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相見恨晚3
“雲緋。”臨月沉默了良久,纔開口問出了心裡疑問,“你研究過醫術?”
“……我會行鍼。”雲緋淡然道,“對於一些食物的相生相剋也有些瞭解,識毒本領也是不錯的,其他的不是很精通,不過在大多情況下,不會讓自己輕易吃了虧就是。”
頓了頓,她忽而勾脣一笑,“以我現在的本事,這天下也沒人能讓我吃了虧。不然的話,我又有什麼資本把自己的夫君寵得人神共憤?”
這句話說得……簡直帥呆了。
臨月深以爲然,你若想肆無忌憚地寵着一個人,必須自己有足夠的本事,替你要寵的那個人擺平所有的事,解決所有的麻煩——而要做到這一點,自己必須足夠強大。
比如鳳棲,比如雲緋。
因爲被人算計而產生的些微不悅瞬間一掃而空,臨月心情不由得又飛揚了起來,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朝雲緋道:“我們出去走走吧,感受一下春暖花開的氣息。”
雲緋道:“現在已經進入夏季了。”
“這不已經傍晚了麼。”臨月沒覺得春末和初夏有什麼不一樣,“園子裡花香依舊,只是品種有所更迭而已,尚未真正進入酷暑時節,傍晚的溫度不算很高,適合散步。”
雲緋點頭,“嗯。”
輕應了一聲,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臨月看着從容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走的雲緋,眉梢忍不住輕輕上挑了一下,“你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一個聽說我要出去散步之後,沒有直接讓我去牀上躺着的。”
“經常躺在牀上並沒有什麼好處。”雲緋道,看了臨月一眼,“你是練武之人,身體本就比一般人強健,只要不做過分劇烈的運動,適當的散步對身體和孩子都有好處。”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臨月和雲緋一起朝外走去,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現在的男人哪,智商越來越感人了,遠遠不如女子來得聰明睿智,英明果斷。”
雲緋脣角輕揚了一下,“與我的想法一樣,感覺現在的男人不但不夠聰明,連膽子也小了很多,就像沒見過世面的井底蛙一樣。”
這言下之意……是在說鳳棲吧?
臨月眨了眨眼,在心裡沉吟了幾秒之後,基本上可以確定她說的人應該就是鳳棲無疑了,膽子小了很多,沒見過世面……不就是說鳳棲初爲人父,太過小心緊張了嗎?
臨月一樂,正要同意地附和兩句……
“誰是井底蛙?”一個男子聲音遠遠地響起,帶着絲縷玩味與漫不經心,瞬間讓臨月沒出口的話被嚥了回去,也讓剛剛走出宮門的臨月和雲緋同時擡頭,順着聲音看了過去。
長長的迴廊拐角處,鳳棲和戰逍遙一前一後走來,顯然也是剛商議完了男人們的國家大事。
臨月於是沒再往前,閒適地靠着廊柱等鳳棲過來,而云緋,卻是腳步從容地下了石階,直接往戰逍遙身邊而去。
臨月站在高處看着,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耳朵裡聽到是一回事,這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雲緋就像是生怕鳳棲對戰逍遙有多虐待一樣,走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還不夠,那雙眼火眼金睛似的在戰逍遙身上來回掃視了無數遍,直掃得戰逍遙不停地安撫,一個勁地說沒事兒,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心來。
“九公主這當着朕的面就如此毫不掩飾,這私下裡還不定以爲朕跟逍遙有多大的仇恨呢。”鳳棲忍不住斜斜瞥了一眼那個護夫心切的公主一眼,徑自冷哼一聲,拾步上了臺階,走到臨月面前,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們相處得怎麼樣?那位九公主沒不知死活地冒犯你吧?如果你不喜歡她,朕即刻讓她從你眼前消失。”
臨月嘴角一抽,默默地看着鳳棲一眼。
此時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新奇的感覺,就像……鳳棲和雲緋纔是天生的一對冤家,而她這位皇后,還有那邊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裡的戰逍遙,不過是被拿來當做各自掩飾的擋箭牌而已。
因爲這個突然冒出心頭的想法,臨月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心裡忍不住腹誹,如果鳳棲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怕要直接氣得七竅生煙了。
“皇帝陛下怕是要失望了。”雲緋站在戰逍遙身側,一手勾着他的胳膊,看着鳳棲的目光看似平靜,卻顯然隱含些許嘲笑意味,“皇后娘娘與我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短短半個時辰就成了一對莫逆之交,只盼着陛下不要大吃飛醋纔是。”
此言一出,戰逍遙顯然有些訝異,忍不住遙遙看了倚在廊柱旁的臨月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女子,彷彿在用眼神詢問,當真?
雲緋漫不經心地點頭,當真。
於是戰逍遙眉頭輕輕舒展了一下,表情似乎也瞬間柔和了許多,凝視着雲緋沉靜的眉眼,良久,他才輕聲道:“我很高興。”
雲緋瞥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緩緩頷首,“我也很高興。”
十年前爲了南宮家的事情,雲緋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任何人無法靠近她身側,十年下來,除了戰逍遙,她心裡裝不下任何一個人,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朋友,身邊甚至連說得上話的人都沒幾個。
戰逍遙其實並沒有想到,雲緋與皇后居然真的能如此投緣……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這八個字從雲緋嘴裡說出來,真的讓他驚異極了。
然而對他來說,皇后的身份並不是什麼要緊的原因,只要雲緋能交上朋友,不管這個讓她敞開心扉的人,身份是皇后還是宮女,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大吃飛醋?”鳳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這個表情柔和含笑的小女子,心下確定雲緋所言屬實,於是轉頭看向雲緋,輕哼了一聲,“你能討得皇后歡心,只能證明朕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不過,應該還遠遠不至於好到讓朕嫉妒吃醋的地步,公主想得未免太多了。”
說完,似乎也不想再聽對方辯駁什麼,淡淡道:“你們跪安吧,朕陪着皇后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