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支離破碎的皇朝4
戰王的軍隊已經逼近了赤唐的帝都,永城。
這裡是赤唐皇室覆滅的最後一道關卡,兩位皇子意識到了大勢已去,也明白了當初的內鬥是多麼愚蠢,然而,此時縱有再多的後悔,亦無濟於事。
雙方的兵馬合二爲一,七皇子獨孤雲然主動將主將的大權交給了自己的皇長兄,並且許下承諾,只要能擊退戰王大軍,自己便願意退讓一步,由長皇子支持的獨孤雲清來繼承皇位,成爲赤唐的新任天子。
這無疑是放棄了爭奪皇位的權利。
長皇子同意,同時也鄭重地許下承諾,“新天子即位之後,我可保七弟安然。”
七皇子獨孤雲然聞言,卻是不置可否。
戰爭時期一切事情都可拋諸於腦後,但是這些事情到底也真實發生過,結束了赤唐與鳳蒼的戰事之後,國家依然是滿目瘡痍,至少需要整頓三五年方可恢復元氣。
二皇子獨孤雲清是個有能力的人,他背後還有皇后以及外戚支持,自己與他爭奪皇位,本就沒有足以戰勝對方的籌碼,此番退讓,不過是從大局考慮——若赤唐就此滅亡,他和獨孤雲清都將是千古罪人。
所以,他不得不妥協。
可他心裡也同樣明白,三五年治國,赤唐的兵力與國力都需要整頓恢復,獨孤雲清即位初始,還需要用到他手裡的勢力和他的能力。然而,等他治理好赤唐天下,等他坐穩了龍椅,等他習慣了那登高一呼的極致風光,等他每天都會在朝堂上看到這個曾經與他爭奪皇位的皇弟——
天子的屠刀,早晚都會落到他的身上。
所以,今日放棄了皇位,獨孤雲然其實就已經做好了喪命的準備。
然而他絕對料想不到,即便他決定退讓,也依然無法挽救赤唐滅國的命運——
“啓稟殿下,皇后娘娘於宮中被刺殺身亡,皇上下令,封鎖永城,捉拿賊人!”
冷不防聽到這個消息,獨孤雲然和獨孤雲浩同時一驚,“皇后被刺身亡?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就在昨晚。”
獨孤雲浩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自己的七弟,眼底的審視是那般明顯。
“大皇兄懷疑是我做的?”獨孤雲然心裡也是震駭,此時卻冷笑了一記,“大內皇宮戒備如此森嚴,二皇兄爲了以防萬一,將中宮守得密不透風,連蒼蠅都無法靠近中宮半步,我若有那般能力,還需要在朝堂上與他鬥得你死我活,以至於給了鳳蒼可乘之機?”
獨孤雲浩聞言,臉色霎時變了變,沉着臉收回了視線。
雖然他心裡的確懷疑是他,但七弟說的也沒錯,中宮的防守密不透風,誰能有機會對皇后下手?
已經率着大軍兵臨城下的戰王也同時得到了這個消息,但他對此事卻似乎並無多大反應,只淡淡道:“赤唐的皇后死了?”
“是的,是戰公子動的手。”
戰公子動的手?
鳳天戰聞言,驀地擡眼看着眼前稟報的男子,“戰逍遙?”
“是。”
鳳天戰靜了一瞬,緩緩皺眉,“他不是在北炎?怎麼會突然潛入赤唐皇宮,去刺殺赤唐的皇后?”
一個後宮女子,對戰事不會有任何影響,戰逍遙怎麼會突然對她動手?
“戰公子與赤唐皇后在宮裡密談了半個時辰,他離開之時,皇后已經氣絕身亡。”男子低頭道,“至於他們密談了什麼,戰公子爲何會殺了赤唐皇后,屬下不得而知。”
鳳天戰聞言,沉默地看着他須臾。
這是軍中的密探,打探情報的能力一流,赤唐皇宮裡潛伏的人不止他一個,能得到這個消息他並不意外。
不過,鳳天戰以前對戰逍遙雖然不太瞭解,但是此番北炎皇城發生的事情他無一不知,能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之內讓一個強國皇朝支離破碎,戰逍遙的本事……無法不讓人覺得膽寒。
當然,膽寒這兩個字是一般人才會生出情緒楚,戰王卻是絕對不會有的,但即便如此,他也明白戰逍遙的本事太過深不可測。能在北炎都城與皇宮之內來無影去無蹤地做下那些事情,悄無聲息地潛入赤唐皇宮,應該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如果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些探子只怕不會得到一點消息,所以,此時自己能聽到這個消息,算是戰逍遙默認的結果。
“他現在人在哪裡?”
“在皇城中一家茶樓。”
鳳天戰淡淡道:“告訴他,本王要見他。”
“是。”
應下了這一句,探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主帳之中。
鳳天戰站在巨大的案前,看着牆上懸掛的赤唐宮城輿圖,心裡忍不住想着,戰逍遙與皇后密談的內容是什麼?
若非特殊情況,戰逍遙絕不會突然離開北炎,只爲殺一個無足輕重的後宮女子——雖然這個人是赤唐的皇后,但是不管對於戰王還是對於戰逍遙來說,真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流之輩而已。
殺了她,於戰事並無多大影響。
或許只有一個解釋,戰逍遙與她有仇?
大軍此時正駐紮在皇城之外,咫尺的距離對於輕功卓絕的戰逍遙來說,無需半個時辰就能抵達,即便皇城全面封鎖,對他也是形容虛設而已。
“王爺要見戰某?”
鳳天戰擡頭看着無聲走進來的男子,眉心幾不可察地鎖了一下,以自己的武功修爲,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若不是他自己主動出聲……
這份修爲……當真是深不可測,怪不得能在北炎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且讓雲睿和伏滄毫無招架之力。
鳳天戰本就不是會拐彎抹角的性子,心裡的想法一閃而逝之後,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戰逍遙,淡淡道:“本王想知道,戰公子與赤唐的皇后在宮裡密談了半個時辰,所談的內容是什麼?”
在戰爭時期,戰逍遙的行爲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完全可以被當做通敵叛國,所以戰王此番詢問合乎情理,並無絲毫逾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