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17 15:34:18 本章字數:9879
但凡有耳朵的人此刻都能聽出他吞吞吐吐的四個字飽含了多少謹慎、多少小心翼翼、多少緊張…。
何事他都可以強迫她,可惟獨子嗣,他卻希望她能心甘情願甚至欣喜若狂的接受。
葉小暖的心像是被什麼突然撞了一下,顫顫的……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男人居然也有說話口齒不清的時候。
他想要孩子?
他想她生下這個孩子?
她片刻的沉默讓龍瀝猛的收緊手臂,葉小暖也一下回過了神,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嚴肅、擔憂、惶恐、小心翼翼……各種情緒爬滿了他的臉,可惟獨這一刻卻找不到那種冷冽的感覺。
那雙眼像是深潭一般深不見底,甚至讓人抓不住他的情緒,因爲眼底流露出來的情緒太多、太複雜,多得讓她心悸莫名,複雜得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他太過委屈。
其實她什麼都還沒說、沒做……
抱着他脖子的手緊了緊,她這才垂下眼簾,低聲說道:“爺,你知道嗎?在我以前住的地方,那裡的女人如我這般大小她們連成親的資格都沒有,生孩子更是會被人恥笑……”
她話都還沒說話,耳邊就傳來男人急躁的低吼聲:“這裡不是你說的那地方!沒人會恥笑你!更沒人敢恥笑你!”
葉小暖翻了翻白眼:“……”這大爺脾氣又來了……
他就不能每次都把話聽完麼?
“爺,你是想把你兒子耳朵震聾是不是?”
倏地,某爺一愣,抱着她的手猛的收得更緊。
“把你爪子拿來,不想要兒子是不是?”要不是知道這男人手勁很大,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想謀殺她。
認識好幾個月了,睡了也不知道好多次了,TM的,連抱個人都不會。每次都要弄得她淤青難受才行?
龍瀝呆滯的目光因她不滿的低斥而漸漸得變得深邃奪目。手臂自她腰後放開,他雙手捧着她光滑又精緻的臉頰,啄着她雙脣低喃的問道:
“你願意爲我生下他,是麼?”
葉小暖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你都種到我肚子裡了,我能不生嗎?”
這時代,打個胎可沒那麼簡單輕鬆。她犯不着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如果說剛開始她還糾結着是否要生下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後來看着子仙傷心無助的時候她就已經想通了。
憑什麼子仙都想留下孩子,而她不能?
人家子仙才算是正兒八經的未婚媽媽。而她都還不算,因爲她馬上就要和這個男人成親了。
他們是先決定成親,然後才知道有了孩子的。不是什麼奉子成婚……
龍瀝死死的盯着她的眼,“你確定?可不是我逼你的。”
葉小暖嘴角抽了抽。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別指望能聽到多少甜言蜜語。
忍不住的,她就想逗他:“爺,我要是不想生呢?”
“不準!”龍瀝猛的吻上了她的脣,又快又狠的將她嘴堵上,良久之後才捧着她的臉低喃道,“不準不生……”
“可是我覺得孩子他爹對我太小氣,我怕將來孩子他爹對孩子也小氣。”
龍瀝忽而抽了抽嘴角。放開她的臉,他將她緊緊擁在身前,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問道:“想要什麼就直說,但銀子除外。”
葉小暖白眼:“……”當她剛纔那句話沒說過。
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葉小暖懶洋洋的喚他:“爺……”
“嗯?”眼睫顫顫,龍瀝低頭看着她。安靜下來的女人少了幾分俏皮古怪,多了幾分恬美,忍不住的,指腹撫上她的臉,一點點的從她眉心滑向臉頰。
“以後別動不動就吼人,行不?”
“……嗯。”
“也不準動不動就擺臉色。”
“……嗯?”
“要不然以後孩子都跟你一個摸樣,難看死了。”
“……!”某爺黑臉。突然又捧着她的臉重重的吻了上去,隨即放低了聲音問道,“本王很難看?”
