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朱霜霜這副表現,那守門的小廝也是個聰明的,江湖事雖知曉的不多,但也知道,前武林盟主柔束的女兒柔雨欣如今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在外宣傳她和自家莊主要成親的事情。可這位朱霜霜xiao姐原是和二莊主一對的,這事情是韋山莊誰也都曉得的事情。
“還愣着做什麼?快去稟告!”靜香見那小廝愣神,聲音低沉的很,似是帶有一絲怒氣。
“是……是是……”守門小廝連忙道歉,道:“兩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實際上哪裡用的着稟告,只不過是通知別的大夥兒,提高警惕,即將有大事發生而已!
果然,沒多一會兒,小廝就出來了,恭恭敬敬的將朱霜霜和靜香領了進大堂。
朱霜霜看着周圍的一切,心中閃過一絲痛楚,若不是因爲那耳環,她是決計不想再來的。
“你怎麼樣?”靜香察覺到朱霜霜的異樣,關心的說道。
“沒什麼。不過觸景生情而已,以後再也不要來這地方了。”朱霜霜回一一笑,繼續往前走。
而朱霜霜回來韋山莊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一個出現在朱霜霜面前的熟人,便是連琴。
“回來了?”彷彿如話家常一般,連琴笑着說道。
“不,不過來拿一樣東西。”朱霜霜說道。
這規定是在朱霜霜走後才立上的,原本大家都以爲是二莊主用來防備柔雨欣的,卻不曾想,韋廣暉只是想好好的靜一靜,他還是喜歡通過牆壁上的那個小洞去看朱霜霜住的地方,想着什麼時候,那個熟悉的影子還能再回到自己的眼前,只是每次看,都是失望。
連琴退後一步,韋廣暉的臉慢慢的出現在朱霜霜的面前,只見朱霜霜恭敬的行了一禮道:“二莊主,好久不見,進來可好?”
韋廣暉心中咯噔一下,失落掛在嘴邊,只道:“勞煩霜霜姑娘掛念,湊合着能活個十年。”
一個年級輕輕的小夥子,只說能活十年,這意味着什麼?
朱霜霜不笨,但也不顧韋廣暉的感受,直接挑明瞭來意,只道:“今日來,是爲了向韋莊主求一樣東西,您的那對玉耳環我等有急用,如果二莊主肯割愛的話,自當重謝。”
從頭至尾,朱霜霜說話都很是客氣,客氣到,兩個人似乎是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
“這位公子看您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可否能打賞一二?”當日,她的笑如花般燦爛,他交予玉耳環做定情之用,如今,她又來取……
“霜霜!”
韋廣暉猛地將朱霜霜攬入懷中,似是要將她融入骨血中一般,激動的再也說不出話來,其實他想說的話,又何止千言萬語?
朱霜霜眼眶一紅,想起當日韋廣暉見她受重傷而不聞不問的神情,朱霜霜用盡全力將韋廣暉推開,只見韋廣暉踉蹌一步,連琴見狀連忙將韋廣暉扶住。
韋廣暉溼潤的眼眶中悽然的模樣讓連琴心疼的很:“二莊主……您怎麼不……”
“閉嘴!”韋廣暉的聲音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只見他起身對朱霜霜道:“風xiao姐風塵僕僕,還未有喝杯清茶,其他事情,喝完茶再說也不遲。”
朱霜霜不說話,只是點頭,她怕一說話,她就會捨不得。捨不得離開……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還能讓她心動。
那該死的心動!
於是,四人便起步去了韋山莊的會客堂,一路悽清,氣氛詭異的很,沒有人跟朱霜霜打招呼,也沒有人跟;韋廣暉打招呼。
只是沒走多久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從花叢中傳來,只見花園中一嫋嫋身影雙手叉着腰極不雅觀的對着一個丫鬟大吼大叫,那丫鬟削弱的很,整個臉上只有那一絲絲的血色證明她還活着。
朱霜霜本無心觀賞,只是那漸漸映入眼簾那張熟悉的臉讓朱霜霜握緊了拳頭。
“這樣的事情,是二莊主縱容的麼?”朱霜霜冷笑一聲道,她想出手相救,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衝過去救小黃花兒的理由。她與他的回憶在她轉身離去之後就已經終止了。
韋廣暉不語,只是陰沉着臉,不做辯駁。
“算了,找出簪子來,剁了她一根手指頭懲戒懲戒也就算了。”柔雨欣柔柔一笑,那笑在別人看來確是毒如蛇蠍,而小黃花在一旁早已瑟瑟發抖。
不知怎的,小黃花兒轉過頭來,剛好看見朱霜霜,原本死寂的眼中又充滿了希望,甚至有些激動,她猛的站了起來,拼了命一般的跑向朱霜霜的方向,喊道:“姑娘救我,二莊主救我!我沒有偷簪子……我沒有!”
還沒等柔雨欣反應過來,就看見遠遠的朱霜霜和韋廣暉並排而站,恍惚中,她銀牙緊咬,藏在水袖中的拳頭悄悄握緊,心中恨恨的想到: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還沒死?
只見小黃花兒跪倒在朱霜霜的腳下,抓住她的裙子,哭喊着:“姑娘救我!我沒有偷東西!不要砍我的手!不要!”
小黃花兒一臉驚恐的模樣,朱霜霜將她拉起來道:“你不應該求我,而是你們的二莊主,跟他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會爲你伸冤的,你說對麼?二莊主?”
