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留下？！
大概是沒有想到顧安塵會忽然丟出這麼一句話，向南依錯愕的望着他，一時沒有反應。
悠閒的靠坐在沙發上，顧安塵頗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深邃的眼眸中帶着些許意味深長的笑意。
眨了眨眼，向南依終於開口，聲音放得很輕，“這裡是你家……”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她是沒有意見的。
“如果不是呢？”顧安塵假設。
這棟房子如果不是他的家，那她還會同意他留宿在這兒嗎？
不是……
想象着這種可能性，向南依的回答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見手機“叮咚”響了一聲，而顧安塵的臉色也隨之一沉。
很明顯，這種被人打擾二人世界的感覺很不好。
果斷把手機丟到了旁邊，向南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感覺到了一股威壓。
莫名地，有些心虛。
盯着自己垂在他手腕上的髮絲，向南依試探着說，“你明天不用上班的嗎？”
“小一，明天週六。”
“……”
無語的閉上眼睛，向南依要被自己蠢哭了。
她怎麼會找出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藉口！
失笑着將她擁進懷裡，顧安塵的手一下一下的順着她散在身後的長髮，眸光漸漸變得溫柔，“好了，不逗你了。”
“其實……”
“嗯？”
側臉貼在顧安塵的肩膀上，向南依臉紅着開口，“……可以留下的。”
話落，她明顯感覺到顧安塵的身子一僵。
她當然知道她作爲別人的女朋友說這樣的話會帶給人怎樣的誤會，但她更知道的是，對方是顧安塵，他會懂。
之前她也不止一次的留宿在他那裡，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小一，你確定？”顧安塵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在隱隱壓抑着什麼。
“……”
向南依原本是確定的，但被他這樣一問，忽然就不敢應聲了。
不是在假設嗎？
怎麼覺得他好像認真了呢？！
“沒有多餘的被子……”向南依迂迴的暗示。
“所以小一，你喜歡睡左邊還是右邊？”
“……”
訝然的對視上顧安塵認真的雙眸，向南依一臉的茫然。
左邊還是右邊？！
她能說她喜歡睡中間嗎？
顧安塵捧起向南依的臉，修長溫熱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脣角，眸光深沉的讓人想逃，“小一怎麼不回問我一下？”
警惕的看着他，向南依心裡欲哭無淚。
回問……
難道她要問他喜歡睡哪邊嗎？
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萬一到時候他再說出什麼“四六不着”的話來，她可沒有把握能夠自如的應對。
爲求保險，還是裝死到底比較好。
見向南依打定了主意不開口，顧安塵忽然打橫抱起了她，二話不說就朝臥室走去。
身體忽然騰空，連帶的，向南依覺得自己的心也“忽地”一下蕩了起來。
“做什麼？！”
“實驗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把向南依放在了牀上，顧安塵隨即也躺在了她的旁邊，“怎麼樣，現在知道自己喜歡睡哪邊了嗎？”
不等他問第二遍，向南依趕忙拼命點頭。
她隱約覺得，她被騙了。
明明之前顧安塵不是這樣的，但是自從兩個人確定關係之後，他好像徹底撕開了從前的僞裝，高貴紳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腹黑、越來越無恥、越來越流氓……
也不知道現在“退貨”的話，還來不來得及。
臥室裡只開着一盞昏黃的壁燈，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房間陷入了安靜，籠罩在柔和的燈光下，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凝望着向南依恬靜的側臉，顧安塵漆黑的眸中閃動着微光。
他伸手從她的腰下探過，將她整個人都捲進了自己懷中。
埋首在她的頸側，顧安塵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小一，左邊還是右邊？”
“……左邊。”
“嗯，我果然猜的沒錯。”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得意。
向南依有些疑惑，她是隨口說的，他怎麼會猜得到呢？
“那……如果我說右邊呢？”
顧安塵沒有回答，卻忽然聲音低沉的輕笑。
他這樣倒是讓向南依更加奇怪，他笑什麼？
“小一，都是一樣的。”他擡頭望着她，眸光專注又癡迷，“不管你選左邊還是右邊，其實都是睡在了我身邊。”
“……”
果然，千防萬防，還是被套路了。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次，向南依似乎都已經適應了。
抱着她從牀上坐起來，顧安塵溫柔的幫她理順身前的長髮，口中自然的問道，“明早有什麼特別想要吃的嗎？”
她搖頭。
“那我隨意發揮？”
向南依點頭。
捏了捏她圓潤小巧的鼻尖，顧安塵滿眼寵溺，“早點休息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說完，他起身走出了臥室，還貼心的帶上了門，留給她“安全私密”的洗漱空間。
愣愣的坐在牀上，向南依摸了摸自己還溫熱的鼻尖，臉微微泛紅。
又故意嚇唬她！
拿過一旁的小烏龜抱在懷裡，向南依不禁在想，什麼時候她也能這樣捉弄他一次呢？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
回到客廳之後，顧安塵隨意翻看着電視，卻被旁邊向南依不斷作響的手機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不斷閃爍的提示燈，他的眸光微微變暗。
拿過手機放在了茶几上，顧安塵並沒有窺探人隱私的打算。
更何況，他對小一有絕對的信任，對他自己，更是有十足的信心。
實在想知道，他大可以直接去問小一。
只是那樣的話，未免會讓她覺得他管她太嚴，失去了一些自由。
叮咚——
又一條消息傳了進來。
微微眯眼，顧安塵輕叩膝蓋的手指微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
最好……
別是什麼沒眼色的人。
*
向南依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以爲顧安塵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在。
該不會……
真的打算等她睡着了再走吧？
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站在那，顧安塵朝她招了招手，待到她走近，眉頭卻隨之皺起，“怎麼不把頭髮擦乾？”
室內的溫度雖然高，但這樣還是容易着涼感冒的。
“……擦了。”只是沒幹而已。
“等我一下。”說完，顧安塵走進了衛生間，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吹風機。
不過，他從向南依的眼睛裡看到了排斥。
“怎麼了？”他很細心的注意到了。
“可不可以不用吹風機？”
“爲什麼？”
微微皺眉，向南依難得有些任性的說，“很吵。”
那麼令人煩躁的聲音，難道他沒有同感嗎？
俯身對視上向南依充滿拒絕的雙眼，顧安塵的神色也變得異常認真，“小一，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鄭重的點頭，向南依疑惑他忽然要說什麼。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話落，向南依瞬間愣住。
看着她元神出竅似的坐在那沒了反應，顧安塵微微勾脣，打開了吹風機的開關。
暖風吹過她的長髮，揚起幾縷髮絲，他的手帶着一絲溫熱穿入她的發間，動作異常的輕柔，不過這些，向南依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就連耳邊不斷響起的吹風機的工作的聲音，她也好像聽不到了一樣，隻眼神發直的盯着地面。
耳邊，就只剩下了顧安塵清冷低沉的嗓音，像是醉人的酒，讓人微醺。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他剛剛，是這麼說的吧……
所以，他是在向她求婚嗎？！
震驚的擡頭望向顧安塵，後者卻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收起了吹風機，抱起她走回了臥室，“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