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在顧莎臥房裡的水壺裡下了一種奇毒,雖然並不能置人於死地,但是會漸漸腐蝕胃。
混合了那種毒草之後,這毒就變得非常難解,並不是難在沒有解藥,而是難在這毒性非常頑固。
邵景彥只知道,唯一能救顧莎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
憑他的毒術,讓顧莎脫離生命危險並不是難事,只是因爲這毒性太過頑固,他調配的毒藥會有什麼副作用,根本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
他也是用過這種變態的毒的,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想要去解。
再過幾個時辰,顧莎的胃就要開始穿孔了,原本還在迷糊中的她忽然額頭滲出一層厚厚的汗珠來。
毒性開始發作了!
邵景彥沒辦法再猶豫下去,顧莎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他扶起顧莎,看着她痛苦的模樣心如刀絞。
這是她自己的身子,並沒有百毒不侵的特質,以前從來不用因爲她爲毒性所迫而感到心痛,所以此刻看着顧莎的樣子他心臟疼得幾乎麻痹。
邵景彥將研磨好的毒粉倒進水杯裡,扶起顧莎,將水餵了下去。
片刻之後,顧莎的臉紅得像是一割就要滴出血來,眉頭隆起深深的褶皺,汗水不停從她額頭上滑下,她捂着肚子在牀上痛苦地翻滾着。
“顧莎……”邵景彥雖然知道這是三種毒在顧莎體內衝撞,只要等他們互相抵消之後,顧莎就能脫離生命危險。
但是看到看着顧莎這般掙扎,他將顧莎按在自己懷裡,不知道怎樣才能減輕她的痛苦,她不停發出痛苦的低喊,讓他一點也冷不靜不下來。
“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這話也像在安慰自己一般,邵景彥緊緊摟着顧莎,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背。
顧莎只覺得自己的胃像被無數只穿了釘鞋的腳狠狠地踩踏着,四肢腫脹地彷彿不是她自己的,臉上也燒得火辣辣地疼。
她只記得自己剛剛自己吐髒了一雙鞋,現在是誰陪着她,是誰抱着她,她一點也不知道。
不過這個懷抱,寬厚溫暖地讓她想要大哭一場。
就這樣想着,顧莎就在邵景彥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爲什麼比死還要痛苦?
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還不如直接在那場爆炸裡死掉算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承受這樣的痛苦,難道是上天的懲罰嗎?
她做錯了什麼了嗎?用死還不足以謝罪嗎?一定要這樣生不如死嗎?
簡直太殘忍了!
聽着顧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邵景彥也同樣生不如死。
暖暖急急忙忙地跑進來,看到眼前場景也不由嚇呆了,她想幫忙,可是眼看着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也急了,“王爺,需要找大夫嗎?”
“守在門外,別讓任何人靠近這裡。”邵景彥果斷地下了命令。
暖暖連忙說着是,就急急忙忙出去,關好了門,趕走了在外面聚集着因爲好奇或擔憂或八卦的下人們。
夙沙蓉蓉派來查看情況的丫鬟也
在其中,連忙就趕回去向夙沙蓉蓉報告了。
而夙沙蓉蓉正爲邵景彥那一巴掌窩火着,聽到顧莎的情況,心情竟然順暢了許多,臉上浮現出了譏笑。
哭喊聲持續到了午夜,顧莎的聲音已經啞了,最後毒性慢慢消退,她已經精疲力竭,從鬼門關收回了腿。
邵景彥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下,讓一直守在外面的暖暖打了水幫顧莎擦乾淨身子,換了新的被褥,她流的汗已經連同衣服和牀單都打溼了。
一切都忙完之後,顧莎沉沉地睡過去,邵景彥和暖暖站在牀邊看着顧莎還未退下去的紅腫,都有些擔心。
暖暖自知身爲下人不該過問太多,加上她根本不敢多問,站在一旁一語不發,等待邵景彥的吩咐。
“今天起你就做王妃的貼身丫鬟……今晚我在隔壁就寢,去準備一下。”邵景彥的表情又恢復了冷漠,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一絲起伏。
不過他一順口就說了王妃二字,等他說出口之後,見暖暖好像也沒注意聽,就順着說下去了。
“是,王爺。”暖暖回答地非常乾淨利落,說完就轉身朝隔壁走去了。
她跨出門檻之後,腳步頓了頓,剛剛王爺是不是說了王妃二字?不不不,應該是我聽錯了……重新邁開腳步,進了隔壁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夙沙蓉蓉就從丫鬟口中得知了,洞房花燭夜,王爺也沒有跟顧莎同房,心裡小小地平衡了一下。
不過知道顧莎的毒已經解開,夙沙蓉蓉只是覺得有點不夠解氣,昨晚被顧莎的哭聲折騰地可夠嗆!
