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也沒有任何用處,既然現了異狀,那麼還不如到有人的地方看看情況。最好能找到一個船員,問問究竟生了什麼。
視線被白霧遮盡,我憑着記憶,一隻手死死拽着走廊欄杆,別一隻手拼命牽着妞妞,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濃霧深處走去。
三樓的房間並不多,沿着左邊走一直走到底,就能摸到下樓的旋梯。當我倆慢慢挪動着,吃力的路過其中一個房門時,突然,妞妞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我轉頭問。
小蘿莉指了指那扇門:“那個長相像小姨的姐姐,就住在3o7室裡。我們叫上她吧!”
“叫她幹嘛?”我不滿道。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妞妞總覺得很不安。”小女孩可憐兮兮的張大萌眼瞅着我。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覺得她的話也不無道理。鬼知道現在船上生了什麼,又或者正在生什麼。多叫上一個人,確實保險些。
“去敲門吧。”我點頭。
見我同意了,妞妞迅敲響了3o7號房的門。空洞的敲擊聲迴盪在三樓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敲了大約一分鐘,才聽到裡邊迷迷糊糊的應合聲:“誰啊。”
“是我,大姐姐,我是妞妞喔。”妞妞興奮起來,她轉頭得意的看向我:“耶,裡面有人。”
我的心稍微也放下了些許。在那寂靜無聲、沒風、無法找到參照物的死船上,能夠聽到陌生人的聲音,無疑是一種天籟。
又過了半分鐘,女孩纔將門打開。她穿着卡通睡衣,揉着眼睛,半睡半醒的問妞妞:“小妹妹,找姐姐什麼事?”
女孩似乎有些睡眠不足,視線從妞妞臉上轉到了我的臉上,最後落在了門外那緊密的濃霧中:“哇,好大的霧啊。”
妞妞揮舞着小手,一邊比劃一邊將情況說了一遍。
“你們的意思是,這艘船出了問題?”女孩一臉迷惑,隨後,居然毅然的點了點頭:“知道了,我跟你們下去瞅瞅。等一下,姐姐先去換件衣服。”
女孩轉身進屋了,我和妞妞面面相窺,互相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
“哥哥,這個姐姐不但是怪人,而且,恐怕也不怎麼簡單哦。”妞妞苦笑着說。
我的笑容,也顯得極爲僵硬。妞妞的判斷,無疑是非常準確的。如果是一枚正常人,那麼聽到我們剛纔那一襲猶如天方夜譚的解釋,肯定要麼不信,要麼退縮。妞妞估計本已經做好打算不惜賣萌加死纏爛打,將那女孩誘騙進團隊中。
可惜這姑娘太驚人了,不止全盤信了,而且還主動的要求一起下樓看情況。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我保護意思,沒有什麼慘絕人寰的經歷、或者性格上有什麼重大缺陷的人,還真不可能是這類直白反應。
還是說,這女孩只是單純的正義感爆棚,或者俗話說的少根筋?
女孩換衣服很快,她穿了一身休閒裝,將姣好的身材勾勒的極爲漂亮。無論怎麼看,感覺都和時悅穎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相似得很。我偷偷嘆了口氣,揮揮手:“走吧,我們儘量小心,慢慢找樓梯。”
一行三人,就這麼再次進入了濃霧中。
“對了,姐姐。妞妞已經自我介紹過了哦,那邊那位帥氣的哥哥,叫夜不語。別看他名字古怪,可是人很好心的。”妞妞走在中間,沒事寒酸幾句,顯然是想要套話:“姐姐叫什麼名字?”
“姐姐叫鄭曉彤。”女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好好聽的名字啊。姐姐有男朋友了嗎?要不要我把哥哥介紹給你,他還是處男哦!”妞妞咯咯笑道。
我轉頭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別亂說話。鄭小姐,你哪裡人?”
三樓的走廊,我們足足花了好幾分鐘,才走過了一多半。每個人都死死拽着欄杆,雖然明知道是一條直路,可是在這睜眼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所有人都極端沒有安全感。彷彿只要一鬆手,進了霧氣裡,就會永遠迷失掉方向。
“宜昌人。”鄭曉彤客氣道。
“宜昌是個好地方,只有那裡的水土才能養育像鄭小姐一般漂亮的女孩。”我笑了兩聲,不動聲色的也套話起來。
女孩的臉紅撲撲的,顯然沒有太多被恭維的經歷。這令我有些驚訝,如時悅穎的長相絕對是美女無疑,從小自然是不會缺少讚美的。可女孩居然如此害羞。難道她一直都生長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
容不得我多想,三樓走廊,終於走到了盡頭!
雪白到甚至令人覺得髒的霧,濃的彷彿長期患有癆病的病人喉嚨口的濃痰。在這口濃痰中的我們三人,走每一步都不容易。短暫的脫離走廊欄杆,我在最前方,摸索着,好不容易纔摸到牆壁。
皮膚接觸到鋼鐵的冰冷,心裡終究還是有升起一股欣慰感。來到樓梯間後,霧氣終於小了一些,視線能夠看到蜿蜒向下的鐵質階梯。
鄭曉彤在詭異的寂靜中,顯然也有些緊張。她看了黑洞洞的樓梯兩眼,用力吞下了一口唾液:“周圍的霧是怎麼回事?我老家宜昌也是江邊的城市,長江船也坐過許多次。可自己從來沒有在長江航道上遇到過這麼古怪的霧。這濃度,濃的已經不太像霧了!”
“妞妞第一次坐船,還以爲長江上冒出這種霧是常有的事情咧。”妞妞裝着傻:“姐姐你懂得真多。”
我撇撇嘴,這古靈精果然有着坑死人不償命的惡劣性格。我喜歡!
“下樓,儘快找船員。”自己簡潔明瞭的吩咐一聲,率先摸索着下樓梯。
變薄的霧只是相對的,哪怕是樓梯間,視線的寬度和廣度也不過擴大了稍許。原本只能看到五十釐米遠,現在能往下看到三米左右了。
濃痰似的白霧,如同固定在空氣中的顆粒物質,一動也不動。甚至隨着我們三人的行走,也無法撼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