的逃避行爲。她就不明白了,爲什麼顧景航對莫然一直無感。莫然多好的一個女孩,要家世有家世,要學歷有學歷,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的。
“媽,我忙着呢。”顧景航只微頓了一下腳步,回頭抱歉地向萬美玲道。
“不準上去,吃過飯再上去。你就算是生意忙,也不能不注意身體。”萬美玲很聰明,她不會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但是卻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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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顧景航已經有幾分不耐了。他對莫然真的沒感覺,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在遇到男人直接拒絕以後,應該會有多遠就躲多遠的,可是莫然不一樣。也因爲萬美玲喜歡她,總能找到機會和莫然見面。
“阿姨,景航這麼忙,等下我下廚做一些夜宵給景航送上去,讓他先去忙吧。”莫然善解人心地說着,把顧景航嚇得一個哆嗦,他停下腳步回到餐桌前說,“算了,我還是吃完再上去吧。我討厭工作的時候有人打擾我。”
“那現在開飯吧。”萬美玲見成功把顧景航留了下來,馬上吩咐僕人開飯。
飯菜才擺好,莫然就主動給顧景航盛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說:“景航,你經常在外面吃飯,要喝些湯湯水水養養胃。”她眼神裡那種溫柔,讓顧景航無處可逃,他覺得自己吃不下去了。
萬美玲已經看出了顧景航臉上的不悅,她瞪了兒子一眼,心裡有點不樂意了。她養大的孩子,忽然在某些原則問題上開始違背自己的意願,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在莫然殷勤的伺候下,顧景航母子吃完了飯,萬美玲一看顧景航馬上就要離開,開口道:“莫然你們也好幾天沒見面了,好好聊一聊。我先上去休息。”
“媽,我說過了我今天很忙的。”顧景航的好心情早就被消磨乾淨了,這會兒只覺得不耐煩。他就想不明白了,莫然到底看上了他哪一點兒?這麼直接明白的拒絕都不能讓這個女人死心,他也服了。他一生還真挺少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