小黃花怔怔的擡頭不知道朱霜霜爲什麼這麼說,不過她還是信了,連忙往韋廣暉的方向狠狠的磕了兩個響頭,道:“求二莊主做主!”
此時,柔雨欣和小翠也走了過來,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特別是柔雨欣,此刻正柔和着雙目,溫柔的看着韋廣暉,嘴裡竟嬌聲嬌氣的對韋廣暉撒嬌道:“暉,我的簪子丟了,肯定是這丫頭偷的,那可是我娘給我的陪嫁呢……”
“原來在這位姑娘的眼裡一隻手還沒有一隻髮簪來的重要,那若是偷了姑娘別的一些更貴重的東西,還不得要了人命?”
“夠了!”只見韋廣暉黑着臉,用力的甩開了柔雨欣的手,對柔雨欣怒吼道:“你還嫌我不夠煩麼!”
只見柔雨欣怔怔的呆在一旁,但是她不認爲這是自己的錯誤,也不埋怨韋廣暉,只是狠狠的瞪了朱霜霜一眼,然後走到朱霜霜的面前,嘴角揚起一個柔雨欣自認爲最完美的弧度,道:“風姑娘大老遠的過來,莫不是爲了參加我和暉的婚禮的,呵呵……”
說着,柔雨欣笑的更大聲了,纖長的手指捂住自己的嘴,作出強忍着的模樣,但這樣的動作卻是讓人覺得更加的突兀張揚。
“哦?柔姑娘要和二莊主成親了麼?真是可喜可賀。”朱霜霜坦然相對。
這樣的情況是柔雨欣不曾想到的,這丫頭應該暴跳如雷的纔對!上次武林大會傷她,自己趁虛而入,聽到這樣的消息,她應該走過來甩自己的耳光纔對呀!
但是,她所設想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
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
韋廣暉就靜靜的看着朱霜霜應對着柔雨欣,原本,他心中還有些期待的,可如今,朱霜霜的話卻讓他的心沉入谷底,看來她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了。
“走吧。”
不等柔雨欣再說話,韋廣暉從柔雨欣的身旁走過,將朱霜霜護在自己的保護圈內,然後做出一個極爲禮貌的“請”的手勢。
朱霜霜點頭,但卻沒有移動步子,她拉着身旁的小黃花兒,道:“二莊主還沒還這丫頭一個清白,或者說,是柔姑娘冤枉的小黃花兒,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要道個歉?”
韋廣暉一愣,原本還想給柔雨欣一個臺階下,如今看來,這丫頭還不肯呢!
“我道歉?我道什麼歉?”柔雨欣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充分的表示了她對這件事情的驚訝。
“既然柔姑娘不道歉,那麼是不是要將這件事情弄個清楚呢?”朱霜霜笑着轉身,面對小黃花兒說道:“這丫頭以前我有過一面之緣,今兒個遇到了,那不妨管個閒事,二莊主,你怎麼看?”
韋廣暉淒涼一笑,若小黃花兒與她只有一面之緣,那自己又算什麼?普通朋友?亦或是仇人?
“不是已經在管了麼?何必問我呢?”
朱霜霜滿意一笑,對小黃花兒道:“脫衣服吧。”
在此之前,韋廣暉快一步的將小黃花兒鉗制在側,用手狠狠的在她脖子後腦勺批了一下,下一秒,小黃花兒便昏了過去。
“連琴,把她帶走吧。”韋廣暉說道。
“是。”
連琴接過昏迷的小黃花兒,眼神複雜的看着朱霜霜和韋廣暉,然後鞠了一躬道:“奴婢告退。”
但柔雨欣卻是不肯走的,她拉着韋廣暉的手死活不肯放開,對朱霜霜道:“風姑娘的傷纔好沒多久吧?”
分明是挑釁。
朱霜霜倒也不怒,淡淡的道:“早就好了,並不是很重的傷,不過失憶了一段時間,現在也全都好了。”
說完,朱霜霜帶頭往前面走,顯然是不想再和柔雨欣說話了。
兜兜轉轉,加上小翠五人來到了韋山莊的會客堂,這地方她來過不下十次,可是這一次卻分外的陌生。
依舊是那個大堂,想想當時她還在會客大堂穿着西裝跳邁克遜舞的時候,真是好笑之極,看着柔雨欣受挫的樣子也實在是有趣,如今,什麼都不一樣了。
“二莊主不坐麼?難道還要大家一起站着聊天不成?”朱霜霜看着站着不動的韋廣暉以及咬牙切齒的柔雨欣,就知道,此刻三人想的場景應該是一樣的。
“嗯,坐吧。上茶。”
韋廣暉回過神來,坐在主位上,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好。
“不知二莊主會開出多少價錢呢?若是太高,我們恐怕會有些承受不起。”
“本就是你的東西,送你又何妨?”韋廣暉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朱霜霜自認爲與二莊主你沒什麼交情,若是這般,豈不是欠了你一個大大的人情,這樣恐怕不好吧?”朱霜霜笑道,若是想走,她要什麼都不留的離開,不想要帶着那些無法償還的人情債離開,她欠下的已經太多,唯獨不想欠韋廣暉的。
聞言,韋廣暉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也只能強顏歡笑道:“這樣啊……那就當我送給風姑娘的禮物好了,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