下人給她送來了早膳,她舀起一口粥正準備送進嘴裡,一聲尖叫撞進了她的耳膜,驚得她手一抖,湯匙掉進了粥碗裡,米粥濺到衣服上。
“大清早的,是誰鬼吼鬼叫的?”她看着自己剛穿好的衣服上濺上的米粥,臉黑了大半,一旁的下人連忙拿着絲絹給她擦拭。
可是心情不好的人,一點點小事都能變成一個炸彈。
“不用擦了,我要換掉!”夙沙蓉蓉推開那個丫鬟,站起身來。
換好衣服後,夙沙蓉蓉也顧不上再吃早飯了,因爲外面已經變得鬧哄哄的了。
夙沙蓉蓉怒氣衝衝地往外走去,等她得知了事情緣由之後,黑色的心情立馬一鬨而散,止不住笑了起來。
她立馬帶着丫鬟準備去一看究竟,卻只看到一扇緊閉的門,和站在門外吃了閉門羹的邵景彥。
她站在不遠處看着邵景彥的背影,想了非常久才下了決定。
她要跟邵景彥道個歉,再怎麼說她現在也已經是他的王妃了。如果道歉的話,邵景彥應該不會爲難她的吧?
而且那個女人唯一勝過她的地方也都毀了,她就再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只要她好好表現,一定能把那個女人趕出六王府!
正當夙沙蓉蓉的小算盤打得啪啪想的時候,門居然開了,邵景彥一個閃身就進了房,門又砰地一聲被帶上,關得嚴嚴實實。
顧莎一大早是被渴醒的,彷彿像被人擰
溼布那樣把水分都從身體裡擰出去了,想起來倒杯水喝,卻簡直就是死過一遍一樣,手腳都跟不是自己了似的,想擡腿下個牀居然擡起了自己的手。
好不容易下牀,到了桌邊,直接端起茶壺,咕嚕咕嚕把裡面的水喝了個精光,結果不過癮,就開了門向丫鬟討。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也許嫁給個王爺也不錯,反正也逃不走,在這裡過有人服侍又衣食無憂的日子不就是現代人最渴望的嘛!
但是現實還是個可怕的東西。
她剛剛還準備接受自己這操蛋的命運,一開門,現實就給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暖暖聽到顧莎啞着嗓子在喊人,立馬跑過來,看到顧莎的臉,都沒來得及叫一聲以示自己被驚嚇到,就直接暈了過去。
顧莎維持着開門的姿勢,呆若木雞地看着正前方空蕩蕩的,腦海裡不斷回放着暖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隨後就翻白眼倒地的場景。
那畫面在腦海裡回放了五十次之後,顧莎終於分析清楚了情況,機械地低頭朝地上看去!暖暖靜靜地睡在那裡。
顧莎關於昨天的記憶最清晰的部分還只到自己在成親的時候吐了邵景彥一鞋子那裡,對自己痛的死去活來的事情記憶非常模糊,不過身體還記得,所以現在反應還有些遲鈍。
又在腦海裡回想了無數遍之後,她才確定暖暖剛剛是看到了自己的臉才暈過去的,她意識到自己的臉現在一定很驚悚。
到底是暖暖神經太脆弱,還是她真的面目全非到一定境界了?
不過這臉……真的有些緊巴巴地難受,不是因爲太缺水而乾燥地緊巴巴嗎?
顧莎不敢先伸手去抹自己的臉,而是退後了幾步,朝鏡子走去。
然後?然後就是那聲響徹整個王府的慘叫啦!
一些下人和邵景彥聞聲趕來,顧莎跟見鬼似的緊緊關上了門,邵景彥在門口敲了很久的門,顧莎因爲衝擊太大,坐在門後不停地喘粗氣和咳嗽。
腦子裡一片漿糊,聽着邵景彥不停喊她的名字,竟然有些零星的片段擠了進來。
她捂着疼痛的腦袋,想要趕走那些讓她看不懂的東西,最終只是徒勞。
那些陌生的事情慢慢變得清晰!
“靠!這牀理應有我一半憑什麼叫我下去!”
“你這醜八怪簡直就是母夜叉!門在那兒,要靠去靠個夠,本王可想你靠,給我下去!”
“你個王八蛋!給我下了什麼毒啊!”
“這是不聽話的懲罰,你額娘沒教你就寢前應該脫衣脫鞋嗎?”
“你讓我就寢了嗎?你丫的讓我就寢了嗎?不讓我睡牀的是哪個王八蛋啊!現在居然給我下毒!”
“醜八怪,你幹什麼呢?”
“回稟王爺,臣妾每天早上都會被自己的樣貌嚇到,沒事。您也趕緊洗漱更衣吧,嗯?”
邵景彥,他的名字是邵景彥!
這些記憶雖然陌生,但是她能確定是她的,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些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