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你認識,”靜雲法師故弄了一次玄虛,不直接說出來。
沈春雁笑了,說道:“師傅,你在故意爲難我嗎?”
“不是爲難,誰與你關係最近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會兒,沈春雁知道靜雲法師所指的人是誰,但她不動聲色佯裝不知:“我沒有太近的人,真的沒有。”
“是秦江月舉報的!”
“秦江月?”沈春雁露出滿臉的驚愕,“是他?”
“是他!”
“啊……”沈春雁陷入了沉思,她在想,秦江月是不是早就開始調查徐洪的事了,是不是早就下定決心要爲自己的父親洗刷冤屈了呢?前日,她化妝進城買蠟燭。從一個賣蠟燭的商販口中得知,秦江月又掛帥出征。那麼,秦江月一定是因爲皇帝信任他,他纔敢向皇帝進言的吧?“聽說他又帶兵出征了?”
“是的!此次他又帶兵出征了。聽人說,秦江月頗有謀略,可與沈將軍媲美呢!”靜雲法師用十分崇敬的語氣說,“北燕因他大有希望。”
“沒想到他還真行。”沈春雁用極低的聲音淡淡地說,“希望他此次出征再獲隹績。”
“老天保佑,可別讓西涼的軍隊殺過來。半遊牧的西涼人兇狠着呢,我們要是沒有一定的謀略光靠那點殘兵敗將是打不過西涼的。”說到此,靜雲法師頓了頓,然後道,“我聽說秦江月替沈世雄報不平,說他是被徐洪害死的。”
“有這事?”沈春雁馬上露出驚喜之色,急忙問道,“皇帝怎麼說?”
“馮距說,先把徐洪扔進大牢,查實後定罪。”
“太好了!”聽到秦江月爲自己的父親鳴不平,以及馮距的態度,沈春雁既感動又興奮,“秦江月真是正義之士!”
激動之時,沈春雁仍然很理智,她深知,秦江月所以敢在朝堂上彈劾徐洪,就是他有了上一次勝利的資本,爲北燕解了燃眉之急。不然,馮距不會有如此寬弘態度。如果這一次,秦江月又能獲勝,那麼徐洪死期近矣。憑她對秦江月的瞭解,她知道,秦江月不會將徐洪扔在監獄就算完事,他一定會深追到底的。
“秦江月不將司空焰打出去,北燕可就徹底完了。”靜雲法師嘆道。
半個月後,高峻又到青雲寺上香。此次,他又帶來了一個震奮人心的消息:秦江月已經打退了司空焰!
靜雲法師馬上把這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告訴了沈春雁:“西涼的皇帝司空焰已經退出了北燕。”
“太好了!”沈春雁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喜悅,高興地大笑起來。靜雲法師第一次看到一直鬱鬱寡歡的沈春雁臉上有了喜色,“我父……”激動萬分的沈春雁剛想說“我父可以洗雪冤情了。”但她馬上又咽了回去。
“你父?與你父有關嗎?”靜雲法師疑惑地問。
“啊,”沈春雁裝出很坦然很淡定的樣子,“我是說我們有福了。我一急說錯了。”
“秦江月非凡人也,定會扭轉乾坤。”
“他不負衆望兩次獲勝,真的很不簡單。”沈春雁雖沒有太露骨的稱讚,欽佩之情也溢於言表,“他的棄文習武現在看來是正確的。”
“他師從樸羅大師,樸羅大師不但武藝高強還多有謀略。樸羅大師的思維方式或多或少影響了秦江月。”
“我覺得也是,名師出高徒嘛。”
徐洪入獄後,他的戶部尚書一職已由張翰祥代理。張翰祥多年在戶部打理事務,經驗豐富,一應事情都管理得井然有序。在北燕與西涼苦戰時,他收緊銀根,停止發放暫緩不急的用項,全力以赴保證軍隊的供給。可以說,北燕二次退兵張翰祥功不可沒。
秦江月率兵回京後,張翰祥馬上奏請皇帝偵辦徐洪一案:
“啓稟陛下,徐洪劫軍餉一案應抓緊時機進行調查,若拖延日久,恐人證物證人爲的消失。後涼已撤軍,此案乃當務之急,請陛下速派刑部主事調查此案。”
馮距此時多少有些醒悟,他如何不有所醒悟?晉陽失守,永城告急,北燕危如累卵,那種焦慮與恐懼似乎還縈繞在他的心間,他不得不對以往的事情三思。因此,他對張翰祥所提奏議十分重視。
“朕即日派刑部侍郎朱顏赤,御史中丞張詢去匯銀錢莊調查銀票之事,定將軍餉一案查個水落石出!”
馮距的安排,讓人看到了朝庭有了正氣,馮距是想讓軍餉搶劫案做牢做實。他不怕得罪徐貴妃了,無論皇親國戚,七大姑八在姨,壞他大事者一律不客氣!
詔命下達後,刑部侍郎朱顏赤不敢怠慢,攜手張詢刑部比部司的郎中與員外郎外加兩名主事共計六人前往匯銀錢莊。
走進匯銀錢莊,正好趙冉在店內與他的下屬說話,朱顏赤問清誰是店主後馬上拿出聖旨道:“我是刑部侍郎朱顏赤,奉聖命向匯銀錢莊莊主宣讀聖旨,請匯銀錢莊莊主趙冉接旨!”
趙冉見穿着官服的六名大員進店吃了一驚,又聽說有皇帝的聖旨更是心驚肉跳,急忙跪地說:“小民趙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中發現一樁貪腐案與匯銀錢莊有干係,特派刑部侍郎、御史中丞及刑部主事去你處勘察賬目與銀票,匯銀錢莊的莊主須積極配合,不得有誤。欽此!永豐二年臘月二十五。”
趙冉用顫抖的手接過聖旨,他臉色發白,四肢酥軟。他知道他參與的這樁軍餉搶劫案東窗事發。
讓他欣慰的是,五日前,當他聽說徐洪、韓從生與曹可儉三人被抓,馬上銷燬了他們名下的銀票,並同時更改了賬目。這幾日他如驚弓之鳥,不停地在店內徘徊。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帝下了聖旨。
他點頭哈腰十分殷勤地說:“既是皇帝之命,本莊主決不違抗。只是這賬冊與銀票均在錢莊的總管李瑞的手中。不巧的是,李瑞今日沒有來,他的母親生病了。”
“皇帝詔命十萬火急,趙莊主何不派人替換一下李瑞,讓李瑞執行皇帝之命?”
“這……”趙冉顯出爲難之色,喏喏嚅嚅,“這怎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朱顏赤臉色大變,對趙冉的軟磨硬泡很是氣憤,“皇詔在此!你竟敢違命?”
“朱大人放心,本莊主馬上派人去李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