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監視自己的,誰信呢?丁放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掉轉頭去,望向窗外沉悶黑暗的夜色,心中想到,皇上讓自己去南部,必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如今之急,就是要想方設法去到那邊,先脫離了韋奇雲的直接掌控,要辦其他之事便容易了許多。爹和然兒雖然已暫時安全,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否則韋奇雲遲早會發現他們的,得先想辦法將他們安置到一處隱秘安全之所,自己才能輕鬆無憂的去到南方啊。可是,孤身一人身處險地,四周又都有韋奇雲的爪牙,目前身邊又多了一個寸步不離的依允,該如何通知皇上幫忙呢?
“咦,大人,這是什麼啊?”依允撇見他頭頂的那根紅繩,好奇的拉了下來。
糟糕,丁放心中暗說不好,怎麼如此的糊塗,方纔只顧拿下紙條,忘記拉下那根繩子了。她只要向韋奇雲一報告,自己多日來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不行,絕對不能讓她將此事報告出去,他心中一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她的喉嚨,正待使力,忽然胸口一麻,全身瞬間變得無力而癱軟在地了,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只有雙目露出驚愕而憤怒的光芒望向她。
依允卻只是迅速的抱起他放到牀上,緊接着房門外傳來一個粗壯的聲音:“依允,丁大人怎麼了,方纔是什麼響聲!”
依允平靜的說道:“他只是悲傷過度昏睡過去了,沒什麼事,你在外好好看着吧!”
“好!”門外黑影一閃,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依允有條不紊的先是爲他蓋好被褥,接着毀掉了那根紅繩,自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丁放定睛一看,居然與自己的那塊玉佩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自己的與趙然的是一對,而她的這塊是單獨的,似乎也有相合的另一塊。
依允在他手心輕輕的划着,“我是安安,小墨的孿生姐姐,這玉佩與她手中的那塊是一對,如同你的和趙然的是一對一樣!”
丁放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她,她是安安?可是她的模樣完全不對啊,這時,依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般,快速的揭去了臉上的面具,果然,一張與小墨如出一轍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丁放若不是被點中穴道,早已興奮的跳將了起來,她真的是安安,這模樣、眼色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畢竟他們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彼此之間是再熟悉不過的。自己只是知道安安小墨一直跟隨者皇上的,而她們一直是做什麼的則是不得而知了,如今小墨在弄月宮做侍女,而安安則一直是皇上的侍女,雖然去面聖時不曾每次相見,但也見過幾次。現在她怎麼會在這裡呢,還是以一個名爲“依允”的身份出現在自己身邊。
“依允”笑了笑,繼續比劃:“知曉你會不信,皇上有聖瑜,只是,你需先閉上眼睛!”
丁放閉上雙眼,可又擔心她有詐,中途微微張開雙眼,只見她正解開衣服,露出裡面綠色的肚兜,丁放慌忙閉上雙眼,心中突突直跳,她是要幹什麼啊,怎麼會在自己眼前解開衣服呢?
“好了,大人您可以睜開眼睛了!”“依允”柔和的聲音傳來,丁放竭力平靜的朝她望去,顯然她沒有發現自己方纔的失禮之處,依然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手上多了一個黃色的布帛。
“大人,這是皇上給我的聖瑜,我現在解開你的穴道,千萬不要聲張啊,不然會被屋外那些人發覺的!”她在他手心比劃道。
丁放輕眨了下眼睛以示領會,“依允”解開了他的穴道,遞上了那道聖瑜,丁放默默的打開,果然,上面明白的表明,安安是韋廣暉派去潛伏在王爺府的心腹,用以接應丁放的。這下,丁放心中的疑慮才全數散去,他心中泛起了蓬勃的希望,這下,趙然和爹都有救了,自己也能不辜負皇上的重託了!
他抓住安安的手,寫道:“你快些通知皇上,請他幫忙救出我爹和趙然!”
“好的,他們在什麼地方!”安安冷靜的寫道。
“老地方,皇上知道的!”
“放心吧,我會盡快通知皇上的!”安安微笑的點頭示意,默默的站起身來,轉身來到書桌旁,自懷中拿出一方帕子,狠心的咬破了食指,飛速的寫下了幾個大字,卷好之後塞入衣服中,端起食物走了出去。
丁放目送她出去,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多日來的緊張和疲憊令他不一時便呼呼大睡,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子時,韋廣暉正擁着朱霜霜酣然入夢,忽然,他覺得心裡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皇上,安安冒昧求見!”
是她!韋廣暉驚醒過來,她用千里傳音的方式喚醒自己,必然是有要緊的事情稟告,他輕輕的起了身,穿好外袍,毫無聲息的出了臥房。
果然,庭院中有一黑衣女子跪身行禮,韋廣暉示意她起身後,將她引入廳中,微弱的燭火輕盈的舞動着,安安上前挑亮了些燭光,自懷中掏出那方帕子,一言未發的遞於韋廣暉。
“老地方?”韋廣暉微皺着眉頭,輕聲問道:“他還說什麼了麼?”
