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我們都擔心的跟什麼似的,那邊,葉羣的趕屍玉鈴,居然真的起效了,就見地上那一具具野殭屍,直挺挺的都站了起來,嚇的薛家人,以爲又詐屍了。
“成功了。”
葉羣的漆黑的眼底,突然變的幾分激動。
然後猛然抽出懷裡的鎮旗,向着那個女殭屍的方向,驟然一揮兒。
雖然沒有說話,但無形的指令已經下了。
那就是衝殺。
六具野殭屍,就跟行書走肉似的,立刻開始朝着那女殭屍,一步步靠近。
“叮鈴鈴……”
“叮鈴鈴……”
這一刻的趕屍鈴,聽着格外的詭異清脆。
我也是第一次,如此直面感受,趕屍一族的厲害。
那六具野殭屍很快就走近了女殭屍,展開了他們最基本的攻勢,拼命的撕扯,啃咬……
“啊吼……”
與此同時,正殿裡的動靜也沒有消停,一想到容麒此刻正在裡面,跟那個神秘的殭屍對峙,我的心,猛然又提了起來。
但眼前。
葉羣的屍對屍,已經開始了。
伴隨着叮鈴鈴的趕屍鈴,六具野殭屍跟一具銀殭屍,已經瘋狂的撕咬了起來,慘烈無情的程度,絕不亞於一臺高速旋轉的絞肉機。
行屍,於趕屍一族的人來說,就像是賽車手跟自己的賽車關係一樣。
如果讓小恆這麼衝出去廝殺,估計葉羣非得心疼死,但這羣野殭屍,卻是他臨時操控的,難度大,危險係數也大,但是卻可以達到最直觀的攻擊效果。
各種皮肉橫飛。
就算殭屍已經沒有血了,可還是非常的恐怖慘烈。
我甚至都不敢看第二眼,直接將頭深深的藏進秦守跟小恆的背後,但腦子裡卻不斷的想象着,正殿裡,容麒跟那個神秘殭屍的廝殺。
他們是不是也在這樣瘋狂的搏鬥?
我的容麒。
我心中那個,永遠都那樣月朗風清的容麒。
他是風水師,兩百年前,曾一襲白袍,風度翩翩的爲人指點江山。
耳畔的聲音,如山呼,似海嘯。
彷彿就連震顫的大地都在跟着咆哮。
葉羣操縱的六具野殭屍,在那女銀屍的瘋狂攻擊下,很快一個個都被撕成了碎片,不過爲此,那女銀屍也付出了極重的代價,被生生撕扯下了一條手臂。
披頭散髮的。
而薛家人乘這個時候,猛然打出了一根鎮屍釘。
那鎮屍釘,足有數尺長,牟足了一股子勁,直接就將那女銀屍死死的釘在了牆上。
一番大戰,方纔告停。
而操控完六個野殭屍的葉羣,顯然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就見他整個人跟水洗了似的,一頭大汗,目光深處,透出陣陣的疲憊,最後直接仰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小羣。”
“羣哥……”
與此同時,正殿裡的廝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停歇了。
我有些呆滯的看了看,正殿緊閉的大門。
雖然我不清楚裡面的具體情況,但我隱隱知道,容麒殺死了那個神秘的殭屍。
他應該在大殿裡歇息。
一念至此,我輕輕的挪動腳步,三步並兩步
的就走到了正殿的門口,伸手就推了開,一股薄涼的氣息,緩緩的自門縫中飄散了出來。
我隱隱的看到,容麒就側身半坐在正殿的柱子下。
單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正好將面目半隱了起來。
“苗苗姐?”
小恆似乎有些擔心我進去,會出什麼問題,不過看到容麒在裡面安然無恙後,就沒出聲了。
與此同時,我剛踏進正殿,背後的門,啪的一下又關上了。
正殿裡,本就昏暗的光線,變的更昏暗了。
但我還是能分辨清楚,剛纔那個蓮花臺上的殭屍,不再了,已經被容麒,拉下去,生生給撕扯成了碎片,亂七八糟,橫七豎八的落在地上。
而容麒就坐在一堆殘肢的旁邊。
正殿的裡的氣息,壓抑的能壓死人。
可我還是一步步走了上去。
因爲此刻的容麒有點反常,他太沉默了,他不會是受傷了吧?一想到這,我心裡又難受了起來。
“容麒,你……”
“能先出去嗎?我沒事。”
容麒就這樣安靜的隱在暗處,背靠高大的柱子,把頭埋的更低了。
我覺的容麒似乎在隱藏着什麼。
“我不出去,你怎麼了?”
