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戲?”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跟我來。”唐琅說完,拽着我就往窗口一躍。
我被他這突兀的舉動弄得嚇一大跳,差點沒忍住喊出聲兒來。
這可是二樓啊,就算摔不死也得摔得半殘廢吧?這傢伙,竟然招呼都不打就往下跳了,還帶着一個毫無心理準備的我!
簡直是要坑死爹的節奏啊有木有?
虧得我十分機智,當機立斷捂住了自己的嘴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落地之後,我惡狠狠地瞪了唐琅一眼,管你多厲害呢,天大地大,被嚇到的人最大!
哼!
唐琅看着我捂着嘴瞪他,竟然還心情很好地翹了翹嘴角。
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還捉弄人,簡直太過分了有木有?
不過,看着他微微翹起的嘴角,我自己竟然也跟着心情大好。
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來到了一家店鋪面前。
當我看到店鋪的名字是,我下意識地就往唐琅身旁縮了縮。
無怪乎我有些不適應,實在是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唐琅竟然會帶我來這種地方。
這竟然是一家壽衣店,裡面琳琅滿目的全是一些紙做的童男童女花轎元寶之類的。
“唐琅,你會不會搞錯了啊?這地方能有什麼好戲看啊?”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唐琅這傢伙,該不會惡作劇地想讓我看死人吧?
唐琅又沉默了,他只是朝店鋪裡面揚了揚下巴。
我順着往裡看去,正好看見裡面店鋪裡面有一個剪着短髮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靈巧地剪着什麼東西,然後沾沾畫畫,當成品完成的時候,我才發現這竟然是一雙用紙做成的繡花鞋。
看着女孩兒手裡的繡花鞋,我竟然有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尤其是看到她認認真真地剪着鞋面上的花樣,然後一點一點地糊在紙鞋上時,我忽然覺得她其實做的不是紙鞋,而是活人穿的真正繡花鞋。
我沒見過別人家是怎麼糊紙鞋的,但是這並不妨礙我覺得女孩子真的做得十分細緻認真,就差沒有拿着針線往上面繡了。
這時候,唐琅的聲音在我頭上悠悠地響起,“傳說,一個人的鞋子能把它的魂魄鎖住。所以很多人在親人時候,爲了不讓其變成孤魂野鬼,都會好好地幫死者把鞋子穿戴好。”
“也有一種說法,童男童女腳上的鞋子,其實就是黑白無常手裡的鎖鏈所化,他們不僅可以定死人魂魄,就連活人的魂魄,同樣能定住,只要讓活人粘上黑貓的血,他的魂魄自然就會離體而被牢牢地所在這童男童女的身上。”
聽得唐琅的話,我不禁一陣毛骨悚然,這也太嚇人了有木有。
尤其現在這種情況下,燈光昏暗,女孩子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做着鞋子,看着就讓人覺得瘮得慌。
當女孩兒把第二雙繡花鞋做好之後,從點外面走進來了一對夫婦。
剛一進門,女人就惡言惡語地對着女孩兒吼道,“你這死丫頭,飯做好了沒有啊?老孃都快餓死了!”
女孩兒站起身來,怯怯地回答道,“做好了,舅母,我這就去端過來。”
“還不快去!死丫頭!”女人往椅子上一靠,就只等着吃飯了。
當那女孩兒轉身的時候,我分明看見,那不是白露,又是誰呢?
很快,白露就端着碗筷出來了。
那舅媽二話不說就拿起碗筷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挑剔白露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家裡白白養了這麼個廢物,簡直就是倒黴催的。
白露的舅舅大概是聽得不耐煩了,便出聲阻止了自己的妻子,“行了行了,吃你的飯吧。哪裡那麼多廢話啊!”
這下舅媽不樂意了,她指着白露的鼻子說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小狐狸早就被你睡過了,所以你現在到處看我不順眼了是不是?我跟你說白成光,你要是敢跟我離婚,我絕對跟你沒完!”
在舅媽~的叫罵聲中,白露只是默默地吃着碗裡的白米飯,連一夾子菜都沒夾過。
她的舅舅大概是被吵得不耐煩了,使勁一拍桌子,大吼道,“你還吃不吃?不吃給我滾!”
舅媽倒是沒有繼續罵了,只是又開始嫌棄飯菜做的不好吃,沒有肉云云。
“你們等等,我這就去把肉端過來。”白露輕聲說道,然後就起身走進了一個門。
她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就好像剛纔在飯桌上舅媽說的那些話跟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此時飯桌上就剩下夫妻二人,舅舅指着舅媽~的鼻子罵道,“死婆娘,我就是睡了她又怎麼樣?我警告你,這件事情你最好爛在肚子裡,否則,我殺了你!”
