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與白師傅他們見面的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小糯米糰子穿着一件用芭蕉葉做成的劣質衣褲,從房間裡爬了出來,還滾了三滾,頭狠狠的撞在了茶几上,一個小人兒捂着腦袋,憋屈的抿着雙脣,眼淚水吧嗒吧嗒的從眼眶裡滑落。
就連我看着,心都忍不住揪痛,急忙把那軟綿綿的小東西抱緊了懷裡,手輕拍着他的後背,任由他的頭軟綿綿的搭在我的肩膀上抽噎。
如果換做一個人我和商以澤這樣樣,恐怕早就死了吧!還算好小糯米糰子身強體壯,也禁得起各式各樣的折磨,不然又哪能成爲我和商以澤的孩子!寶寶摟着我的脖頸,狠狠的吻了一口的臉,眼眶裡的淚水還再往外剩。
“媽媽…嗚啊!媽媽唔唔唔啊!”
就這樣軟軟糯糯的聲音,不禁戳中了我心頭最柔軟的那一塊,我手溫柔輕撫着糯米糰子的後背。
“是不是捨不得媽媽?不過糯米糰子有糯米糰子自己的生活,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在遇見。”
他還是哭,就連我打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現在卻像一個孩子一樣,怎麼哄都哭不停,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甚至柔軟的自己都受不了,聽着他這麼哭,甚至有些捨不得糯米糰子就這樣從我身邊離開。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那邊白師傅他們還在等着。”
“嗯,是夫君!”
我抱着糯米糰子站起身來,看着他身上這身彆扭的芭蕉樹葉的衣服,就知道商以澤是花了功夫的。
他成天嘴上說着這個孩子霸佔了我和他平日裡相處的時間,悶悶不樂的把孩子丟來丟去,甚至眼睜睜的看着這孩子離家出走,但有些時候面對這軟糯糯的孩子,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父愛氾濫的吧!
接我們的車是君祁親自開過來的,商以澤讓君祁把我們送到目的地的周圍,便讓他回去了,剛下車我就能感覺到四周的陰氣圍繞,看起來不太像一個安生地方,白師傅捧着茶,靠着身後的大樹與蘇成神神叨叨的說着什麼。
狐仙帶着幾隻狐狸坐在草叢裡,撥弄着花,月亮被霧霾掩蓋住了,就算露出的那一小塊,也依舊透露出滲人的紅色的光,商以澤從我手中接過孩子,牽着我的手於那夜光下。
“接下來應該會有些人有圖謀不軌,那待會我和白老頭開陰司路送鬼胎投胎,就麻煩騷狐狸和蘇成,你們兩個人在旁邊護法了,這件事千萬不要出什麼差池,在陰司路關上之前,你們兩個必須保證我們的安慰。”
看着他們點點頭,我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做什麼纔好,白師傅把往生咒拿到我的手中,不算長,就讓我在孩子送走之前一直念着咒文,直到孩子離開,那小東西就躺在芭蕉葉上,這兩天我也依照商以澤文檔裡交代的不沾葷腥,對往生咒熟讀過那麼幾遍,也不是難事。
眼下最讓人擔憂的恐怕就是會不會有人來攪局,我覺得臨行前的夢就帶有着不好的預兆,所有的事情千絲萬縷的圍繞在一起,竟然沒有一件看起來有想象
中那麼簡單。
我甚至覺得和那天教唆我打掉胎,讓周宇陷入萬劫不復的道人息息相關。
“周小姐,現在你腦袋要開始放空,只能有着渡孩子投胎的想法,不能有殺念仇怨這類的事情叨擾,不然很容易讓鬼胎受影響變成厲鬼的。”
我聽着白師傅的話點了點頭,看着那躺在芭蕉葉上的小東西淚眼汪汪的看着我,只覺得心裡也像被什麼撕裂了一樣,難受的要命,我擡起手來,指腹輕點了一下糯米糰子的薄脣。
“你別擔心,媽媽會保護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媽媽都會在你身邊。”
周圍的一切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白師傅在祭臺上點了三炷香與商以澤席地盤腿而坐,一人手中拽着一根沾染着黑狗血和丹砂的紅線,開始唸咒,我也翻開往生咒還是默唸,腦海裡只希望這孩子能快些投胎遇到一個好人家,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
夜越來越黑,耳畔不時傳來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沙沙——’的響聲鑽入了耳膜,我緊閉着雙眼,能感覺到身後有着黑色的巨獸,正伺機而動要將在場的我們吞噬殆盡。
打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不敢睜開眼,所有的一切麻煩都如我一開始預計好的而發生。
“鬼胎,你真不擔心他們現在也仍舊是想要毒害你的性命嗎?周小姐可不止一次想將你打掉,商以澤當初創造你,不過也是爲了拿你的胎盤補魂,你現在真的甘心被這一羣無用的凡人給利用了嗎?”