那聲音是沒帶吼的了,可怎麼聽都是咬牙切齒的味道。
葉小暖縮了縮脖子,在他懷裡笑得亂顫:“爺,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龍瀝眯了眯眼,將她抱起來平放在前面的書桌上,固定好她的身子,隨即輕壓住,薄脣肆無忌憚的將她吻住,大手也開始放肆的在她玲瓏上游走捏揉。
這女人不給她點苦頭,早晚會爬到他頭上……
“……唔唔唔……”葉小暖上半身給他禁錮着,只能用雙腿去蹬他。
龍瀝輕巧的躲開,大手更是在她胸前微微用力,放開她的脣,貼她耳邊道:“安分點,要不然…。”
那深邃的眼底滿滿的都是慾望,葉小暖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多久沒看到他變狼了?此刻那分明就是變狼的徵兆。
“怎的,現在不抱怨本王沒把你餵飽了?”
葉小暖早就明白過來前陣子他不碰自己的原因了,這會兒聽到他的調侃,尷尬的漲紅了臉罵道:“你才抱怨了!我什麼時候抱怨了!?”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前幾次‘慾求不滿’的那個人是她!
龍瀝勾了勾脣,接着在她耳邊咬她耳朵:“那本王抱怨了,你是否要把本王餵飽?”
葉小暖一怔,隨即紅着臉怒道:“爺!”
龍瀝似是沒聽到她的低吼,轉而又堵住她的脣,感覺到自己快要失控後,才戀戀不捨的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在自己腿上,抱着她直喘粗氣。
葉小暖不是沒發現他的難受,她也很難受好不?
屁股下硬邦邦的,第一次發現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原來是這般的不爽。
可她不敢再像頭兩次那般主動去勾引他了。
誰知道他萬一禽獸起來會不會造成一屍兩命?
兩人這一上午就膩歪在書房裡,雖說沒幹點實質性的事出來,可臉紅心跳的事做的卻不少。
按理說,葉小暖這樣還未成親就懷了孩子,是有些讓人不恥的。
可瀝王府裡的人都知道,這位蒼月國的葉家小姐早在幾個月前就被自家王爺給寵幸了。
這有身孕,是遲早的事。
況且,新王妃即將成爲瀝王府的女主人,聰明點的都不可能去招惹這樣的人。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誰也不會希望以後被新王妃的那‘三把火’燒到。
得知葉小暖有孕,李嬤嬤和桂嬤嬤就主動的去了芍院,讓小風四名丫鬟給她們倆打打下手,做些其他瑣事,而兩婦人則自動的照顧起葉小暖的飲食起居。
龍瀝肯定是不會有意見的,老一輩的人對某些事肯定經驗豐富,況且這倆嬤嬤他從小就沒當外人,能讓她們照顧葉小暖,龍瀝是比誰都放心。
葉小暖剛開始還不願意。這要是一般的下人侍候她也就罷了,可偏偏倆嬤嬤的背景她都知道了。
讓這種似長輩的人給自己端茶遞水的,她是真心彆扭。最主要的還是倆人太小心翼翼了,就怕她出什麼意外似地。
從第一天桂嬤嬤到芍院開始,就讓人把那四隻大犬給弄走了。說是這種畜生太兇猛,即便是被關在籠子裡,也有可能傷到她的身子。況且她現在害喜的厲害,自己身子都讓人擔心,怎麼還能去管那些畜生呢?
這要是換做龍瀝去幹涉她的事,她肯定會翻臉、肯定會據理力爭的吵上一架。可偏偏給她說教的是這倆人。
雖說倆嬤嬤身份並不如她,可一個是自己婆婆身邊的人,一個是自己男人的奶媽,說是她的長輩一點都不爲過。而且人家還把她當小祖宗一樣的伺候着,就算是自己的媽,也是從來沒做到如此細微關心的地步。
她要是因爲幾條狗就去給人擺臉色發脾氣,那她得有多不知好歹啊。
因她害喜害的嚴重,就算有墨子仙給的良藥,可有時聞着一些味道太大的食物,她還是會吐的暈頭轉向,只差沒把頭天吃的給吐出來了。
她這樣,龍瀝自然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睡的。白天空閒的時候他會抽時間去芍院看她,或者葉小暖自己到書房去找他,晚上他會準時出現在芍院陪葉小暖一起用膳,然後讓兩個嬤嬤回去休息,他自己親自照顧。
倆嬤嬤剛開始都不放心。王爺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照顧一個孕婦?