我有點倔強的又走前了幾步,先是居高臨下的望着容麒,但他不擡頭看我,我只好自己蹲下,我想看看容麒究竟怎麼了。
但是沒想到,一直垂着頭的容麒,卻突然擡了起來,於是,一張青白色,滿面煞氣,留着兇厲殭屍牙,和猩紅色瞳孔的面容,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撞入了我的眼簾。
“啊……”
我一時沒防住,給嚇的一聲驚叫,險些沒一屁股坐倒在地。
容麒看着我。
猩紅色的瞳孔裡,閃過了一絲難過:“你果然怕我。”
我一愣,片刻才弄明白了容麒的意思,這纔是他殭屍的真面目,青面獠牙,不比我過去看到的那些殭屍,好看多少,甚至更加的煞氣恐怖。
所以他在我面前,一直僞裝的很好。
儘量把最好的一面都留給我,不好的東西,都被他一直小心掩藏。
終於今天,還是不得已露了出來,因爲他要徹底性的殺掉屍廟裡,最厲害的殭屍。
我知道,他不想我看到他猙獰的摸樣。
但是怎麼辦,我看到了。
靜謐的空間裡。
我突然有種啼笑皆非的看着容麒,然後奮不顧身,直接撲到他的懷裡,低罵道:“你這個傻子,你以爲我一直因爲你的表象,才愛你的嗎?”
容麒被我撲的楞了一下。
隨即,緩緩的,緩緩的,將他僵冷的雙臂,慢慢的回籠,抱住了我的腰。
還很委屈的說:“我知道你不是,但我……我第一次看到我這副樣子的時候,也着實被自己嚇了一跳呢。”
容麒難得說起了自己以前的囧事。
被自己嚇到,那該是什麼境界。
“真是醜的讓我沒法接受。”容麒又補充了一句。
也是,他生前,是那樣風清如玉的公子哥,仰慕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鯉,他曾站在無數風華之中,笑看紅塵,一朝變成這麼個殭屍臉。
的確是夠嚇人的。
“沒關係,我又不嫌棄你,對了,這個殭屍很難對付嗎?”
想起剛纔的動靜,我纔是真的後怕。
“還好,以暴制暴而已……”
說完,容麒緩緩的攤開手,掌心的鬼氣裡,一滴暗金色的眉心血,浮浮沉沉。
感覺比鬼將軍的那個成色還要好。
他嘆息道:“可惜,沒有結丹,看來殭屍的修煉果然是需要造化的,在厲害的殭屍,想要進一步修煉,也是難如登天。”
也從側面說明了,容麒能變成屍妖,結成屍丹,該是多大的造化。
我瞥了眼地上的殘肢,如果要是開始,我可能會覺的噁心,不過經過剛纔葉羣的那場屍體大戰,感覺也就毛毛雨了。
“我們出去吧,葉羣受傷了,我怕秦守跟小恆招架不來。”
說着,等我在擡頭,看到容麒的臉,已經微微的恢復,煞氣在慢慢的內斂回籠,殭屍牙也收了回去,眼睛也變成了正常的黑白分明,猶如水墨。
就是臉色蒼白了點。
“走吧。”
等我跟容麒好端端的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景象,已經好了很多,至少沒了羣屍亂舞,只是我們跟薛家雙方的樣子,就比較悽慘了。
薛家現在就剩下了薛仁厚,跟受傷的養子薛浩,薛平之前被撕掉了一隻手,雖然沒死,但幾乎也是半條命。
另外,薛家的那個道士,剛纔就連遭重創,最後也沒逃過厄難,死的時候,鮮血濺了那武城河一身。
那武城河雖也有損傷,但相對好很多。
在看我們這邊。
除了葉羣因爲過分使用術法,顯得疲憊,奄奄一息外,秦守雖鼻青臉腫的沒少受傷,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還不錯。
看到葉羣,面色蒼白的躺在小恆的臂彎間。
我突然想到,我來的時候,身上還帶着一樣東西。
當即拿出我掛在胸前的一隻長命鎖,這長命鎖的法子還是容麒給我想的,裡面放着之前我叔兒轉交給我的入道禮,其中的兩顆藥丸。
我雖然不認識,但想必伢子叔跟我舅兒,拿出手的東西,絕不會差了。
兩顆藥用油紙包着,水火不侵。
現在我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顆,先給秦守看看,畢竟他是鬼醫。
誰知秦守用鼻子就一嗅,就聞出了道道,眼睛一亮,說:“百草丹,好東西啊,專治內傷,還是妹砸敞亮,小羣,來,把剛纔吃的那顆吐出來,這個好。”
葉羣有氣無力的翻了翻眼皮。
“吐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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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那就一塊吃了吧,估計不打緊……最多鬧兩天肚子。”
秦守嘿嘿一笑,就把那百草丹,塞進了葉羣的嘴裡。
而說也奇怪,這百草丹一下肚子,葉羣的臉色很快好了很多,雖然不能跟之前比,但至少精神好了許多。
不過我沒看到的是,身後,薛仁厚的眼裡,看到這一幕後,迅速的閃過了一抹火熱。
“那個,有百草丹?我侄子重傷,能賣我們一顆嗎?我可以出很多錢。”薛仁厚猶豫着道。
我聞言回頭看去。
看到原本因爲失去一隻手,而滿目頹然絕望的薛平,眼底爆出了一片光芒。
“叔叔,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