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許久,我還是將電話給接通了,“喂。”
陳默暖暖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了過來,“安安?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擔心死我了。我聽別人說,鬼爺來找你了,你沒事吧?”
“你聽誰說的?”
陳默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好像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問。我也有些訝異自己的直白,或者說自己的幡然醒悟。要是之前的我,肯定會對陳默說沒事,或者說說和鬼爺究竟談了些什麼,自己的想法又是怎麼樣的。完全不會在意陳默是用什麼方式獲得與我有關的信息,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輕笑了一聲,也知道陳默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我接着說,“我沒事,鬼爺來只是想要嚇唬嚇唬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我真的覺得我變了,總之以前是不會說這種含糊的話。相信陳默也感覺到了,所以他好像有很多的話想要和我說,卻又憋住了。
“安安,你沒事就好了。要是……要是你有什麼問題的話,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
我嗯了一聲,也沒有問現在輿論的壓力這麼大,他能不能扛得住之類的問題。
掛掉電話的我心中總是隱隱約約地有些不安,我不知道這種不安是從哪裡來的。也許是以前美麗的童話都快要崩壞了吧,我好像在按照高勝天的指示,慢慢地將陳默僞善的面具給摘下來。
吐了一口濁氣,那一根香菸最終還是被我給扔到桌上。我走出大廳,這才發現高武一直守在門口,其餘的保鏢都離這個門口更遠。
我心中一暖,覺得自己能夠放心的人雖然少,但高武絕對算其中一個。他這樣做就是爲了不讓其他的保鏢聽到我打電話的內容,同時又能夠保證我的安全。
見我從大廳中走出來,高武臉上露出疑惑地神色,“安姐,你要出去?”
我對高武點點頭,示意自己想要出去逛逛,讓他安排車輛。
在萬花坊的旁邊其實就有一個十分出名的免費公園,叫白鷺灣。
說是白鷺灣,在三年前這裡就已經沒有白鷺了。好像是因爲晚上有人偷偷跑到這裡來打獵,所以不得不迫使所有的白鷺都遷徙。
讓高武他們在遠處等着,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我只想自己一個人享受一下平靜的感覺。
坐在長椅上,對面就是一大片水灣,看着水中的蘆葦,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高勝天也好,陳默也好,他們的真面目假面具,我都不去想了。微風把水面吹起了波紋,我甚至在那一刻有一種想要皈依佛門的念頭。
嗒嗒嗒。
正在出神的我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弄清醒了,我轉頭一看,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穿着破棉襖,臉上髒兮兮地朝我這邊跑。
這種小女孩兒一看就是要飯的那種,不過我的眼睛比較毒辣,僅僅是看這個小女孩兒五官,就覺得要是把臉洗乾淨,這個小女孩兒應該是一個美人胚子。
“瑪德,看你往哪裡跑!”
小女孩兒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我這才知道她原來是在逃跑,而不是其他什麼。
小女孩兒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那種濃濃的戒備神色看的我心一動,不知道爲什麼,從長椅上站起來,一伸手將她給抱住了。
小女孩兒本來就是戒備着我的,現在被我一把抱住,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伸出小手在我的身上使勁地捶打,“你個壞蛋,放開我!”
我沒有放開她,就僅僅是因爲她剛纔的那一個眼神像極了我。小女孩兒的小拳頭打在我的身上根本就不痛,她一張嘴一口要在我的肩膀上,我雖然覺得痛極了,卻不知道爲什麼還是不想放手。
“嘿嘿,謝謝你幫我把她給抓住了。”兩個男人跑在我的身前,先是色眯眯的看了我一眼。估計是看見我身上穿的衣服比較高檔,頓時也就收起了色心。
他們在打量我的時候,我也在打量他們。兩人都穿的和乞丐一樣,偏偏臉上一點乞丐自卑的神色都沒有。我仔細看了看,發現他們外面的衣服雖然看起來挺髒的,但裡面的內衣還是白白淨淨的。
我眉頭挑了挑,“職業乞丐?”
聽到我一語道破他們的身份,兩個男人的臉色有些難看。我安如善在北海市好歹是混了這麼多年了,什麼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是打過交道的。
這些職業乞丐不要看他們現在髒兮兮的,只要他們想,晚上就能夠西裝革履地來到夜不眠或者萬花坊之類的地方。
不過是白天裝孫子晚上當大爺的職業而已,和我們的工作性質從根本上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我們的工作相對而言更有節操一些。
瘦高個的男人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他認真地打量了我一眼,“你是混個道上的?說出來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
我一聽瘦高個這麼說差點沒有笑出來。一般只有外行纔會這麼說,真正混黑道的人,什麼時候真的劃分了什麼什麼道?
我不屑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一看你們就不是混黑社會的,頂天也就是個人販子。你們走把,這個小女孩兒我保下了,今後她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的這句話一說完,明顯感覺到肩膀不痛了。這個小妮子也是會做人,聽說我要把她保下來,也不咬我了,反而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我,隨後像是一隻可憐的流浪狗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好像是在說她很聽話,也很好養。
兩個男人之前都還對我挺客氣的,但是聽到我說要把小女孩兒給帶走的時候,兩個人的臉就沉了下來。
我能夠理解他們爲什麼這樣的表情,因爲職業乞丐和我們這些小姐不一樣。我們賺錢是要打扮自己,從自己的身上撈錢。而職業乞丐恰恰相反,他們是要哦打扮這些小孩兒,從這些小孩兒的身上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