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慕蘭,你們讓宇文小姐進來吧!”朱霜霜沉聲道,往日的溫和忽然消失,儼然一副尊貴無比、高高在上的模樣,她已經起身,坐到鏡前,攏了攏秀髮,整理着衣衫,緩慢的轉過神來,露出儀態萬方的笑容,平和的說道:“宇文小姐忽然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宇文梅沒有忙着回答,而是傲慢的朝她身旁的座椅走去,朱霜霜忽然吩咐道:“慕蘭,將這幾張椅子搬出去曬曬吧,前些日子受潮了!”
“是!”慕蘭領着幾名宮女將臥房中僅有的兩張椅子擡了出去,除去朱霜霜所坐的,已經沒有其他的可坐之處了。
宇文梅惱羞成怒,冷笑道:“看來娘娘是不歡迎我了,連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摒棄呢。”
朱霜霜笑吟吟的望着她,聲音婉轉優雅,“很抱歉,宇文小姐並不能算是我的客人,況且,你再怎麼不喜歡我,我也是這弄月宮的主人,也是皇上欽封的貴妃,你再不懂得禮儀之道,也不會不知道見到本宮需要怎麼做吧!”
“你,你說什麼?”宇文梅驚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那溫順懦弱的朱霜霜怎麼會瞬間變得盛氣臨人起來,莫非她以前都是假裝出來的?可是又舉得不甘心,她一個歌姬之女,憑什麼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於是她毫不示弱的繼續說道:“我只知道要敬皇上,太后,其他的禮儀可不會!還望娘娘海涵。”
“是麼?”朱霜霜忍住心中的怒火,本來之前她就幾次三番的欺辱自己,如今爹爹還要和他們宇文家勾結一起對付皇上正有氣沒處撒呢,,今天可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這矛頭此時不指向她可就對不起老天爺安排的機會了,朱霜霜威嚴的說道:“你在宮外我管不着,可眼下你是在我弄月宮,我若不教會你應有的禮數,就是我的失職了,小墨,你最懂宮中的禮儀了,就由你手把手的教宇文小姐吧!”
“啊?”小墨還未回過神來,宇文梅已氣得滿臉通紅,正待發作,朱霜霜忽然喝道:“還不過來教她?”
“是!”小墨明白了這是娘娘在藉機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呢!於是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宇文梅的身旁,首先一腳朝她踢去,那宇文梅一聲慘叫,噗通跪了下去……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宇文梅的身子已被小墨折騰得筋疲力盡了,卻一直沒停止過嘴裡的叫罵,朱霜霜忽然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又蹲下了身去,定定的凝視着她,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說道:“看來宇文小姐不止不懂禮數,教養也不是很好呢,真不知宇文傑老將軍是怎麼教育子女的!”
“你竟敢侮辱我爹!你……”宇文梅正氣急敗壞的罵着,忽然喉嚨一涼,感覺一個異物正順着喉嚨流了下去,“你,你給我吃了什麼?”她目瞪口呆的望向朱霜霜……
宇文梅雙目帶着恨意,猛地伸手將水杯打翻在地,清水灑了一地,瓷杯也應聲碎成數片。小墨趕緊擋在前面,生怕朱霜霜被瓷片劃到,大聲說道:“你做什麼呢,娘娘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哼,是你們無禮在先的,怪不得我放肆,明明下了毒還假惺惺的來送水,朱霜霜,真看不出來你挺有狠心的啊!”宇文梅冷笑道。
“你覺得本宮給你下了毒?”朱霜霜大方的笑了笑,說道:“那麼請問宇文小姐,到現在爲止,你是否覺察到身子有哪裡不舒服嗎?”
宇文梅暗自調節氣息,順暢無阻,與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她稍微冷靜了些,將信將疑的說道:“這藥真的只是降火的?”
朱霜霜微微頷首,笑道:“我雖然粗通藥理,但是不會無端的使用,方纔見宇文小姐嘴脣脫皮,鼻翼發紅,臉上出現血點,這些都是肝火過旺的症狀,所以我才用藥的。”
“娘娘,您的好心是要白費啊,看來有人不願領情呢。”小墨嘲諷的笑道。
宇文梅惱怒的瞪了她一眼,說道:“要用藥就明說,誰讓你突然扔進我嘴裡的!”
“哼,娘娘親手給你,你會放心用麼?只要吃進去,管用什麼法子呢。”慕蘭在一旁不滿的嘀咕道。
宇文梅忽然想起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暗自冷笑,自懷中拿出一份大紅色的請柬,說道:“我宇文梅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之人,方纔誤會娘娘真是抱歉,只是如果忘記這件大事,就是梅兒的不是了,諾,這是我大哥和朱二小姐成親的請柬,下月初八,希望娘娘屆時光臨。”
慕蘭正待上前接過,朱霜霜忽然說道:“慢着!”她站起身來,親自接過請柬,笑道:“果然是二姐的品味,連請柬都是玫瑰花的香味呢!宇文小姐,煩勞你替我恭喜新人吧,下月初八我定會去府上喝杯喜酒的。”
“好,那梅兒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宇文梅含笑說道,屈身行禮,小步離去。
“咦,這宇文梅怎麼忽然這麼懂禮數了?”小墨感覺甚爲可笑,看着她的背影搖搖頭說道。
朱霜霜忽然說道:“快拿火盆過來!”
