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來的路上也沒少迷過路,能順利到達真是難爲他了。帶路的村長目瞪口呆,這倆傢伙真的靠譜嗎?明明村裡就一條路,他們三人同時走,還有自己在前邊。他都沒有遇到鬼擋牆,怎麼偏偏兩位道長就迷路了?還是說有道行的人才會被鬼擋牆?
沿着小村莊彎彎曲曲的路,順着上坡來到了村頂上。村子裡明顯人並不多,許多年輕人都跑城市裡刨食去了。最近幾年城市的活躍經濟並沒有帶給小山村多少現代的物品,村裡甚至還沒有通電。用的是蠟燭。
剛來到山頂時,雨終於停了。黑夜中的天際,一輪明月從厚厚的黑雲了躍出,把山坡照了個通透。
爬完最後幾個土階梯的遊雨靈看了眼平坦的地勢後,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她額頭上爬滿了細密的汗,顯然嚇得不輕。
風水上有九種陰陽煞氣最兇險的地形地貌,這塊山坡就佔了三種。坡頂雖然平整,不過卻有着許多嶙峋怪石裸露在地表。裸岩頑石是吸收陰氣最強的物質之一,而陰氣則會對人精神上產生負面作用。
夜色中,坡頂的怪石猶如無數個兇靈惡鬼,散發着驚人的煞氣。再加上地面水土流失不輕,偌大的山坡只剩下最中央的一小塊地方還有些土壤。那殘留的土壤也不簡單,是黑色的。遠遠看去,比夜更黑。彷彿黑洞般,在不斷地吸收光線。
“這是什麼土?”遊雨靈愣了愣,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邪氣的黑土。
“屍土。”父親回了一句:“本道也是第一次見。”
屍土?遊雨靈搜刮遍了記憶,終於在某本看過的典籍中回憶了起來。所謂的屍土,是人或動物死後,屍體被微生物分解產生了體液。那些被屍體液浸透的土,纔是屍土。屍土最大的特徵是黑。無論是那種顏色的土被屍液浸泡久了,都會變黑,沒有例外。
可一具屍體能分泌多少屍液,屍土也只會出現在死者沒有物理隔絕土壤的情況下,量也很少。但是眼前山坡上的黑土雖然面積也不大,卻絕對超過了十米直徑,深度未知。遊雨靈簡單的估算了一下,眼前的屍土絕對不止百噸重。
究竟要要埋多少腐爛的屍體,才能變出如此多的屍土?
許是父親看出了遊雨靈的疑惑,低聲道:“道友,很難以置信吧。這座上頭自始至終,只埋了一具屍體。”
遊雨靈打了個寒顫,驚聲道:“一具!怎麼可能!”
“而且那具屍體,死的時候還在棺材裡。”父親又道:“這匹山,一個月前也不是現在這幅荒涼模樣。雖然土不算多,卻也有好幾畝薄田。”
“你是說水土流失露出土下的岩石,是這一個月內出現的?”遊雨靈更吃驚了,如果沒有人爲因素,單單靠大自然的風吹雨刮,想要將土壤全部從山坡帶走,哪怕是來幾次大型泥石流恐怕都需要幾萬年時間。
一個月內,山坡上的泥土沒了,草木沒了,那幾畝本應存在的薄田的影子也沒了。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造成的?女孩感覺眼前的一幕,完全挑戰了她的世界觀。
村長一走上山坡,整個身體就開始發抖,顯然是怕的厲害。他領着兩人往那片黑土中央走去。沒走幾步,他就停下了。
“兩位道長請,我身體不好,禁不住折騰,就不往前走了。”村長來到黑土的邊緣,沒膽量往黑土中看哪怕一眼。
遊雨靈皺了皺眉,雙手各掏出一張紙符,虛空點燃後在眼睛上一擦。火光在她的瞳孔裡一閃即逝。藉着道法,她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別一副場景。黑土上充斥滿密密麻麻的黑霧,霧氣碰到乾淨的空氣就翻騰。每一寸空氣被黑霧染過後,頓時失去生機似得,死氣沉沉。
女孩明白,那黑霧有毒。毒性劇烈到空氣裡的微生物也死絕了。在黑土的正中間,淺淺埋着一具在她的瞳孔裡黑的發亮的長方形物件。應該就是村長口裡的棺材。
坡頂驚天怨氣,正是從棺材裡泄露出來的。在棺材的四周,還有三具穿着金黃道服的屍體,不知死多久了。屍身半埋入土中,像是在一點一點的被屍土吞噬。
父親和遊雨靈知道那黑土兇險,都沒有再往前走。他倆同時站在黑土邊緣,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不知是不是錯覺,遊雨靈感覺自己在使用道法後,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女孩再三確認自己應該是沒有用過鬼門道法,應該不會被老爸看出端倪來纔對。
但不知爲何,她心裡隱隱仍舊有些不安。聽母親說,爸爸不太好相處。可這次在幻覺裡碰面,自己老爸也並不是什麼難相處的人啊。
遊雨靈在心裡嘲笑自己,明明只是幻覺而已,自己的身體還留在衡小第三醫院的工具房中。誰知道這些幻覺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她可不能入戲太深了!雖然有好幾個時刻,遊雨靈也在懷疑,爲什麼幻覺會如此真實。爲什麼許多就連她也不清楚的細節甚至情節,幻覺也能再現出來。
這,真的僅僅只是幻覺嗎?
“村長,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父親掐指算了算天:“離三更天只剩下4個小時了。時間不多啊,如果三更天還沒辦法將棺材啓起來,大家都逃不掉。”
“我已經派人去挨家挨戶的催了。快了,就快了。”村長也很急,連聲吩咐身旁一個稍微年輕的村民儘快將東西擡上來。
“屍土裡埋的棺材是怎麼回事?”遊雨靈忍不住好奇問。
父親回到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女孩瞪大了眼,我那個去,母親口中的木訥不多話的老爸居然在裝文藝。
“棺材裡裝着一個村民,叫王才發。死的時候大約73歲,是個可憐人。”父親緩緩說着:“這個村子叫文采村,據說在清朝道光年間還出了一個狀元。深山裡出狀元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至今那件事還記載在族譜上。狀元的名字也在祠堂裡供奉着。”
“但是王才發的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