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語沉吟了片刻:“只有橫死的人身上纔會遍佈死氣,這個東子生前很健康。估計他臨死前很不甘心,就算是死了,靈魂也不願意離開。又或者,某些東西束縛住了他的靈魂,讓他無法離開。”
“要不,下去看看?”青峰遲疑道。
“走!”夜不語大手一揮,確保自己的易容法術沒有失效後,這才走出了裁縫店。
一靠近馬幫聚衆的地方,吵鬧聲顯得更大了。
“我兄弟絕對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說,到底是誰弄死了他?”馬駝頭厲聲道。
被他抓住的村民畏手畏腳,一副害怕的模樣:“我,我真的不知道。今早起來叫這位小先生吃飯,他就已經沒氣了。”
夜不語用手託着下巴,微微點頭。看來東子原本是住在這個村民的家裡。
“胡說,我兄弟身體好得很,從14歲就跟着我跑馬。跟了我八年,從來沒生過大病,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馬駝頭大吼,身旁的馬幫人也隨即附和。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兄弟離奇的死了,足夠剩下的人人心惶惶。
村居哭喪道:“我也是好心收留他,真沒想過他會死在我家。要不,去找村長評評理。你們住我家,吃我家,我可沒收過一分錢,得一點好處。”
馬駝頭頓時語塞。不錯,吃住了兩天,自己一夥人確實沒丁點花費。莊上的人熱情的不正常。
“我不管,人死在你家,你必須給我個說法。”馬駝頭耍起了橫。這個莊子沒有任何武力,自己手上十多個人都是刀口上舔過血的,足夠橫掃報恩莊了。
夜不語聽來聽去感覺沒意思,便悄悄走到屍體前,蹲下。用手掀起麻布一角,看了死去的東子一眼。屍體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臨死前凝固的表情甚至飄飄欲仙,不知道正做着什麼美夢。
死亡應該是突然而至,東子的死沒有任何預兆。也沒遭受過外力打擊,如果非要判斷死因的話,應該說他死在了夢裡。
死在夢中?怎麼想都有些古怪。
“主人,你看屍體的額頭。”青峰現了些東西。
夜不語將視線移到東子的頭部,果然,一塊黑漆漆的顏色凝結在屍體的額部,聚而不散,像是食物**後滋長的黴。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屍斑?不像,屍斑產生的沒那麼快,而且也沒那麼噁心。”
夜不語看着那塊黴變的黑塊,有些膽戰心驚。就連整具屍體都變得詭異起來!東子的死,果然有些蹊蹺。他暗中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符塞進屍體的衣服中,然後拍拍手站到了一旁。
有認識他的商人立刻湊了過來:“兄弟,有現?”
“一點現都沒有,這傢伙臨死前不知道在做什麼齷齪的事情,連死都笑的那麼開心。”夜不語滴水不漏的搖頭。
“是啊,死了都在笑,看得人毛骨悚然的很。”商人嘆了口氣:“不會真的要在這個鬼地方呆上半年吧?我家死女人不殺了我纔怪!”
“那有什麼辦法,只有看暴風什麼時候會停了。”他聳了聳肩膀,眼睛望向莊外的天空。遠處依舊一片陰霾,黃沙被狂風席捲到天空,一片烏煙瘴氣。這個小小的村子可以說是世外桃源,但更像是被困的絕地。
馬駝頭威逼了村民一番,吵吵鬧鬧了不久,村長才接到通知,微微顫顫的趕過來。
“先生,先生,請先將他放下。”村長還是那副噁心的樣貌,渾身甚至散着一股若有如無的惡臭。
夜不語掏出扇子散了散周圍的空氣,這股臭味,難聞的很。像是酵的屍臭般。
馬駝頭見能說話的人出來了,這纔將村民放下,冷聲道:“我的人死在了你莊子上,村長,不論怎麼,你得給我個說法。”
村長也沒辦法:“先生,要不先讓棺材鋪的老王看看屍體?他入殮了幾十年,人是什麼原因死的,看一眼就清楚得很。”
馬駝頭和幾個兄弟對視片刻,點了點頭:“也好。”
手下死的不明不白,他也想回去後給東子的家人有個交代。吵鬧就生在棺材鋪不遠處,老王很快便來了。他掀開麻布,檢查起屍體來。
棺材鋪老闆大約7o歲,背部高高的駝起,一副愁眉苦臉的不幸模樣。他的手摸索在屍體上,一點一點的從頭看到腳。
青峰湊到夜不語的耳邊,悄聲道:“主人,他渾身也滿是死氣。奇怪,這傢伙明明是個活人,沾了滿頭滿腳的死氣,怎麼會活到現在的?”
夜不語沒說話:“別吭聲,我們慢慢看熱鬧。”
老王檢查的很快,花了半柱香的時間便擡起頭,用沙啞的猶如磨刀石的聲音道:“村長,他是興奮過度猝死。”
“猝死!你說我兄弟是猝死?”馬駝頭憤怒了,一把抓住老王乾癟的身體,將他整個人頭扯到了空中。
“先生,先生。英雄!”村長急了:“這位小英雄的喪葬費和家屬安置費,我出。”
“你出?你能給我什麼?”馬駝頭冷靜下來,他看了這破舊的村莊一眼,皺眉道。
“我們報恩莊雖然前不挨村後不挨店,甚至有些與世隔絕。但還是有些土產的。”村長慢吞吞的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馬駝頭:“這東西據說在外邊有些值錢。”
馬駝頭漫不經心的掂了掂袋子,有些沉。將裡的東西倒在手上,頓時一股倒抽氣的聲音響徹了街道。
只見他的手上滾着一顆晶瑩剔透的乳白色珠子,一邊滾來滾去,一邊散出一股異香。陽光下,珠子反射着冰冷的光澤,看不出材質,但肯定價格不菲。
有識貨的商人湊上去,聞了聞味道,斷言道:“夜明珠,肯定是夜明珠!”
馬駝頭連忙將所謂的夜明珠牢牢拽在手心裡,放回袋子中裝好。雖然不知道它值多少錢,但一輩子衣食無憂肯定是沒問題的。他興奮的想大吼幾聲,沒想到陰差陽錯下來到這個與世隔絕的村子,雖然死了個兄弟,但卻了一大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