可對於晚上的時間,龍瀝比較堅持。
倆嬤嬤最後也只得同意,臨走時都會把風雨雷電四個丫鬟叫來叮囑一番纔會放心離開。
早上,龍瀝會照常去早朝。因爲天氣漸冷的緣故,加上最近葉小暖嗜睡,所以經常的懶牀上不起。
倆嬤嬤也不是故意要把她從溫暖的牀里拉出來,只是會讓她早起把早膳用了把補身的湯藥喝了纔會讓她繼續睡。
在她用膳期間,兩人會很自覺的去幫他們換被褥整理房間之類。
可某天桂嬤嬤在給葉小暖整理牀鋪的時候發現某些不該有的東西,頓時臉色就變了,趕忙讓李嬤嬤過去看。李嬤嬤瞧見了之後,笑的就有些無奈。
可桂嬤嬤就憋不住了,趁葉小暖用膳之時,就在她面前唸叨:
“王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些事怕是連自己都無法控制。你如今有了身子,怎得也不注意?這萬一傷到了孩子可怎的是好?來日方長,你就應該多勸王爺,有些事該剋制的就一定要剋制。”
葉小暖本來還有些惺忪懵懵的,突然聽到桂嬤嬤的嚴詞說教,她再回味了一下桂嬤嬤的那番話,頓時就心虛的臉紅了起來。
“嬤嬤,我跟王爺沒做那事。”
“那牀上是怎的回事?”桂嬤嬤還是板着臉。
每天伺候葉小暖穿衣梳洗,桂嬤嬤早就發現葉小暖身上那些人爲的痕跡,可礙於兩人似乎也沒太過火,她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兩個互生愛慕的年輕人睡在一起,要真一點情況都不發生,那才奇怪呢。
雖說她能理解兩人不會規規矩矩的睡覺,可葉小暖現在懷着身子,桂嬤嬤自然就有些擔憂。
正好李嬤嬤抱着換下來的被褥從她面前過,還邊走邊對她嘆氣搖頭,葉小暖一瞧那堆東西,也立馬就想到了桂嬤嬤指的是什麼。
她紅着臉又尷尬又急切的解釋道:“嬤嬤,我發誓,我跟王爺真沒做過。那是……那是……”
看她臉紅脖子粗的,桂嬤嬤也不知道她是羞的還是急的,不過顯然她也不希望葉小暖情緒太過激動,這才稍微緩和了語氣:
“不是奴婢們管的太寬,實則是怕你們不懂。這夫妻之事我們做下人的本該沒資格過問的,可總不能看着王爺胡來還置之不問。這也是爲你好不是?”
葉小暖一時間有些欲哭無淚。他們真沒做啊……。
不過就是那男人忍不住了讓她用手幫忙解決而已……
她當然知道桂嬤嬤肯定是爲了他們着想,也是爲了他們好,可這要她怎麼解釋嘛?
總不能把過程都說出來吧?
要真說了,那男人還不得氣死?
丟人啊!
厚着臉皮,葉小暖對着她討好的笑:“嬤嬤,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注意的。今晚我就讓王爺回他院裡去。”
桂嬤嬤見此,只是點了點頭,就沒再說話了。
……
葉小暖在瀝王府那是受盡了優待,可京城內,好幾家大宅內卻失去了以往的安生。
她作爲一個陳咬金般的人物一舉摘走了瀝王妃的位置也就罷了。這都還未成親呢,結果又傳來喜訊——有了瀝王爺的子嗣。
對爭相恐後想嫁進瀝王府的女人們來說,有了子嗣代表着什麼?不就是代表着以後的地位穩如泰山嗎?
本就受寵,現在更是讓瀝王爺視如珍寶,那他們嫁進瀝王府還有何地位可言?
丞相府
顧氏在房中極力的勸着自己女兒,蘇雪蓮發了好幾天的脾氣,她就勸了好幾天。其耐心足以看得出作爲人母最偉大的一面。
“蓮兒,你可不能因此就灰心喪志啊。雖說那女人有了身子,可是有了歸有了,誰知道以後生的是男是女?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什麼事?咱們總得把眼光放長遠點,不能因爲這種消息就把自個兒氣壞。你若這般不成事,那以後怎能跟那女人鬥?”