我睜開雙眼,手中還是呢喃着往生咒,蘇成那邊已經漸漸呈現出弱勢,看起來熬不了多久就要敗下陣來,如果沒有狐仙帶來的小狐妖在旁邊頂着,恐怕蘇成道術使起來恐怕要比現在吃力。
狐仙那邊看起來雖然輕鬆,當大部分的魑魅魍魎都在與之相糾纏,他根本脫不了身幫忙,能一個不漏的將那些東西當下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只要你們把鬼胎交給我,我可以讓你們一個個毫髮無損的回去,不算爲了一縷散魂凝結起來的鬼胎丟掉性命,怕也不太值得。”
“周小姐你現在只要專心念往生咒就行,這些事情由我們來解決。”
“夫人,陰司路快開了,你不需要太掛心。”
我重重的一點頭,嘴裡的咒語從未聽過,小傢伙隨着一道白光身體慢慢的往上飄,嘴裡一聲聲的含着我媽媽。
“鬼胎還真是天真,這個時候,還要相信這羣意圖不軌的人嗎?他們不過就是看在你是鬼胎的份上,想讓你有更多的利用價值。”
當初周宇恐怕也是被這東西這樣洗腦的,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不分神,突然一個人朝我身上一壓,我睜開雙眼,商以澤一手用紅線和白師傅拉開陰司路的門,一手飛出符紙用另一張符紙碰撞在了一起。
“不要停頓接着念,我說過天塌下來,有我商以澤替你們母子倆扛着。”
口裡的往生咒又加緊在喉嚨中呢喃,我閉上雙眼,爭取什麼都不
去多看,腦海裡只想着無論如何都要讓糯米糰子順利投胎,不然大家今日在這裡的努力可能就會白費!
“你們能不能快些,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要撐不住了。”
“你不是狐仙嗎?不會這麼弱吧?”
我睜開眼,只看見那狐仙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發已如雪,齊腰不說,就連妖紋都在臉上蔓延開來。
“嘖,商以澤你混蛋。”
“早這樣你就不會捱打了,還有騷狐狸,以後別單獨找我夫人出去,不然我扒了你的狐狸皮!”
這哪跟哪,現在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嗎?我特別佩服自己在商以澤神奇的腦回路下,還能保持着鎮定,糯米糰子已經浮到了半空中,那道奈何門也已經完全拉開,就等着鬼差將糯米糰子護送進鬼門關內,但糯米糰子卻坐在半空中躁動不安了起來!
小手不斷的拍打着周圍,身體已經被一道結界包裹了起來,讓他難以破開。
“你看見了嗎?你那麼相信這些人,他們現在要把你送走,真不知道日後你的下場到底會怎麼樣。”
“在暗地裡說話有意思嗎?真有本事就下來打,這些魑魅魍魎本狐仙根本不放在眼裡。”
那人從樹上約下,手中拿着一個長煙鬥,一揮袖熊熊烈火在周圍燃燒了起來,小狐妖們在烈火下不約而同的彈開,迫使着狐仙不得不把那些狐妖先庇護在身下,蘇成那邊打的更加吃力!
商以澤手還在拽着先,手中呢喃着咒文沒有辦法脫身,眼看糯米糰子就快要到奈何橋門口,所有的事情總不可能在這一刻功虧一簣。
“把鬼胎給我,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商君,你夫人可是肉體凡胎,而且我看那隨你們一起來的小哥,道術不精,又還能再負隅頑抗多久?”
他含了一口濃香的煙霧,又從微啓的薄脣裡吐出,黑夜裡就算看不清那張臉,也能讓人感覺到優雅從容。
“還有小狐仙,道行雖在我之上,但這些狐子狐孫你就不在意嗎?你能全身而退,它們呢?難道成了一個小小的仙人,就要捨棄自己的族人,爲了什麼大意嗎?”
這個時候我差點沒把那傳銷組織頭目的嘴給撕開,心裡一旦有了這樣的念想。
擡眼間,那結界裡的糯米糰子也開始躁動不安,原本白嫩嫩的臉,開始發青,不知道還有多久就會變成我夢中所見過的青面獠牙的模樣。
我急忙定下心神繼續雙手合十念着往生咒語,爭取自己不再被那妖道的話語所擾,也相信,現在的局面那妖道如果能近身,根本無須在我們面前逞一時口舌威風!
沒想到那人上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頸,將我的聲音抑制在了喉嚨中,看着寶寶焦急的拍着結界,我努力的在這窒息感下上揚着脣角,想讓寶寶覺得眼前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玩笑!讓他安心踏入鬼門關!
“商以澤,難道你現在還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嗎?你夫人的性命正掌握在我的手上,你真能看着她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