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說:“他們這些送喜神的都是陰人 ,白天和咱們說話會漏了陰氣,晚上走水的時候河神爺爺會怪罪。”
其實這個送喜神就是趕屍,人客死異鄉之後得回老家,那叫落葉歸根。得把人埋進老家的祖墳,到了下面得跟老祖宗在一塊。
所以就有了趕屍這個行業,其實趕屍並不是趕着屍體跑,而是用硃砂把死人身上所以的孔封住。然後用白布裹住,由兩個人抗着走。白天休息晚上趕路,許多地方都有義莊專門供趕屍人休息。
用硃砂把孔封住是爲了不讓屍體吸入陽氣,因爲吸入陽氣就有可能起屍,容易傷人損屍。
這個規矩看似有些可笑,但是也不無道理。這些渡河的陰人就是專門送趕屍人過河的,他們有着固定的客戶,一帶傳一帶。
水面看似驚濤駭浪,一個走水的好手卻能在水裡把船撐的穩穩當當的。這些人拿着最微薄的收入幹着最危險的活,一帶傳一代,都是如此。
突然前面迎面划過來的一條小船在水面開始左右搖晃,船上一個撐船的水鬼和兩個男子在船上接二連三的掉進水中。
在水面掙扎了兩下就沉下去,短暫的冒出一串氣泡就沒有了動靜。
我們船上這個水鬼卻好像沒看見一樣,撐着船一拐彎順着水流就往下游去了。
導員說:“不去救人嗎?”
水鬼低聲說:“別說話,河神爺爺生氣了。”
我和導員聽水鬼的語氣非常嚴肅,我們也只好默不作聲。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後面剛纔出事的地方,就見水面上波濤洶涌明顯的看出那裡和別的地方水流不同。好像開了鍋一樣,水一直在沸騰。
突然從水中露出一個黑色的蛇頭,比我們船頭還要大一圈。突然又扎入水中,水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燕子形的水紋。
就是有東西在水裡遊動的非常快,在水面露出一點點的頭從而形成的水紋。眼瞅着水紋就是朝我們這邊來的,這是剛纔沒吃飽啊。
導員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對水鬼吆喝說:“快劃啊,趕上來了。”
水鬼回頭一看後面,尿都快嚇出來了。把槳往船邊一放跪在船上一個勁的磕起了頭,就好像頭不是自己的一樣,磕的船板都“砰砰”直響。
導員拿起船槳說:“咱們快劃,靠誰不如靠自己。”
我說:“總比等死強。”
說完兩個人一人拿起一支槳順着水使勁劃,得虧是順流而下。加上我們拼命划船速非常快,這會要是有個快艇多好,水摩托也行啊。
後面的大水蛇緊追不捨,好幾次都裝在船尾上。每撞一下都會撞的船猛的往前竄好幾米。
趴在船上磕頭的水鬼說:“二位,二位,別劃了,咱們跑不了。”
導員說:“磕你的頭吧。”
就這樣一跑一追在水面上展開了一場賽跑,誰也不敢鬆懈一分。
突然導員指着前面說:“大王八,大王八,快剎車,快剎車。”我定睛一看前面有一隻比我們四五個船都大的大王八,正在逆流而上。
我說:“船也不帶剎車啊。”
導員說:“拐彎,拐彎,快拐彎,操。”
水鬼說:“水流太大,拐不了。”
這個船跟車一樣,在速度非常快的時候拐彎也是會翻的。
導員把船槳往船上一放說:“小北,咱喊一句口號吧,死的有尊嚴一些。”
我說:“喊什麼啊?”
導員說:“不知道,一下想不起來啊。”
這個時候船離那隻正在逆流而上的大王八不過兩米了,大王八的頭比我們三個的頭加起來都大。
如果裝上去肯定得把船撞散架,導員說:“就德瑪西亞吧。”
其實我心裡是拒絕的,可是情況危機。兩個對着前面的大王八喊道:“德瑪西亞。”
大王八剛纔好像在走神,聽到我們的叫喊聲以後頭擡了一下,然後愣了一下。
看見我們的船過來以後本能的把頭縮了進去,這是生物躲避突發的危險的條件反射,就跟鴕鳥害怕會把頭埋進沙子裡一樣。
我們的船是瓜皮船,就是形狀跟瓜皮一樣。王八把頭縮了回去,這王八殼就跟跳板一樣。我們的船速被水衝的非常快,船底擦這王八殼子就飛了起來。
整個船離開水面一米半多一點,就在滯空的那一瞬間,我的大腦整個就斷片了。
明明知道自己飛起來了,可是大腦卻還是一直的反問自己,這特麼是在幹啥?