顧氏的苦口婆心已經維持好幾天了,在家裡摔東西罵下人發泄了好幾天的蘇雪蓮也逐漸的冷靜下來。可表面冷靜了,她內心依舊做不到無動於衷。
“娘,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最擅長狐媚手段勾引王爺。蓮兒前陣子隨瀝王爺南下,就是因爲有她在,瀝王爺看都不曾正眼看我。不光如此,表哥想替我教訓那女人,結果還反遭那女人殘害,而且舅舅也是因爲那女人而死。這女人手段狠着呢。
我也不是灰心喪志,我只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嫁入瀝王府還被那女人踩在腳底下。我不甘心!娘,我真的一點都不甘心!那女人不光害了舅舅一家,還搶了我最喜歡的男人,要我給她服低做小,我真的做不到。”
顧氏連連嘆了好幾口氣,將氣結的女兒拉到身邊坐下之後,才接着勸道:“上次不是給你說了,要暫時忍耐麼?爲娘也拉下臉面陪你去了瀝王府探望她。你現在反悔說不甘心豈不是自己找煩惱?”
一想起去瀝王府送禮巴結的事,蘇雪蓮更是氣得下巴都險些歪了。
“娘,你也看到了,那女人架子可大了。你堂堂的丞相夫人拉下面子去討好她,結果呢,她卻避而不見。這般可惡可憎的女人,我真恨不得立馬讓她消失!”
要說那幾日到瀝王府送禮巴結葉小暖的人中,也就這對母女讓葉小暖拒絕在芍院外,不過人家帶過去的禮品,葉小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的就收了,然後就讓人把這對母女倆趕走了。
顧氏當時也是有些怒的。憑着丞相蘇千帆在朝中的威望,她向來就覺得自己在其他夫人面前是高人一等的。甚至連安樂侯府這家皇親國戚都沒怎麼看在眼中。
在她看來,安樂侯府的女兒做了皇后又如何,當今皇上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人瀝王爺纔是金陵國最有實力的人。
她的女兒自然是要嫁給最有身份、最有地位的男人。
這樣,她家丞相老爺才能榮耀一世,蘇家才能繁榮富貴下去。
當初太上皇要爲還是瀾王的皇上選妃時,她可是百般不贊同的。還讓自家老爺編了個‘染疾’的理由把女兒的資格去掉了。
她千算萬算、信心十足的等着有一天瀝王爺能開口向丞相府提親,哪知道突然殺出個‘陳咬金’,一下就奪走了女兒未來的地位,讓她當時都有些難以接受。
可她一看其餘幾大家小姐也是跟他們一樣,都與瀝王妃的位置無緣,這才稍稍平衡了一些。
見幾大家又開始打瀝王府側妃的主意,她自然也不甘落後,不管怎樣,攀上瀝王府,就算不是正妃,那對他們蘇家一門來說,也是絕對的有利無害。
又聽說瀝王爺把納妾的權事交給了還未過門的新王妃,她也沒覺得好奇怪。畢竟大戶人家的女主人,是有這個義務爲丈夫選女人的。
眼看着其他幾家都去了瀝王府示好,她自然不甘落後,也帶着厚禮去了。哪知道根本就沒見到人。
這都還未過門呢,就擺出這般大的架子給她看,她不氣纔怪!
但以爲這樣她就會放棄把女兒嫁進瀝王府嗎?不會!
