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當兵的第一天就在光茨的訓話中知道雜兵除了幹活,還有一項工作:打仗的時候在最前面當肉盾。但是這一天未免來得太快了一些,衛天加入牛尾後營僅僅一天。
雜兵們被迅速集中起來,有人驅趕着他們,讓他們擋在雪山族和重步兵之間,雜兵們有的表情默然,麻木地接受了不公正的命運;有的哭哭啼啼,不斷的做些沒有用的哀求,甚至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也有個別求生慾望特別強烈也比較天真的心裡盼望着奇蹟發生,準備憑藉自己的力量和敵人較量一番,或許能得到活下去的希望。包括衛天。
雜兵們基本上扮演了送死的角色,他們沒有甲冑,只有一半人有武器,有些人還扛着木樁、鐵鍬之類的東西,更倒黴的是還有一些人,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拿。
前面的人向稻草一樣的倒下去,鮮血飛濺,雜兵面對雪山族人幾乎沒有抵抗的能力,衛天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緊張情緒好了很多,可能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他倒不那麼害怕了,他想:如果神讓我死,那隨便吧,不過現在還我活着,不能放棄任何一點機會,多活一刻是一刻,這樣纔對得起自己,纔對得起我的部落。
敵人眼看就要殺到自己面前,衛天想撿一件武器保護自己,但是倒在自己身邊的雜兵沒有一個擁有像樣的武器,他只好揮起自己一直揹負的鐵鍋,雖然沒有攻擊力,但當個盾牌也不錯,他兩手抓緊鐵鍋的兩耳,晃動着鐵鍋,擋開敵人攻擊過來的武器,一個揮舞着帶刺的大木棒,身高只比衛天矮半個頭的雪山人就在面前,對方的根根毛髮都看得清清楚楚,對方眼裡的殺氣和咬牙切齒的醜惡表情讓衛天本能的有些畏懼,但他想起自己對自己說過的話,咬緊牙齒強迫自己不去看對方的臉,只看對方的武器,“叮叮咚咚。”敵人的武器狠狠的敲擊着鐵鍋,在緊張的戰場上彷彿奏出一首奇特而輕鬆的樂曲,雪山族戰士的進攻屬於重擊式,速度不快,衛天體力超強,兩隻手完全可以承受敵人武器傳導過來的振動,直徑一百多公分鐵鍋面積足夠大,完全可以護住自己,雪山族的進攻也沒有很多花俏的虛晃、佯攻之類,只是全力猛擊對手頭、腹、背等要害部位,只要力量足夠,防守起來並不困難。
衛天堅持不懈的用鐵鍋盾牌進行防守,拿大木棒的雪山族戰士一時竟拿他沒有辦法,但是他看到自己身邊的戰友幾乎死光了,敵人在前進,衛天快要被包圍了。衛天非常着急,同時他發現自己好像很適合打仗,他的鐵鍋每次都能準確地擋開敵人的武器,攻擊自己的敵人現在由最初的一個變成兩個,現在變成三個,又增加了一個用鐵鉤的和一個用石斧的,三個人同時揮動武器,卻一絲一毫也沒有傷到衛天,急得三名戰士發出“嗷嗷”的怪叫,他們簡單的頭腦不會有什麼戰術變化,只會更加用力的把武器砸過去。
衛天也不知爲什麼,看到敵人舉起武器,自己自然的知道他會想那個部位攻擊。從手上傳來的感覺告訴他雪山族人的力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自己完全可以應付。衛天禁不住問自己:如果我現在拿着一件真正武器,會不會打敗他們呢?
“咣!”殘酷的現實總是擊碎美夢,衛天手裡的鐵鍋相當結實,經過多次打擊,不但沒有被擊碎,連一條裂紋也沒有,但是鐵鍋的兩耳和鍋體的連接處比較薄弱。雪山族戰士的石斧一記狠砸,衛天左手一輕,左手的鍋耳斷裂了,衛天左側的身體也失去了遮擋,一隻鐵鉤立刻鉤向衛天的左頰,衛天畢竟也和森林裡的野獸搏鬥過,本能反應還蠻快速,身體向下一蹲,躲過了鐵鉤的攻擊,衛天俯下身體,看到雪山族人都光着兩條長滿白毛的大腿,頭腦裡忽然出現了一個想法:“攻擊。”他右手抓着一隻鍋耳,用力一掄,巨大的鐵鍋呈扇面狀掃過,“呯呯”一串脆響,六條腿骨在衛天的力量和鐵鍋重量的作用下全部折斷,圍着衛天進攻的三個雪山族戰士看到衛天的鐵鍋斷耳,以爲他失去了防禦工具,成爲任自己宰割的獵物,沒想到一直沒有任何進攻行動的衛天這個時候反擊了,他們又驚訝、又痛苦,倒在地上發出非人類的慘叫,震動了整個戰場。
本來攻擊順利的雪山族部隊聽到的都是牛尾後營雜兵的絕望呼號,忽然聽到自己人的慘叫,很是意外,發生了片刻的停 頓。
衛天第一時間奪過了倒地敵人的大木棒,這種長大沉重的武器很和衛天的胃口,有了武器,鐵鍋變成了累贅,雖然還可以當盾牌,但是隻有一隻鍋耳的大鍋很難平穩的拿住,衛天決定拋棄,不過衛天不會白白的拋棄它,一隻手掂着沉重的鐵鍋忽然有了在山嶺中投擲拋石的感覺。這時候三個敵人在衛天身邊翻滾,其他敵人一時無法接近衛天,身在敵人堆裡的衛天獲得了片刻的空暇,他向前方看看,敵人很多,可是常年打獵的衛天還不習慣把人當作目標,他看中了敵人陣營中體型最大的猛獸——雪熊,他兩腳成弓字站立,腰部轉動使身體的力量最大程度釋放,帶動整個上半身,手臂隨之揮出一個美麗的弧線,這樣標準的投擲動作是衛神族數百年用拋石捕獵總結出符合運動學的完美動作,數十公斤的鐵鍋在空中急速旋轉,準確的飛向相隔一百多米的雪熊的頭頂,拉着戰旗的雪熊經過長期訓練,遠非山間的無知獸類,它看見有東西向自己飛來,擡起寬厚的前爪,想把鐵鍋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