就在落水的一瞬間,突然就回過神了。後面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第一反應就是大蛇和大王八撞上了。
巨響過後緊接着就傳來一陣陣的水聲和嘶鳴聲,回頭一看原來大蛇和王八幹上了。兩隻龐然大物在水面惡鬥,捲起的浪差點把我們的船打翻。
船飛起來都忘不了磕頭的水鬼也是看呆了,導員說:“有什麼好看的,趁着開打了趕緊跑啊。”
那個水鬼趕緊站起來拿起船槳拼命的劃了起來,我和導員則坐在船上欣賞着後面兩個水中之王互掐,順便感概了一下劫後餘生。
兩隻龐然大物先是在水裡出現了意外交通時候,又因賠償的事情沒有談好而發生了鬥毆時間,後來演變成蓄意謀殺事件。
意外之下,機緣巧合之中就把我們給救了,命大的很啊。
太特麼刺激了,幸好剛纔膀胱裡沒有尿,不然非得把持不住尿褲子不可。
水鬼調轉慢慢的船頭繼續往東劃,已經可以看見離岸邊不遠了。
船在渡口靠了岸,我和導員上了岸以後給了水鬼一兩散碎銀子。可把水鬼給高興壞了,說我們倆是活菩薩。
導員問水鬼:“你知道海通和尚嗎?”
水鬼說:“當然知道,這沒人不知道他,就在凌雲山上有一間草屋,他就在那裡。”
導員說:“那這個凌雲山怎麼走啊。”
水鬼指着東邊的一座小山說:“就在那 ,你們得順着水邊往回走一段才行,那裡有一條上山的路。”
辭別了水鬼以後我和導員就徒步往回走,因爲剛纔遇到了大蛇所以路線偏移了很多。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拿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發現手機的已經自動關機了。不容易啊,撐了一個多月。
導員說:“廢了,這會咱們連時間都沒法看。”
我說:“無所謂,在這個年代人生活節奏慢,時間不重要。”
導員說:“也對啊,你說咱們一路淨碰些邪乎事,先是昨晚上的不人不鬼的東西,有是在水裡遇到的兩個怪物,什麼事都讓咱們灘上了。”
我說:“這就是主角光環吧。”
導員笑着說:“你還吸血光環呢,我德瑪西亞了啊。”
兩個人打打鬧鬧的走到了一路,路過一個茶棚覺得有些渴了。就坐下要了兩個大碗茶,順便打聽一下海通和尚的消息。
茶棚之中做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可能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龍蛇混雜之地吧。
唯一與這裡環境不相符的是一個窮秀才,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的布丁多的夠做一件衣服了。
此人雖然破落窮酸可眉宇間卻有一股子正氣,一般讀書人眉宇間都會有一股子書生氣,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有點娘。
這裡面沒有多少道道,就是隻要一看着就能看出來。所謂相由心生,心正則相正,心邪則相邪。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心相不一。
這個窮書生讓人感覺以後必成大氣,有一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氣勢在裡面。
窮書生看我和導員正在看他竟然露出羞澀之相,臉都紅了。
導員走過去笑着說:“書生,你讀的是什麼書?”
窮書生說:“聖賢書。”
導員又問:“此行爲甚?”
窮書生說:“考取功名。”
導員又問:“考取功名爲何?”
窮書生說:“造福百姓,報孝朝廷。”
導員又問:“爲何百姓在前,朝廷在後?”
窮書生說:“朝廷只有一個,受苦受難百姓卻有千千萬萬個。”
導員有說:“仕途黑暗,一入則身不由己,你作何選擇?”
窮書生說:“粉身碎骨混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導員突然拍手大叫道:“好一個粉身碎骨混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拿着。”
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二兩銀子拍在桌子上,窮秀才一看導員要給他銀子立馬站起來說:“無功受祿,非君子之行。”
導員說:“我是有事相求。”
窮秀才說:“所謂何事?”
導員說:“看你此行必高中狀元 ,待你入朝爲官幫我尋兩個人。”
窮秀才說:“何人?”
導員說:“一個姓羅名大舌頭,口齒不利,言語有些吃力,揹着兩把刀一大一小。兩把刀是其隨身之物,從不輕易丟棄。
大一些的沒有名字,小一些的名爲斷風刀是一把吹毛立斷的寶刀。還有一個姓龍名七,會一些拳腳,和你一般身量。
倘若你聽到其中一個的名字就想方設法的找到他然後給他說四個字,如果正是我所尋之人必定會問你去哪裡找我們,你告訴他來凌雲寺找海通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