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真的很冷,彷彿冰箱裡凍過似的。病牀一側放着一個很不協調的紙箱,裡邊裝着那隻催命符般偷取女孩生命力的怪手。
女孩很疲倦,說了不長的幾句話後,又昏睡過去。楊俊飛就這樣握着她的手,將頭趴伏在牀沿邊,非常不踏實的睡了幾個小時。
4月二十六日天剛一亮,睡了不足3個小時的楊俊飛急急忙忙的開着車朝帝極板材用品公司所在地駛去。
帝極板材用品公司,通過老男人的關係網,他只調查到了一些很片面的信息。這個公司成立於3年前,說是公司,其實規模不過是一個作坊的大小。員工不足1o人。所用的製造機械也很老舊。法人代表是個叫做卞渡的4o歲中年農民。
他以非官方渠道弄到了一張質量突擊檢查的文件,堂而皇之的在公司經理誠惶誠恐的恭維下進了這家小作坊。
廠房很小,而且非常的臭,如果他真是質量檢查員的話,早就貼上紅牌警告,勒令他們停業整頓了。經理就是那個叫做卞渡的中年人,他察言觀色的不斷打量楊俊飛的臉色,覺這位調查員臉色不善,眼神也很嚴峻,似乎不怎麼好打。
於是卞渡偷偷的給財務打了個手勢。財務立刻明白了,他堆積着擠大便般的笑意,在隱蔽位置將一個用報紙包住的厚厚的方塊物體遞給了楊俊飛,還一個勁兒的客氣道:“不知道您突然來訪,實在是招呼不周,這點小小意思還請笑納!”
楊俊飛皺了皺眉,自然不會傻得去接。他收回視線,將兜裡的清單拿了出來:“這次來,主要是兩個月前岳雲中學在你們這採購了一批黑板。質量有問題,所以有人投訴了。”
“不會吧,那批黑板的質量本公司還是很有信心的。五千一塊,複合板用的全是上好的鋸末和材料!”卞渡偷偷擦了擦冷汗。
“這我管不着。原料你們是從哪裡進來的?有清單嗎?”楊俊飛問。
“當然有。”經理連忙示意財務去拿,財務走了沒多久便回來了。遞給老男人一長串資料。他看了一遍,沒現奇怪的地方。製造一塊黑板用到的材料有很多,不過最主要的是用鋸末壓制的同性層合板。
“你們的鋸末是從哪裡弄來的?”楊俊飛和上清單問。
“是旁邊的鋸木廠。”卞渡回答的很快。
“帶我去看看。”他想了想後,提出了要求。
經理很奇怪,一般調查員來這裡檢查後,不合格的就封存和開罰單,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要求從原料上深入檢查的。可那份文件沒有作假,真是想不明白啊。
卞渡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這位與衆不同的調查員,楊俊飛去了鋸木廠溜達了一圈,有讓鋸木廠的工作人員開着拖拉機載他到廠裡一直都在獲取樹木的那片森林。可是忙到下午兩點過,還是沒有查到任何異常。
他心情更加沉重了,本以爲調查黑板的來源就能找出答案。可現在答案沒找到,反而弄得更加一頭霧水。那塊出問題的黑板,究竟是製造環節有問題,還是在運輸環節上生了異變呢?實在令人費解!
實在找不出結果來,楊俊飛只好拖着疲倦不堪的身體回到了鼻城。還沒走到學校就聽到周圍亂糟糟的,大門口圍了一圈人。特警緊張的駐紮在操場裡,校門被拉上了警戒線。無數好事看熱鬧的圍觀羣衆將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老男人突然冒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他連忙撥打了校長的電話。
校長一接通,接連連驚叫着:“慕楚,大事不好了,看來我們學校就要完了。這次不論我怎麼掩蓋,估計也沒辦法掩飾住。”
“生了什麼?”楊俊飛沉聲問。
“你們班裡的一個男同學,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把別一個女同學給綁架了!”
人類的心靈,其實遠遠沒有人類想象的那麼強大。在這個已經變得日漸畸形的社會裡,只要一旦被外力入侵,只需要哪怕指頭尖小一塊力量,就會產生四兩撥千斤的效應,讓畸形的心態變得實質性,延伸爲畸形的實際行動。
時間回到3個小時前,四月二十六日早晨十一點左右,正在跟倆個好友逛街的王思樑接到一個電話,便單獨回了學校。
高一二班的門沒鎖,她推開教室的門,走了進去,大嗓門嚷道:“方西,你想到什麼好玩的了?”
方西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手託着下巴往窗外望,並沒有回答她。
“方西,你傻了?”王思樑走了過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雯和許慧呢,還沒來?”
“我沒叫她倆。”方西轉過頭望她,王思樑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可哪裡有問題,又不怎麼說得上來。
“你剛纔打電話的時候明明說想到個不錯的遊戲,要我們四人一起玩的。”女孩皺了皺眉:“她們不來,我可要走了。真沒意思!”
她心裡有些不舒服,便急着想離開。
方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抓的很牢。女孩用力甩了甩,沒甩掉,不禁氣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有些話想對你說。”方西用低啞的聲音說。
“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裡聊,非要把我騙過來。”王思樑瞪了他一眼。
“我喜歡你。”方西對她兇巴巴的眼神視而不見,依然緊拽着她,自顧自的說道:“跟我結婚吧。”
“什麼?結婚?”王思樑的大腦沒反應過來,她覺得這段話太有跳躍性了,所以語氣有些結巴:“我們都才十六歲,怎麼結婚?而且,我也對你不感興趣。再說,結婚這種事情,不是要先交往後深入瞭解才水到渠成的嗎?你腦袋秀逗了,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沒開玩笑!”方西的聲音猛地大起來:“我很認真!非常非常的認真,這輩子第一次這麼認真!”
“我們今天就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