“蓮兒,你聽娘說。娘知道你恨那個女人,娘何嘗不是也恨她?一想到你舅舅一家下場這麼慘,娘也恨不得把那女人千刀萬剮!”提到自己的兄長顧良,顧氏埋頭,拿手絹擦了擦眼角,繼而憤恨的道,“可是如今她貴爲瀝王妃,在明面上,我們都不好冒犯她,更別說爲你舅舅一家報仇了。讓你進瀝王府做妾,爲孃的心中一想起來就替你難受……”
“娘……”蘇雪蓮看着顧氏痛苦又隱忍的摸樣,心裡也被觸動起來。
“爲娘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你後半輩子託付有靠。爲娘也知道你對瀝王爺一往情深,而瀝王爺也是人中翹楚,自然是配得起你的男人。所以爲娘就算知道你嫁進瀝王府只是妾室,也並未阻止。
那女人不管她再有何能耐,也不可能榮寵一世。爲娘希望你莫要衝動浮躁,擾亂了自己的陣腳。她一個遠嫁來的女子,如今不過是憑着瀝王爺的寵愛過活罷了。等你有一日嫁入瀝王府,把腳站穩了,我們再想辦法把那女人除去,這樣,不光你能奪得瀝王妃的位置,而且還能替你死去的舅舅以及你表哥報仇雪恨。”
“娘……”蘇雪蓮點頭,半眯的美目隨着顧氏的話漸漸的露出一抹狠辣。
顧氏拍着蘇雪蓮的手,“娘知道肯定要先委屈你。可你該知道,一旦這點委屈過去,等待你的將會是什麼。所以你千萬不可再讓自己衝動,你再像這幾日這般,不光於事無補,還傷自己的身子,何苦呢?”
蘇雪蓮連連點頭,暗自咬牙朝顧氏回道:“娘,蓮兒知道該如何做了。”
其實不管是安樂侯府的楊氏還是丞相府的顧氏,還是其他幾大家族,對於‘瀝王妃’這個位置她們雖說暫時勸告自己的女兒放棄了,可久處內宅的她們也知道一個道理。
一個女人再怎麼受寵,也不可能榮寵一世!
當初的趙皇后不也是太上皇的寵後,可是結果呢?
被打入冷宮,慘遭火燒……
而今她們所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讓女兒先嫁入瀝王府,至於誰是最後的贏家,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
傍晚,龍瀝如往常般去了芍院
用膳之際,礙於李嬤嬤和桂嬤嬤都站在一旁伺候着他倆,葉小暖稟着‘食不言’的精神默默的嚼着食物。
其實她也就是一個缺少父母親自管教的人。沒人過問她的時候,她可以過得隨心所欲、大大咧咧,可一旦有人把她關注着,提醒着,她就會乖得跟什麼似地,總之就會給人一種印象,她是在好好學習、天天睡覺。
她不會去厭煩這些管束她的人。或許是自小父母不在身邊的緣故,對她來說,有人能過問她、在乎她,那是對她心靈的一種填補。
人家要是不在乎她,不關心她,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費精力呢?
這陣子,在兩個嬤嬤的監督照顧下,她是無比的安分、安靜,就算笑,也得把自己嘴巴掩上,絕對不會讓兩位嬤嬤看到她露出了牙齒。
可今晚,她實在有些憋不住了。想到桂嬤嬤早上那番語重心長的話,她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朝龍瀝擠眼睛。
當然,這肯定是揹着兩位嬤嬤的。
對於她頻繁的小動作,龍瀝只是笑在心中,並未理會。
用過膳,龍瀝瞧着她眼睛都快抽筋了,這纔出聲讓兩位嬤嬤下去,把空間留了出來。
等人一走,龍瀝就將她抱起去了大牀,兩人和衣躺在牀上才問道:“是否惹嬤嬤生氣了?”
他一來,就看出了兩位嬤嬤跟往日神色有些不同。
葉小暖嘟着嘴,抓着他的手放在眼前把玩着他修長潔淨的手指,有些懨懨的說道:“要不你回主院睡吧,別在這裡過夜了。”
龍瀝挑了挑眉梢:“爲何?”
葉小暖白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昨晚你乾的好事,把證據留下讓她們看到了,早上還教育了我一頓呢。”
聞言,龍瀝冷硬的嘴角勾了勾,似笑似邪的擡高她的下巴,問道:“那你如何說的?”
葉小暖一把揮開了他的手,“我就給她們說以後都不讓你在這邊過夜了。”
“你休想。”龍瀝翻身將她輕壓下,熱吻隨之而去,捧着她的小腦袋就有些沒完沒了的趨勢。
這兩人,在其他地方也都極少能安分得下來,更何況是在牀上,雖說也不做那啥實質性的事,可‘嗯嗯啊啊’的聲音還是會有。
門外,李嬤嬤和桂嬤嬤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無奈的嘆氣。
“你啊,就別管太多了。王爺再怎麼衝動,也是有分寸的。你何必自找煩惱,還惹人嫌?”李嬤嬤最先忍不住,朝桂嬤嬤打趣的笑道。
桂嬤嬤扳着個臉瞪她:“就你心好!我這還不是爲了他們着想,萬一小王爺有個好歹,那可咋辦?”