安安搖了搖頭,說道:“您的旨意他方纔已收到,只要將他的家人安全轉移後,解決了後顧之憂,他才能無所顧忌的開始行動吧!”
“嗯!沒有人懷疑你的真實身份吧?”
“沒有,真正的依允以後絕不會出現了,她的一點一滴安安都瞭然於胸,至少在短時間內沒有人能發現破綻!”安安滿懷信心的說道。
“好!”韋奇雲露出讚許的笑容,說道:“你去告訴他,朕會安頓好他的家人的,朕在此迎接他凱旋而歸!另外,告訴他,稍後會有人接應他,向他傳達指令!同樣以玉佩爲暗號。”
“是,安安先行告退!”
“去吧,萬事小心!”韋廣暉囑咐道,目送她的身影淹沒於黑夜之中。
韋廣暉回到臥房時,朱霜霜也已醒來,她睡眼朦朧的看向他,說道:“好晚了,早些睡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什麼事留待明天再說啊!”
“好,聽娘娘的!”韋廣暉微笑的躺在她身邊,細心的爲她蓋好被子,柔聲道:“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沒有,呵呵,知道你國事繁忙,可是休息時間就好好休息哦,不然小寶寶都會抱怨你的!”朱霜霜溫柔的笑道。
“是!聽卿妃娘娘,時候不早了,睡吧!”韋廣暉溫暖的笑道。原來她早就醒了,也知曉自己出去,但卻並不追問自己的去向,她肯定心藏有疑慮,可選擇自己默默承受,唉,她總是那般的隱忍、善解人意,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翌日,韋廣暉上完早朝後,便帶着兩名心腹侍衛來到了“老地方”,此處與韋奇雲的住處相隔並不遠,他身處韋奇雲的監視之下,能有什麼法子將人安全送至此處呢?他在老地方的周圍隨意的觀察了一番,隨後便隻身進入到一樓,命令兩名侍衛守在門外,徑直走到房屋的一角,果然,有一塊地方是新土。
“來人!”一名侍衛應聲而入,韋廣暉示意他關上門,吩咐道:“將此處挖開吧!”
“是!”那名侍衛動作異常的敏捷,不一時,那片新土被挖開,越往裡挖,一條幽暗的通道赫然顯露出來。
“你速進去看看!”韋廣暉彎下腰打量着那條秘道,這應該就是熟悉地形的丁放趕挖出來的逃跑通道!不出自己的意料,他果然是想好了家人的退路之後,纔會使出破釜沉舟之計以取信於韋奇雲。只是他能取得韋奇雲的信任,能獲得去到南方的允准嗎?將安安派去,正是擔心他一人難與韋奇雲相鬥,希望他們能順利平安的回來吧!
“皇上!您看誰來了?”那侍衛興奮的自通道爬了出來,牽出一名老者和一個女人,正是丁老爺子和趙然!
“真是你們啊,看到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韋廣暉欣喜萬分的拉住他們的手說道:“這些日子讓你們受苦了!”
“老臣參見皇上!”
“趙然參見皇上!”
“平身吧!”韋廣暉轉身吩咐道:“快扶他們去到內室休息!”
“多謝皇上!”
韋廣暉親自攙着丁老爺子,進入房中後,並沒有停止腳步,那名侍衛再次推開一扇牆壁,一間隱秘的密室呈現眼前。
“這段時間就委屈你們在此處了,待丁放凱旋而歸時,他會親自接你們回家的!”韋廣暉微笑的說道。
趙然忽然直直的跪了下來,低下頭去不敢看向韋廣暉,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留着眼淚。
韋廣暉猜出她的心思,上前扶起她來,安慰的笑道:“朕知道你上回也是身不由己,卿妃已經無虞了,你不必內疚自責!”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只是苦了你,要承受失去親生骨肉的痛苦,朕若當時冷靜些,也不會有此後果!”
“皇上,小心!”侍衛忽然驚叫道,飛身擋在韋廣暉身前,一隻飛鏢射中了他的左臂,鮮血汩汩而出……
“老大人,你快起來,朕知曉趙然必是有苦衷纔會如此反常,你先坐下,待朕仔細查來!”韋廣暉先將他扶至一旁坐下,然後走去趙然身邊,解開她的部分穴道,柔聲道:“朕知道你是身不由己,不會怪罪於你,稍候一定會想辦法爲你解決困擾,只是,朕首先問你,你身上可有解藥?”
趙然手腳依然不能動彈,但其他部位已能行動自如,她淚眼朦朧的望向韋廣暉,輕輕地搖了搖頭,張開嘴巴卻無法發出聲音來,清秀的臉上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韋廣暉微皺着眉頭,忽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脈搏,只感覺她體內有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在肆虐着,大概正是因爲這股力量才使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反常之舉。他起身走了出去,喚來門外的侍衛,吩咐了幾句後,便重新回到暗室中去了。
“你是不是總是覺得被一股力量強牽着走,從而迷失本性,待你醒來後,便會發現自己已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事來!”韋廣暉坐在她身旁似閒聊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