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閉上眼睛,但眼珠被一種說不出的壓力壓着,而且還在不斷地瞪大,彷彿要脫眶而出;心臟猛的加速跳動到我無法辨認的程度;兩邊太陽穴旁的幾根血管此起彼伏地交替抽搐着。,
“醒醒醒醒”我感到有人在拍動我的臉。虛開眼睛,模糊間劉磊的那張長臉在眼前不停的轉動。“醒醒”我感到我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哈,醒了嚇死我了。來,喝口水。”
“我、我在哪裡”喝過水後我清醒了很多,眼前的事物不再打旋。四下張望,原來還是在衛生間裡。地下的血跡已經幹了,變成紅褐色的血斑。頭還是昏昏沉沉的。
“在家”劉磊輕聲道。
天啊”我把頭埋在他懷裡,嚎啕大哭,“我們究竟犯了什麼錯爲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爲什麼要找上我們”
“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背。
“不就是請筆仙嗎我以前從來沒有請過,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說是不是你說是不是”我扯着他的衣領。
他不說話,我看見他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現在回想起來,很苦澀。
“你爲什麼不說話你爲什麼不說話我知道,你怕刺激我,不說我幫你說
你是不是要說我們不該玩那個東西你是不是要說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你是不是要說神可不信但不可不敬”
“沒人說那些話,別孩子氣了,來,聽話”
“不,不要管我,走開,讓我說完,我清醒得很”我想推開他,但力不從心,力量在身體裡象油燈枯竭一樣慢慢地流逝消失掉。
“好了好了,不要多說話,來,進我房間休息一下,”他用一股比我大得多的力量夾住我,把我扶起來,“你不會在茅廁裡睡了一天一夜吧呵,你真有夠沉的,操,比老子抱過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還沉。你是不是該減肥了”他還說了些什麼我再也聽不清了。
再一次醒來天色已暗,外面斜飄着牛毛細雨。一股冷風透了進來,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阿嚏”
穿上衣服,出門看見劉磊盤着腳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周圍圍着一圈他的那些書。看見我出來他衝我一笑:“醒啦頭還昏嗎”
“還有點昏,大約是睡得太久了。不然就是感冒了。今天星期幾”
“星期天,怎麼”
我嚇了一跳:“星期天你敢確定”“當然今天下午回來就發現你在廁所裡挺屍,還有一大灘子血。我還以爲是你身上的,嚇了我好一大跳。”
“慢着慢着,”我掐着指頭算着,“今天是星期天,我是星期六早上昏倒的,就是說一共昏了一天一夜還多。難怪會感冒了。嗯你到哪裡去了看到家裡出的事了吧你怎麼看起來挺高興的”
他收起笑容,點點頭,默不作聲的點上支菸。末了,他說:“我是想出了一點頭緒來。貓的屍體我已經處理掉了,血跡也打掃乾淨了。來,還是你先說說你遇到的事吧。”
我慢慢坐到他身旁,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然後我想我是昏倒了,直到你回來。”
“果然,不出所料”他聽完一拍大腿。
“什麼不出所料”
“貓就是那隻貓他姥姥的你看這個。”他從旁邊拿起一個沒有粘口的信封。我打開一看,裡面是十七八塊金屬碎片。“這是什麼”我奇道。
他將煙叼在嘴裡,不說話,將碎片全部抖落在地毯上。又隨手挑了幾個碎片,擺在一起,慢慢地把其它碎片往上湊。還沒拼湊完,我已經看出了端倪:“是貓
風鈴風鈴的墜子”
“對”他停下來望着我,“是那個失蹤了的風鈴墜子。”
“昨天凌晨你一進房間睡覺我就聽見窗外有貓叫聲,叫你兩聲也不答應。來不及了,我只好一個人出去追趕,一路跑到雷山後面高速路旁的一家小旅館外才沒了蹤跡。當時本來想回來,轉念一想也好,本來我就說過如果你我兩人分開說不定事情會有好轉,再加上又困又累,乾脆就在旅館裡睡一覺。想着你在睡覺,也懶得給你打電話。後來睡醒想打電話跟你說說,家裡卻一直沒人接電話,手機也關了。我以爲是你一個人在家害怕就跑了出去。於是又在那裡過了一夜。後來越想越不對,要是你睡醒了見我不在,肯定會想辦法跟我聯繫的,我卻一直沒等到你的電話。於是想着多半出事了連忙往回趕。出來結帳的時候那個門房就說有人留下東西給我,就是這個”劉磊一指面前殘缺還沒拼湊完的貓狀風鈴墜子,“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但知道情況不妙,忙問門房是誰留給我的”說到這裡劉磊停了下來,吸了一口煙。
“誰誰給你的”我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門房說,”劉磊頓了一下,他的聲音透露他內心的恐怖,“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穿着黑衣,女的穿着白衣。”
“從那時起我就確定你肯定出事了,連忙邊往回跑邊打開信封看,從裡面抓出幾塊大的碎片,光憑外表手感就知道正是我在找的東西。”他拿起一塊碎片捏了捏,我看見上面的紅鏽夾雜着新碎開的裂口,在燈光下返着詭異的光芒。
“唉,鈴碎了,貓死了。可惜”他嘆了口氣,“你其實已經知道是誰殺的它吧”
“你是說那個,鬼”
“不錯,你做的夢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了你一切。是那個,或者那兩個鬼殺的。甚至連原因都告訴你了不殺掉那隻黑貓,就無法真正傷害我們我說過,每次我們出事都在黑貓出現之前,這就意味着每次我們被鬼上身也在黑貓出現之前。
黑貓卻總是緊要關頭及時出現,將一次次的危險化險爲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