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揮舞着匕猛地向我刺來,幸好我有了防備,一個閃身躲開了。
他似乎沒想過用這種突然襲擊會刺不中目標,便很自然的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在自己一百多斤的衝擊下,他一時身形不穩,腳步踉蹌的摔在地上。
我趁機拉過雪盈便朝教室門口衝去,快到時,卻被一個黑影擋住了。
呀!竟然是張聞!此時的他也手持一把匕。
我倆隨着他的逼近,一步步向後退去。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把心一橫,站在原地吼了一聲。
“嘿嘿,我們正要將碟仙送回去。”張聞詭異的笑道。
“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將它請來嗎!”
“嘿嘿,很抱歉,我們在這件事上撒了個小小的、沒有惡意的謊言。”他油腔滑調的說着,一如平常的風格,看來是正常得很嘛。
“難道,一開始便沒有什麼將碟仙送回去的另一個方法?那爲什麼要騙我們?爲什麼想要殺我們?”
他道:“不,其實的確是有一個。那就是將請碟仙的那兩個人,再次請同一個碟仙時,將他們殺掉。”
“那又能怎麼樣?是誰告訴你們這種愚蠢的方法的?其實,這一切到底是不是那個所謂的碟仙在搞鬼,都還沒有弄清楚……”我想盡力拖延時間。
“難道你不是在處心積慮的想幹掉我們其中的三個人?”張聞冷哼道。
“我幹嘛會想幹掉你們?吃飽了撐着也不會想這門子無聊事!”我惱怒的說。
“什麼?難道你沒有作過那個夢?那個自從請過碟仙后,每晚都會讓人心驚膽顫、坐立不安、廢寢忘食的惡夢?”他一愣,突然憤怒的叫道:“不公平!爲什麼你沒有作那個夢?爲什麼偏偏只有你沒有做!”
“夢?到底是什麼樣的夢?”我疑惑不解的問。
“那是個讓人夢到後就深信不疑的夢。它沒有畫面,只有一個怪異而且冰冷的聲音,不斷重複着:『在水邊……還有四個……在水邊……還有四個這麼幾個字。奇怪的是,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在每晚同一個時間作着那個同樣的夢,不過在鴨子失蹤後,那個『四卻變成了『三……哼,真是個古怪的夢!”一直沒有開口的狗熊冷冷的說。
我滿帶問號的望向身後的雪盈,她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不說太多了,拖久了會有麻煩。”狗熊道。
張聞嘿嘿笑着:“對不起了,與其被碟仙慢慢折磨,還是在我刀下爽爽快快的死掉來得舒服!”
媽的!想我夜不語堂堂男子漢,連男人的初體驗都還沒有嘗試過,怎麼可能戍守葬身在這個我最討厭的地方!一定要拖延時間!
我心裡一動,大叫道:“等一下!你們殺了我倆也不會好過吧!而且鴨子只是失蹤了,並不能說明他就這樣死翹翹了,說不定他又偷了父母的錢,跑到哪個鄉下去逍遙快活,過一陣子,沒錢的時候便會好端端的、灰溜溜的回來,他從前經常這樣的!”
“不!他的確是死掉了。我在舊防空洞裡現了他的屍體。”張聞說:“嘿嘿,但這樣也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靈感。你們倆死掉後,可以放在那個防空洞裡,也省了我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斷鎮定着自己的情緒,腦子從沒有過的飛快轉動着:“但我們死後,那個詛咒還是沒有解開呢?你們中的某一個人還是得死。
“就不知道是被另一個人殺掉,還是任碟仙選中自己,不知死期爲何時的痛苦等待着,那種坐立不安……我想如果我是他的話,一定會選擇第一種方法的!”
