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頎長的身材微微一傾:“他們?”
“我這是好話,你是厲害,可你自己,怎麼跟他們爭?”大嘴女人一看蘇晗,趕忙接着說道:“他們可不是好惹的,還說爲了找到他,不達目的不罷休……”
果然,想找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的,多得是!大嘴女人不過是其中一個小角色,真正厲害的,還在後面!
而這個時候,大嘴女人的話沒說完,她忽然就不出聲了。
她一雙小眯眯眼,戰慄的盯向了門口。
我順着她那驚懼的目光望過去,纔看到了我身後不過咫尺的楠木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躺了一個人!
我後背一涼,他是怎麼進來的!
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怎麼不說了?”那個人百無聊賴的坐起身來,一手支撐着下巴:“正聽的有味呢,他們怎麼說的?”
聲音凜冽如高山流水,清澈又灑脫。
這個人應該十分年輕,茫茫夜色裡實在看不清那深邃五官,只有一雙黑曜石似的眼睛是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燈壞了,屋裡一團黑,可是那雙眼睛的黑,硬是能跳脫出來,似乎比黑夜還黑。
大嘴女人像是被抓了現行的賊,一張本來就怪異的臉,扭曲的越來越厲害,彷彿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嘴脣顫了顫,舌頭早就僵住了,愣沒發出一絲聲音來。
她在害怕。而且,顯然是進退維谷,不論蘇晗還是那個男人,她兩個都怕!
“真可惜,先被你拿到了,”那個男人接着對蘇晗遺憾的說道:“小本子和薑茶,我也想要。”
聽到我的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我更是吃了一驚。
我確定我沒聽過這個聲音,可是他居然認識我!
找我的人,還真不少。
“你想要的話,”蘇晗漠然說道:“來搶。”
那個男人悠然擺擺手:“我知道,我搶不過你,所以沒必要跟她一樣自討苦吃。”
他看向了大嘴女人,又嘆口氣:“我說你,火氣怎麼這麼大?你以前不是總說,每個人的命是都應該被尊重的?”
聽這個口氣,是……蘇晗的老相識?
“每個人的命是都應該被尊重——除非,自己不想要了。”蘇晗淡漠的答道:“飛蛾撲火,火有什麼錯?”
“你以前也從來不對女人動手,可是今天……”那個男人繼續用帶着點愉悅的聲音說道:“今天爲了他,有了多少破天荒?”
蘇晗沒搭理他,看來不僅僅是對我,對誰也都是個面癱的老樣子。
“嘖……”那個男人倒是並沒自討沒趣的感覺,倒是偏着頭看我:“薑茶,你爲什麼要跟着他?”
“他是我哥,我不跟着他,難道要跟着你?”我的手雖然已經將蘇晗的白襯衫抓皺了,但還是壯着膽子問道:“你怎麼認識我?”
“你哥?”那個男人先是一愣,接着就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事情一樣,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我很想問他笑個毛。但是那個笑本身很讓人發毛。
蘇晗好看的眉頭就鎖上了:“滾。”
“我滾我滾……”那個男人一邊笑一邊說道:“有趣……比我想的有趣,這下子,有熱鬧看了……”
說着,居然真的站起來走了,還十分瀟灑的揮動着手臂:“來日方長,咱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希望到時候,更好玩兒。”
他的步伐輕鬆又瀟灑,頎長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哥,那個人到底是誰?”我小心翼翼的問道:“該不會……”
“一個收屍的而已。”蘇晗轉了頭,我順着他的目光,這才發現,大嘴女人已經消無聲息的不見了。
除了血腥味,什麼也沒留下。
他的速度,讓人心裡一陣惡寒,他這個變魔術一樣的手法,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那個人……他就是大嘴猴說的‘他們’之中的一個?”
“嗯。”蘇晗抿了抿嘴,才仔仔細細的看了我一圈,確定玻璃沒劃到我,黑魆魆的眼睛裡纔有了安心:“那種人,還會來的。”
“我不怕!”我望向了蘇晗:“可是你流血了,你爲什麼會流血?你不是已經……”
“少問。”
“不問就不問……”雖然心裡還在嘀咕着,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還是活死人,但既然受了傷那就得治,我得出點力,不管有用沒用。
拿了藥箱的棉球給他的傷口一點一點的擦,好看的臉上,修長的脖頸上,還有身上——白襯衫劃壞了,好的不靈壞的靈,現在他真的被我脫了衣服擦傷口。
人都死了,還會受傷,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起來了,土行孫身爲污穢,那天不也是被碎玻璃劃破了手?
“哥,疼不疼?”我望着那些傷口道:“那些人愛誰誰,我也不怕,一定把那個害你的人找出來,這事兒沒完。”
他的大眼睛一瞬時有點失神。
“是不是疼?我給你吹吹,”我蹲下來吹了吹他的傷口,說道:“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不過,你放心吧,以後有我在,沒誰能在我面前欺負你。”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握的很用力,我一愣,他才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地又把手鬆開了,站起身來沒看我,涼涼的說道:“這傷沒事,不用管。”
“哥,你看上去怪怪的。”我踮起腳來摸摸他的頭:“我上次就說,燒幾個嫂子陪陪你,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再廢話,”他擰了眉頭,抓住了我的手腕,黑魆魆的眼睛冷下來:“還不如就燒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