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看到那人影緩慢的朝車的方向走,暴雨打在他身上,並沒有影響他的愚蠢行爲。他感覺不到車燈,也不在意自己會被撞,就這麼迎着房車往前走。
倪念蝶突然閉上眼睛,一咬牙,在我驚訝的叫聲中,房車呼嘯着碾過那個人影,然後飛的消失在了雨中。
“你撞到人了。”我魂不守舍的說。
“沒有。”倪念蝶矢口否認。
“我明明親眼看到你撞了上去,從那個人影身上碾過。”我十分肯定。
“我撞到的不是人。”她依然搖頭。
“那你撞到了什麼?”我瞪了她一眼。
她回瞪我:“是鬼。”
“鬼?”我心裡滋生起一股怒意,這女孩看起來清純可人,說話做事貌似單純,可沒想到推卸起責任來一點都不含糊。就連鬼這個藉口都拉了出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我沒騙人。”她因爲我的眼神而氣憤的哼了一聲:“確實是鬼。只不過那個‘鬼’的意思,只是我能利用的通俗易懂的名詞。我們家一般叫它‘那東西’。”
我看着她乾淨清澈的眼睛,更加疑惑了。她似乎並沒有撒謊,該死,她嘴裡不斷提及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這實在是令我好奇到糾結的地步。
“最好的證明是,撞到人的話,車應該會有震動吧。”她一邊開車一邊問。
“不錯。”回答了她的提問,我也猛然醒悟過來。確實,倪念蝶從那個人身上碾過時,車依然猶如平地般,根本沒有因爲輪子碾過障礙物生的抖動。難道,我們真的撞鬼了!
這個想法令我不寒而悚。自己一次又一次經歷過恐怖事件,可唯有這一次,讓我難以釋懷和無法理解。
“注意,那東西會時不時的出現,想要殺掉我。不過我們已經成功的逃了8年了。對它也開始熟悉起來,總的來說,能繼續逃生的機率很大。”倪念蝶又在自顧自的說着我聽不懂的話,或許是因爲很少與外人交流,她的話總是給人沒頭沒尾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8年前你們一家就開始因爲‘那東西’的原因逃命,一逃就是八年。那東西爲什麼會追你們?”我努力理出頭緒。雖然依然搞不明白‘那東西’是什麼,不過還是有些明悟。那東西,顯然不屬於人類已知的範疇。自己,又跟自然的東西接觸上了。
倪念蝶專心致志的開着車,暴雨依舊下個不停。或許是因爲她的話而產生的錯覺,黑暗中,總覺得有無數隱藏着的眼睛在看着車內,窺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過了很久,她纔回答我的話:“那東西追的並不是我們,而僅僅只是我而已。這是我一直莫名其妙很清楚的事情,對那東西,我一直都懷着很強烈的恐懼感。至於那東西的實體,以及爲什麼會追着我,這些我們一家通通都不清楚。只是8年前突然有一天,就闖入了我家。很恐怖!話說,現在跟你解釋,你也只會越來越糊塗。畢竟,至今對整件事的生,我也不太懂。”
又是沒頭沒尾的話,聽得我十分糾結。這個女孩雖然溝通無礙,可就是讓我有種聽到無奈的錯覺。我試着理順她剛纔傳遞給我的信息。8年前,‘那東西’突然闖入了倪念蝶的家,於是他們一家就開始逃亡。那東西的實體不明,目的不明,而目標正是倪念蝶本人。這就意味着,他們逃了八年,根本就沒有接觸過追着他們的‘那東西’的實體。而是類似於剛纔我所看到的虛擬體——那個黑色的人影。
線索的清理結果讓我更加糾結了,她說了那麼多,其實全是廢話。該死,我越想越覺得腦袋裡灌了漿糊,就連窗外的雨夜也看不透了。
雨下個不停,而且根本沒有減弱的趨勢。根據我跟倪念蝶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中,漸漸地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置。我們朝春城出,正在開往西藏的路上。目前已經進入了黑城一帶。
我對她的地理描述很有些在意,從春城到黑水,也不過一天的路程罷了。他們居然足足走了三天,這實在很讓人難以理解。還有一點,三天了,依靠老男人的關係網和信息網絡,居然沒將我找到。我就不信黎諾依沒有努力找自己,她肯定記下了車牌和房車的顯眼特徵,可直到現在也不能把我找出來。只能說明一點,倪念蝶家的反偵察意識很強,強到即使是楊俊飛的偵探社也無處下手的地步。
這,真的有可能嗎?
我狐疑的看着聚精會神開車的倪念蝶,不過是普通的走在國道上而已,也沒有刻意隱蔽蹤跡。總覺得,這件事裡還有些內情,或者我現在還無法得知的東西。
突然,房車剎車的聲音響徹起來,不旦將我的身體往前拋,還把我的思緒完全打斷了。安全帶將我勒的喘不過氣。車在飛快的降低,由於暴雨不停地下,前方的能見度只剩下5o米左右。在我的詫異中,只見前方2道燈光一閃,突然就不見了。
倪念蝶正是因此而下意識的點剎車,變道到車道上。我眨巴着眼睛,這才現前方不遠處停着一輛沒有開車燈的小轎車,就那樣不怕死的橫停路中間。見我們躲了過去,車門打開了,走下來一個白衣男子,在有點恍惚的眼神下向我們的車招呼着。
好險,只差一點點就撞上去,車毀人亡了。這輛車是怎麼回事,就算是這段國道的車少,也不會腦袋有病的亂停亂放吧。竟然橫停在路中間,想死也別拖別人一起下水。
我後怕的拍了拍心口,倪念蝶已經將車降到最低了。她在車道上利用後視鏡望着那輛車和白衣男子,突然問:“你覺得他有沒有問題?”
“什麼意思?”我眯着眼睛,不由得也看向後視鏡。白衣男子似乎正在朝房車的方向走,絲毫沒有去管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