張聞聽言,不禁愣了一愣。
而狗熊卻不經意望了下張聞,眼中閃過一絲兇狠的光芒。
我看穿了他倆的心思,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火上加油、趁火打劫的時機,當下道:“小張自然是沒有狗熊身強力壯了,多半他會被殺掉。不過這也不一定,誰不知道他是個詭計多端的人,也可能他會有什麼後招先把狗熊制住。
“嘿嘿,這樣的話,喂,雪盈,我們雖死了,但卻比活着的人幸運得多了!”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挑起他們倆之間的矛盾,所謂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嘿,這可是千古不變的好方法。
“對,死了也比你們兩個活着鉤心鬥角來的好。何況是和,是和……”她似乎還在害怕,靠着我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喂!狗熊,別中了他們的反間計!先幹掉了那兩個傢伙再說以後的事。”張聞這雜種果然夠聰明!
我哈哈大笑道:“再說以後的事?什麼事兒?難道是趁狗熊沒有防備的時候,手起刀落,就像你慫恿狗熊剛纔那樣對付我一樣?!”我認定那種事只有張聞想的出來,狗熊那個死腦筋,還沒有升級到與他的身材成正比的地步。
果然狗熊中計了,他惡狠狠的對張聞說:“那以後怎麼辦?真的想殺掉我?!”他一步步的走向張聞。
那小子嚇得往後直退,嘴裡說着:“清醒一些,那是夜不語那混蛋的反間計,先殺了他,一切都會恢復的,碟仙不會再纏着我們,我們也不用死了!”
狗熊有了一些猶豫。
我着急了,突然喊道:“呀!張聞,就是這個時候,對,用力刺下去!”
“媽的,臭小子,敢偷襲我!”本來便心中有鬼的狗熊信以爲真,左腿用力踹了張聞一腳,踢得他直朝窗戶上撞去。
狗熊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不管我們了,撲下一刀又向張聞刺去。
只聽“叮噹”的一聲,張聞那傢伙竟然翻身滾到了狗熊的腹下。他兩腳向上一蹬,狗熊一個踉蹌,撞破窗戶玻璃,跌下了樓。
“哈哈,死了死了!”他聲狂笑,站起身探頭向窗外望。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衣領,是狗熊!原來他並沒有真的摔下去,而是抓住了窗沿。
張聞被他一拉之下,竟然也摔出了窗戶,一隻手堪堪的拼命緊抓着極淺的窗沿,一邊哀求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向那邊衝過去,但卻被人拉住了。是雪盈!她冷冷的看着窗外的那兩個命在旦夕的人。
就在這一緩之下,狗熊和張聞從六樓上掉了下去……
這兩人都是頭先着地的,摔得腦漿四濺、血肉模糊……
“妳爲什麼攔着我?!”我惱怒的衝她叫道。
她卻幽幽地說:“那些傢伙根本已經被死亡嚇得沒有了人性,現在的他們只是行屍走肉而已。難道你真以爲他們會因爲你救上了他們而感激你?不!說不定,一上來就會在你的背後刺上一刀……”
雖然這一點我也非常清楚,只是……唉,我有一張理性的外表,但卻常常迷失在感性中難以自拔。
窗外夜色更加濃了,我和雪盈相互偎依着無力的靠坐在牆壁上。
北風更加呼嘯的颳了起來……
“啊!”突然雪盈用手捂着嘴,恐懼的看着前方。
我隨着她的視線看去,竟然看到教室正中桌上的碟子,緩緩在八卦圖文紙上動了起來。
還……有……一……個……
碟子慢慢的遊離在這四個字之間,最後無聲的停下了。
雪盈帶着滿臉的驚恐望着我,我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她笑了,將頭倚在我的肩上,閉上眼,在我耳旁喃喃地道:“你一定不會像他們兩個一樣吧,不會爲了自己而將我殺掉?”隨後,她像自答似的又道:“不會!你當然不會!因爲你是小夜,永遠都是那個晚上的小夜……”
“還有一個……”滿腦中,我想的都是這四個字,對雪盈說的那段奇怪的話充耳不聞。
哈哈,還剩一個!是我還是雪盈呢?還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最後陷入那種自相殘殺地步的,卻是我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