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士再次冷笑:“這種詛咒基本無解,幸好你是遇到了我。我用符咒阻擋了煞氣和怨氣,深埋在宅子下的咒具自然會跑出來。”
嚴武冷汗不停往外流,身體更篩穀子般使勁兒抖。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在如此可怕的地方住了半年,就後怕不已:“楊兄,這,這可如何是好。”
“只要躲在我身後,一動不動,就暫時不會有危險。記住,千萬不要動。”楊道士一邊說,一邊將八卦寶劍拿到手上:“看我來收拾了這孽障。”
話音剛落入嚴武耳中,就聽到宴會廳的大門出‘咯吱’一聲脆響,木質門板上爬滿了漆黑的紋路,瞬間化爲飛灰,彌散於視線中。
有個長相古怪,一絲不掛的女人緩緩走了進來。這女人模樣可怕的很,青面獠牙,皮膚乾癟,披肩長剛好把重要部分擋住。佝僂着的腰肢上,還坐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嬰兒一邊尖銳的啼哭,未睜開的眼睛中邪紅光芒隱現。
它的啼哭聲讓不遠處的嚴武血氣亂涌,差些沒憋出內傷來。
“孽障,還不快讓我度,爭取早日重歸輪迴。”楊道士喝了一聲,八卦寶劍出鞘,刺骨的冷意立刻充斥滿周圍空間。
子母陰冥屍用梭子般細長的眼睛盯着楊道士看,乾癟的嘴裡伸出長舌頭,利劍般破空而出,出鬼哭狼嚎的難聽聲音。楊道士手中的八卦劍在身前劃過一道長長的痕跡,劍花挽動,將舌頭擋住了。
接觸到劍身的舌頭猶如被冰霜凍結,表面很快便接了一層濃霜。子母陰冥屍痛苦的尖叫一聲,迅將舌頭捲入口中,彎着腰,十指並爪朝他爪過來。楊道士不慌不忙的一邊抵擋,一邊用空閒的左手從錦囊中抽出數張符咒,衝陰屍扔過去。
符咒一碰到屍體就緊緊的貼住、燃燒不停。子母陰冥屍又是幾聲慘叫,它背上的嬰兒也怪叫連連,終於睜開了狹長的雙眼。隨着邪嬰眼睛的張開,整個宴會廳裡都染上了一層血紅的光芒,刺的人眼生痛。
紅光侵入八卦劍中,劍芒亂響,竟然有種招架不住的勢頭。紅光寒芒,在空中不斷地互相抵消、侵蝕,一時間似乎空間都在崩潰。
“孽障,竟然還敢用邪法爲禍衆生。”楊道士眼看劍中的寒芒死命消耗,不由得肉痛不止。寒芒盡去之時,也是八卦劍報廢的時候。看來要出絕招了!他大喝一聲,架起復雜的起手式:“看我的伏羲劍法。”
劍在手中划着玄奧的符號,這些金燦燦的符號凝固在空氣中、懸浮在空間上,一動也不動。精芒四射,所有的血光都被打的支離破碎。金色符號顏色越來越深,逼得人無法睜眼。就在氣勢最旺時,楊道士又是一聲大叫:“嘖!”
凝集在空中的符號浩浩蕩蕩,全都衝着不遠處的子母陰冥屍飛去。陰屍已經開出了五感中的兩感,本能的察覺到有莫大危險,連忙怪叫一聲拔腿邊逃。金色符文快的肉眼難以捕捉,陰屍剛逃出宴會廳就被符文追趕上,金燦燦的光芒全都印在了陰屍的背部。
瞬間,子屍被符文炸的支離破碎,只剩下半幅骨架。母屍的模樣也慘不忍睹,肚子被活生生炸開,露出了數節乾枯的猶如樹枝的,被煞氣染得漆黑的臍帶。子母陰冥屍回頭恨恨的看了楊道士一眼,猛然間鑽入地底再也找尋不到蹤跡。
嚴武用抖的雙腿艱難的移出宴會廳,看着宅子上空陰霾盡去,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天空,不由得心情舒爽,喜道:“楊兄,難道詛咒已經被破除了?”
“沒那麼容易。”楊道士搖頭,嘆了口氣:“這孽障百年間已經化爲了妖物,要除去還得花費一大番功夫。我只不過是重創了它而已,再過三兩年,估計又會出來爲害世間。不過你們身上的詛咒倒是無礙了。”
“三兩年嗎?”嚴武一愣,隨之竊喜。過個兩年老子早就升任其它地方了,讓下個倒黴的傢伙對那妖孽頭痛去吧。
他見楊道士站在月光下,一身浩氣沖天,猶若仙人模樣,一時間感嘆道:“楊兄真是仙人也,當今聖上如果知道川蜀有如此人物,定當封你爲國師。”
“呵呵。”楊道士笑而不語。
“說到皇上,當今的太上皇可不好過。”嚴武對太上皇李隆基忠心耿耿,心裡十分揪心:“太上皇思念橫死在馬嵬坡的楊妃太重,常常輟食忘寐、金湯玉液亦不能下嚥,悲悲慼慼度日,日漸清瘦。當今聖上便四處派遣近臣密令求訪道術高明的方士,希望能多少解除一下皇上的痛苦憂傷,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切,這有何難。”楊道士撫掌大笑,搖頭晃腦道:“楊玉環,乃我楊通幽本家之女,彼在馬嵬坡未曾喪命,仙人度她往蓬萊去了,方士再多,又如何找的到她!”
嚴武一聽,全身抖得比見鬼了還強烈,連連問道:“此話當真?”
“真的假不了。想我楊通幽,自幼時遇一高人授以三皇天書,用此天書召喚鬼神,鬼神無不立刻響應。驅瘟疫,制妖魔,消除水旱天災,呼風喚雨,亦也輕而易舉、無所不能。”楊通幽背手望天,一副高人模樣:“我說她楊玉環往蓬萊去了,她就在蓬萊。太上皇想要見到楊妃,還需到蓬萊仙島一去。”
(*.三皇:伏羲、神農、黃帝。)
令下人將楊道士送入客房歇息後,嚴武幾乎一整夜都難以入睡,他在書房走來走去,腦子裡全想的是楊通幽最後的那番話。他本能的感覺到這是一次機會,一次再次高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