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驚怒1
鳳棲一個沒忍住,終於破功笑出,伸手從後背環住了她的身子,“好了,是我的錯,我逗你的。”
臨月輕哼,手上驀地使勁一擰,鳳棲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輕點。”
“哼。”臨月鬆開魔爪,放過了他被蹂躪得通紅的臉,低頭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兒,隨即讚歎地做出評價,“白裡透紅,與衆不同。”
鳳棲嘴角抽搐,“……”
兩人雖感情深厚,可這般孩子氣的嬉鬧卻並不多見,只玩鬧了一小會兒就宣告結束了,臨月避着隆起的腹部,以側臥的姿勢倚在鳳棲懷裡,輕聲道:“鳳棲。”
“嗯。”鳳棲漫不經心地捋着她垂落的髮絲,口中低應着。
“楚非墨醒來之後,我們應該怎麼安置他?”臨月轉頭,看着安靜躺在內殿牀榻上的男子,緩緩蹙起了黛眉,“從南秦回來之後的這半年裡,他都是一個人待在玄天殿閉關修煉。山中無歲月,他閉關的日子也一樣,幾乎感知不到日子的流逝——可清醒之後,異能若真的全部失去,他又不會武功,連出去遊山玩水都無法避免遇上危險……”
聞言,鳳棲眉心微皺,似乎也纔想到了這個問題。
沉吟了片刻,他道:“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他去鳳凰山。”
“去鳳凰山?”臨月不解地道,“他去鳳凰山能做什麼?”
“……協助紅殤吧。”鳳棲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這般說道,“雖然異能失去,也無法未卜先知,但是楚非墨對於奇門八卦本就精通,還有一些很多無需用到異能的東西,他心裡皆有溝壑,讓他去紅殤身邊,一來或許能幫上紅殤的忙,二來他自己也有點事情做,而不至於太平淡無聊。”
臨月聽他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不由點頭。
沒錯,楚非墨即便不再擁有異能,可他作爲相士,本就胸有溝壑無數,擺弄奇門遁甲更不在話下,包括上古四靈陣——這個連鳳棲和雲緋都看不懂的上古陣法,楚非墨卻能參透其中玄機。
這顯然可以說明,就算失去了術士的異能,楚非墨也並不會就此成爲一個無用之人,而鳳棲讓他去紅殤身邊,應該也有着他自己的考量。
關於紅殤身上的秘密,臨月也沒打算再多問是什麼,只道:“如果楚非墨願意的話,就讓他去,若他不願,我們也不要強迫他,凡事尊重他自己的選擇。”
話音落下,鳳棲深以爲然,自是頷首同意,然而下一瞬,他們幾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同時轉頭,看向內殿牀榻的方向。
平躺在牀上的楚非墨,滿頭的白髮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變黑,面上蒼老的神態也在慢慢消逝,一點點恢復成了之前年輕的容貌,看起來依然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男子。
這真是一個奇異的變化過程。
九轉養魂丹,臨月親眼見證了這個東西的神奇之處,能讓白髮復黑,能讓人起死回生——哦不,並給起死回生,因爲楚非墨還有呼吸,所以這九轉養魂丹的功效是養魂。
“真是一顆神奇的仙丹。”臨月淡淡一笑,“若是多有幾顆,什麼駐顏回春術都可以被秒殺了,吃下一顆,白髮便黑,能使得青春傾注,容顏傾城不衰——”
“月兒,別做夢了。”鳳棲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帶着些許無奈,“九轉養魂丹乃奇珍異藥,你以爲隨手可得?還駐顏回春呢,想得倒是美。”
臨月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忖,誰想得美了?她不過隨口一說而已。
不過,楚非墨身上發生的變化卻到底讓她心裡一喜,心下鬆了一口氣,臨月從鳳棲身上下來,鳳棲也順勢坐了起來,兩人對視了一眼,便站起身往裡面走去。
躺在內殿牀上的楚非墨,已緩緩睜開了眼,只是眼睛望着頭頂上方,表情似乎有些呆滯。
“楚非墨?”臨月站在牀邊,脣邊含着驚喜釋懷的笑容,輕喊了一聲,“你醒了?”
鳳棲沉默地注視着楚非墨的面部表情,見他依舊安靜地望着帳頂,就像沒有聽到臨月喊他的聲音一樣,眉頭不由微蹙了一下,淡淡道:“楚非墨。”
楚非墨驀地閉上眼,須臾,復又睜開。
鳳棲眉眼微動,敏銳地察覺到了楚非墨似乎有些情緒不對,眸心閃過一道疑惑的光芒,尚未開口說第二句話,卻見楚非墨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無知無覺地沉睡了四天之後,他的動作卻很從容,居然沒有絲毫的僵滯,就像只是短暫地睡了一覺而已。
慢悠悠地起身下榻,臨月安靜地看着他坐在牀沿,兩隻腳放到了地上開始穿鞋,在他彎下腰之際,她開口道:“楚非墨,你感覺怎麼樣?餓不餓——”
啪!
空氣凝滯,彷彿一瞬間冷結成了冰。
楚非墨擡頭,一個巴掌已經扇到了臨月的臉上,因毫無預兆,莫說臨月自己,便是站在她身旁的鳳棲,居然也完全沒來得及阻止。
“楚非墨!”鳳棲回過神來,臉色瞬間沉冷如雪,驀地擒住他的手腕,嗓音冷冽如臘月裡的霜雪,“你做什麼?!”
臨月呆滯地撫着自己的左邊臉頰,不敢置信地看着楚非墨,眼神充滿着不解。
她不是一個失態的人,然而這絕對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而且打她的人還是楚非墨,縱然臨月如何沉穩不驚,此時也有些懵了。
楚非墨不會武功,所以即便傾盡了力氣,他一掌的力道並不算多重,但是臨月仍然能從中感受到他的憤怒,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失控和悲涼。
“楚非墨。”她蹙眉,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困惑,“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昏迷了四天,我有意識。”楚非墨咬牙,甩開鳳棲鉗制他的手,看着臨月的目光含着沉怒和驚痛,“你爲什麼非要給我用那世間唯一的一顆九轉養魂丹?明知道救了我也沒什麼意義,你爲什麼還要那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