“你!”舅媽一聽不得了了,碗筷往桌子上一拍,正準備跟舅舅廝打起來,“你這混蛋竟然敢威脅我?我告訴你白成光,你就不得好死!”
舅舅嗤笑一聲,說道,“我混蛋?我不得好死?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你不就是想讓她出去賣,好多掙點錢回來給你賭嗎?”
舅媽臉色一白,緊接着又不以爲然地說道,“那又怎麼樣?你睡她是睡,別人睡不也是睡嗎?讓別人睡還能賺點錢養家餬口呢,我又不是她爹媽,可沒這個義務去養這個野種。不把她趕出去就不錯了,難不成還想讓我把她當祖宗一樣供着?哼!”
兩個人互相指責了一番,發現白露還沒有出來,舅媽又開始扯着嗓子大罵道,“我說你這死丫頭在磨磨蹭蹭什麼呢?肉湯呢?還不快給我端過來?”
“來了來了。”白露怯怯地答道,緊接着我就看見白露出來滿滿的一碗東西。
黑乎乎的,似乎,是血?
更詭異的是,白露的裙子上,還有白色的外套上,似乎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可是那夫婦二人彷彿就像是看不見一樣,兩個人爭相搶過湯碗。
尤其是白露的舅媽,她陶醉地聞了聞那鍋湯,問道,“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香?”
“這是我特意爲你們做的肉湯,很補的。”白露輕聲說道。
“哦?有多補啊?快讓我嚐嚐。”舅媽一把搶過白露手裡的湯勺,舀了一點往嘴裡送。
“嗯,好吃好吃。”舅媽邊吃邊大聲讚歎。
白露的舅舅這下也不淡定了,他伸長了脖子,急切地問道,“有那麼好吃嗎?我嚐嚐。”
舅媽一邊忙不迭地往自己嘴裡塞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快嚐嚐,味道真好吃。”
接着,我就看到白露的舅舅也往嘴裡送了肉。
“唔唔唔,不錯不錯,好吃好吃。小露你總算懂事了,知道給舅舅舅媽買好吃的了,果然沒白疼你。”白露的舅舅邊吃邊說。
說罷,我還看到白露的舅舅色眯眯地抓着白露的手又搓又揉的。
白露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若無其事地說道,“舅舅舅媽,你們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好!”兩個人倒也沒再責罵白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大碗肉湯。
可當我看清楚那女的往嘴裡塞的東西時,我的胃頓時翻江倒海的,差點沒當場吐了出來。
我竟然看見,他們根本就是在吃生肉。
沒錯,就是血淋淋的,帶着毛的生肉。
“這是?”我結結巴巴地,愣是說不出話來。
唐琅若無其事地說道,“不過就是一直黑貓而已,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黑貓?你是說,他們現在吃的是黑貓的肉?”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沒錯!剛殺死的,生的!”
當我竟然看到那男的往嘴裡塞了一顆眼珠子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乾嘔了起來,“嘔!”。
可是這兩個人卻好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一樣,不停地往自己的嘴裡塞肉,甚至兩個人到後來連筷子都丟到了一旁,直接用手往碗裡抓着滴着血的肉往嘴裡塞。
白露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近乎瘋狂的舉動,然後露出了十分猙獰的神情。
緊接着,我便發現原本吃的正歡的兩個人,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而白露看到他們這樣的時候,她竟然笑了!
她慢條斯理地走到堆放着紙人的地方,然後提起一對兒童男童女,慢慢地經過這兩個人。
我驚異地發現,在經過那兩個趴在桌子上說不出話的夫婦時,紙人上竟然顯露出那兩人的面容來。
“你,你,”那稱作是白露舅舅的男人,抖着手指向白露,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白露根本就不去理會那對夫婦,她提着紙人就往店門外面走來。
到了馬路旁邊,白露把紙人一放,蹲下去,點着了紙人的腳上的那雙繡花鞋。
透過火苗,我甚至都還能看見,那童男童女的臉上,眼珠子竟然是可以動的。
只是,除了眼珠子,他們全身上下依然都是紙糊的。
火還在一點一點地燃燒着,店裡頭的人在艱難的嘶喊,店外頭的紙人卻慢慢變成了灰燼。
當我看到紙人全部燒完的時候,店裡頭的那對夫婦也跟着趴在桌子上,再也不動彈了的時候,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這,”
白露輕輕巧巧地來到我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