“火盆?娘娘您冷啊,這麼好的天您還……”小墨看着窗外燦爛的陽光驚訝的問道。
“多嘴,讓你拿便拿來嘛,我自有用處。”
“哦!”小墨端來火盆,點燃木炭後,朱霜霜過來將一直拽在手上的請柬扔進火盆,烤了烤手,見小墨和慕蘭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笑道:“知道你們想問,我爲什麼燒請柬是吧?”
“嗯,這畢竟是您二姐婚禮的請柬呢,燒了不大好吧!”慕蘭說道。
朱霜霜自火盆上拿開了手,嘆道:“其實我也不想啊,只是這請柬上有毒,我不燒了它,恐怕會殃及無辜呢。”
“什麼?有毒?”兩人同時驚叫道,不約而同的朝那已成灰燼的請柬望去。
“可是,娘娘您接觸它了,看起來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啊?”
朱霜霜正待回答,忽然門外傳來宇文梅的吼聲,“朱霜霜,你太卑鄙了,居然還騙我那是降火的藥,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她怎麼又回來了?”慕蘭皺着眉頭說道。
小墨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憤怒的起身欲朝外走去,被朱霜霜及時制止住,“娘娘,大庭廣衆之下,她居然敢辱罵您,小墨一定要去教訓教訓她!”
“稍安勿躁!”朱霜霜含笑說道:“你不用動手,她已經得到教訓了。”
“啊?”小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愣愣的隨着朱霜霜的目光看去。
只見宇文梅氣急敗壞的闖了進來,捂着臉頰,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手指着朱霜霜,怒道:“你,你究竟給我下了什麼毒,快點給我解藥,不然有你好看!”
“宇文小姐,這次你可真是找錯人了,要解毒,你得去找在這請柬裡下毒的人才對啊!”朱霜霜不溫不火的說道。
“請柬?”宇文梅忽然心裡一冷,若真是中了那請柬中的毒,那麼可是無藥可解的!不對,之前朱盈盈明明預先給自己服用瞭解藥的,又怎麼會中請柬上的毒呢,想到此,她底氣又變得十足,說道:“這請柬若是有毒,你怎麼會沒事?敢做就要敢當,不要血口噴人!”
“我本來打算不再追究此事的,畢竟她是我二姐,而你也即將與我結成親家,所謂冤家宜結節不宜解,現在你既然提到了,我也不能再回避。”朱霜霜站起身來,在慕蘭耳旁耳語了幾句,淡淡的笑道:“宇文小姐請坐吧!待會兒有貴客駕到,正好也讓他聽聽其中的原委,評評理吧!”
“貴客?哼,你是不是又打算請皇上來當救兵?”宇文梅不屑的笑道:“果然如你二姐所說,歌姬之後,狐媚之性難脫!”
“你說什麼?”小墨氣急,幾乎跳了起來,被朱霜霜緊拉着無法動彈。
“哦?那我又勾引了什麼男人呢?”朱霜霜若無其事的笑道。
宇文梅冷哼了一聲,說道:“還有誰,不正是皇上!”
“那就怪了,我本來就是皇上的女人,不把他緊緊拴住,難道讓其他有心之人有機可趁嗎?”
“就是,明明是自己想勾引別人的男人,還反咬一口,真是可笑至極!”小墨斜着眼朝她看去說道。
“你,你竟敢……”宇文梅氣得結結巴巴的,手指着小墨語塞了。
“宇文梅,朕記得已經警告過你一次吧!”韋廣暉冷冷的話語突然自身後傳來,所有人嚇了一跳,不知他何時站在那裡的。
“叩見皇上!”朱霜霜、小墨下了身行禮,口稱萬福,宇文梅驚嚇得一時忘記了禮數,直直的看着他,只料朱霜霜是去搬救兵了,沒想到皇上居然來得如此之快!
“梅兒,梅兒叩見皇上!”宇文梅恍過神來,趕忙撲在地上行大禮。
“卿妃、小墨平身!”韋廣暉一邊說着,一邊經過宇文梅身旁,並沒有叫她起身。
“謝皇上!”朱霜霜偎依着他坐了下去,方纔還對他惱怒,眼下卻因爲這個女人的取鬧而煙消雲散了,喜笑道:“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爲你今天不會過來了呢。”
“傻丫頭,朕怎麼會扔下你呢?”韋廣暉寵溺的望着她,握起她的手,發現手指烏黑,皺着俊眉,問道:“手指怎麼了?不像是髒東西啊!”
“沒事,一些殘留的毒氣,我已經自解了。”朱霜霜笑道。
“毒氣?”韋廣暉轉頭威嚴的看向一直噘着嘴跪在地上的宇文梅,說道:“是不是你?”
“啊!”宇文梅大驚失色,語無倫次的說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只是來送請柬的,真不知道那上面有毒啊!皇上,請明察,爲梅兒洗清冤屈啊!”
“請柬上有毒?宇文梅,這下你可是不打自招,來人,將宇文梅拿下!”韋廣暉臉上一冷,沉聲喚道。
與侍衛一道進來的還有一位老者,正是宇文傑,當慕蘭找來時,他便已料到,定是梅兒又在弄月宮惹禍了。
“皇上,請手下留情啊!”宇文傑一進門便跪下了身去,老淚縱橫的呼道。
“爹,您怎麼來了?”宇文梅驚訝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