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距很快就讓兵部派人清點晉陽守軍的人數，按北疆的探子所報，晉陽守軍已近八萬人，那麼，超出編制的三萬人是哪來的？誰在給他們軍餉？清點人數時這麼龐大的人羣怎麼隱蔽得了？
秦江月有意向王洛暴露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難道他在做傻事？如果不是，所爲何意？
新任兵部尚書季永茂帶了十五名主事飛速來到晉陽。
原兵部尚書林海因嚴重失職懸職兩年，停發了薪水。現在，他退休還鄉，依靠朝庭給他的微薄薪水安度晚年。兵部侍郎季永茂業績出色接任了兵部尚書一職。
十五名主事一絲不苟地清點守軍人數，連續進行了兩天。他們按花名冊對號入座，毫不含糊。
最終結果是：晉陽守軍共計五萬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季永茂讓晉陽總兵伍家駒在查點記錄上籤了字，摁了手印。
返回龍城後，季永茂在早朝時將所查結果奏稟報給馮距：
“稟報陛下，晉陽守軍共計五萬人。查點記錄均在此，請陛下過目。”
聽到“五萬人”這三個字，馮距像泄了氣的皮球對季永茂遞上來的記錄一眼未看。
季永茂知馮距所爲何意，也不說話，衆大臣知馮距又在追查秦江月，都默然無語。
馮距面對調查結果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半天沒吭聲顯出十分的尷尬。
刑部郎中魏恆藉機說道：“啓稟陛下，晉陽守軍不多不少，應在意料之中。秦江月苦心經營北燕的軍隊已近兩年，此間，他栽培黨羽，扶植親信，軍中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他在軍中搞點小動作遊刃有餘，望陛下速查南郊大本營，看那裡的情況如何。”
“啊……”聽到魏恆此話馮距一愣，他不明白查晉陽守軍與南郊大本營有何關？
“稟陛下，若晉陽守軍不超過五萬人，那麼，秦江月何至於俯首稱臣作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官？難道特敕前晉陽守軍缺少訓練嗎？所以，微臣以爲秦江月將將伍家駒原有的士兵轉移到了南郊，他自己的私兵留在了晉陽。”
這真是一個既尖銳又複雜的問題，伍家駒在晉陽守得好好的，一年多了，西涼那邊不敢造次，司空焰對固若金湯的晉陽望而生畏。在這種情況下，有人舉報秦江月在晉陽養私兵，將伍家駒的兵馬移到南郊大本營好像不太好解釋。
“照……照你的意思，兵部馬上去查大本營？”馮距吭吭哧哧地憋出一句話來。他的思維可沒有魏恆快，他得多尋思一會兒。
“是的！陛下，應速查大本營。”
魏恆是靠徐洪上的位，徐洪倒了之後，他的刑部郎中的位置開始搖晃。每到有機會攻擊秦江月，他絕不錯過，**十足。
“晉陽守軍已被清點，清查結果一目瞭然。陛下沒有必要再去查大本營。”戶部尚書張翰祥啓奏皇上，說出與魏恆相反的論調，他極力阻止朝庭不要興師動衆：“二十萬人的軍營，來一次大清查，多多少少會有擾動，望陛下三思。”
“現已查明晉陽編制正常，沒有違規，陛下就不要再去驚動大本營了。”中軍統領顧豐也進言，“陛下查晉陽是因風傳秦江月在晉陽招兵買馬，查南郊理由不充份。”
“秦江月未在龍城不等於他在龍城就沒有活動，”魏恆直擊顧豐，“南郊軍營與晉陽守軍都是秦江月的勢力範圍，他在兩個軍營中如魚得水。難道他不會在兩個軍營中穿插迂迴，來回調動？所以，懇請陛下派人徹查。”
“那就查一查吧！”
馮距的疑心沒有因特敕秦江月就此消除，反而大增。現在有人對秦江月產生懷疑，他決定就此機會徹查一下。
“兵部尚書季永茂聽旨！”
“臣在。”
“明天一早兵部派人去大本營，徹查大本營的實際人數。”
“微臣接旨。”
很快，季永茂組建了一個五十人的調查團於次日一大早，浩浩蕩蕩的開進了大本營。
五十人的調查團被分成十個小組，每五個人負責兩萬人的清點。
清查工作做得很仔細，一個一個按照花名冊對照，沒有漏掉與替換的事發生。連續查了兩日，次日黃昏清查完畢。
二十萬人的大本營，也是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軍餉支配與人數十分吻合。
就連季永茂都感到驚歎，何以做到不增不減呢？好像花名冊上的名單是現在寫的一樣。
“誰確無誤，請張將軍簽字吧！”
張懷亮在清查單上籤了字，整個的清查工作就此結束了。
第二日早朝，季永茂遞上文書，稟報皇帝在大本營清查的結果。
“啓稟陛下，微臣奉旨清查大本營的士兵人數，經覈查，大本營正好二十萬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說完此話，他將覈查清單遞到馮距的案几上，“陛下御覽。”
馮距哪有心思看這張清單呢？他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他要的是人數超編，軍餉發放與人數不相符的結果。
“那麼大的軍營，咋那麼湊巧正好二十萬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呢？”馮距提出心中的疑惑，“我總覺得不太對！”
“啓稟陛下，大本營是按軍餉發放數額銷費的，其銷費程度不過是士兵們不餓肚子不受凍罷了。”季永茂認爲自己的清查工作既細心又到位，根本就沒查出什麼漏洞，一切都很正常。“軍營中，改善生活，增加活動經費的事很少發生。原因很簡單：經費緊張。如果有數額極大的超編人員夾在裡面，那麼，士兵們的生活不知比現在還要苦多少倍。”
“大本營的士兵花名冊有可能造假，”魏恆見季永茂替秦江月開脫急忙接過話去，“那些病亡，受傷的士兵沒有及時除名還呆在花名冊上。秦江月用這筆資養護他的私人士兵。所以，微臣以爲應對那些因受傷離隊，死亡離隊的人員名單進行一次清理。”
馮距懶懶地，很無奈地說：“若派要員仔仔細細地查得查上一年半載。這期間，不一定還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暫時就不要再查了。”
“陛下，”魏恆急切地說，“必須查下去。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舉報秦江月養私兵，那麼肯定確有其事。陛下應派精良人員細緻入微地去查，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那就讓兵部再派多一點的人力，徹底清查一下吧！”
“陛下，有必要再查嗎？”季永茂問，“晉陽查過了，大本營也查過了，均無大事。陛下何必勞民傷財呢？”
“還是聽魏大人的吧！明日一早刑部派人去大本營二次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