李嬤嬤依舊笑道:“應該不會有事的。前兩日你不是偷偷的跑去問過葛御醫嗎,他都說小主子身子養的極好,肯定能生個白白胖胖的小王爺。你啊,還是安安靜靜的等着以後伺候小王爺吧。別整天把自己整得像個惡婦一般。”
桂嬤嬤朝她哼了哼氣,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這才拉着李嬤嬤的手往芍院外走。“這兩天我看小主子的胃口有所好轉,今晚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親自出府一趟去爲她採買些可口的零嘴兒。”
李嬤嬤掩嘴直笑。幸虧小主子是個大氣的,要是個心眼小的,指不定怕是恨死這婦人了!
房門內,衣裳半褪的男女抱在一起喘氣,女人面色豔紅如花,看得某爺心裡就跟有爪子在撓癢似地。
其實兩位嬤嬤的心思他怎會不懂?原先他也覺得自己最好和她分開住,免得一不小心犯下大錯。可前幾日從她口中得知她願意爲他誕下子嗣時,他再想和她分開而居,居然是那般的難以接受。
他的妻兒,本就該和他住一起。即便還未成親又如何,他們之間差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形式。
把她抱在身前,龍瀝一邊用手指替她梳理有些凌亂的髮絲,一邊低聲道:
“明日會有從蒼月國送來的嫁妝到府中,上午你且睡着,下午我再陪你一起去看看。”
“嫁妝?”葉小暖從他懷裡擡頭,有些懵懵的看着他,“誰給的啊?”
“有一半是義父賞賜的,有一半是太傅府出的。”
聞言,葉小暖立馬來了精神,趕忙從他懷裡爬起來坐直了身體問道:“是不是都是值錢的東西?”
他義父不就是那月太子的爹麼?當皇帝的應該不會拿便宜貨來送人吧?
還有她名義上的那個‘爹’,她打探過了,在蒼月國可是位極人臣的人物。
只不過她覺得那‘爹’有點像冤大頭似地。無緣無故被人塞了一個女兒去他們家,結果人都沒見過呢,就要大出血的給這女兒置辦嫁妝。
這不是冤大頭是什麼?
龍瀝躺在她身側,伸手拿被子將她裹住,只留了顆小腦袋在外面,順便颳了刮她的鼻子,才佯裝斥道:“就知道要值錢的!難到本王還養你不起?”
被裹得跟個糉子一樣,葉小暖也沒生氣,乾脆就撲到他身上滾來滾去,像肉筒子一樣的壓碾他,嬉笑的說道:“那可是給我的東西,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了。再說,要是你以後不要我了,我還能賣了這些嫁妝過日子,當然要問問東西值不值錢了。”
龍瀝忽的臉色就變了。把她不安分的身子給抓住抱到身邊躺下,冷着一張臉瞪着她:“休得胡言亂語!你若再敢說此類的話,本王就把那些嫁妝全收進庫房裡,不會給你一個子兒。”
葉小暖擡眼看着他,似是委屈似是探究的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會在乎我多久?我總得爲自己的將來打算,難道這也有錯嗎?”
其實對於那些所謂的嫁妝,葉小暖是真沒放在心中的。那些東西都是因爲這個男人編造她身世纔有的。就像一筆意外之財一般,沒有她也不覺得遺憾,有了,也就欣然接受。
畢竟那麼遠的地方送來,總不能客氣的給人說,‘哎喲,我受不起,你們還是送回去吧?’這不是很假麼?
她心裡在乎的不是這些意外之財,對她來講,這些地方的東西纔是所謂的‘身外之物’,要哪一天她突然離開了,也帶不走的。
那又何必惦記呢。
能讓她惦記的,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罷了……
龍瀝捧着她的臉,眼底像是聚起漩渦一般,深邃無底,恨不能將她捲入進去,“暖兒,你的將來只會由我來安排,任何人不得插手。女人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但惟獨你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