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輝集團不得不面對的難題是他們要頭痛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着寰宇可以因此而放鬆下來,所以有關新產品的相關事宜,一切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
有顧安塵親自把關,自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玩忽職守。
連boss大人都開始了加班生活,他們當然得更加積極努力的表現自己,否則就意味着做好了喝西北風的打算。
但事實上,他們並沒有準備好。
就好像今天明明是週六,可大廈裡卻到處都是工作人員。
除了保潔阿姨今天休息,剩下的人無一例外。
包括,顧先生。
“執行長,所有刻意透露給天輝集團的相關資料我都已經親自銷燬,公司現有的那些文件,都是與新產品相關的。”
“嗯。”
“宣傳部那邊已經準備就緒,您現在可以去會議室了。”韓諾合上手中的文件夾,結束了簡潔清晰的報備工作。
“聯繫公關部一起,敲定宣傳方案之後,讓喬嫣做好準備工作。”
“好的,我這就去辦。”
神色清冷的走進會議室,顧安塵隨意的揮了下手,示意大家直接落座就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執行長不喜歡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與其糾結那些並不重要的細枝末節,不如出一套完整的方案給他要來的有用。
能坐在這裡開會的人都是寰宇的一些老人了,明白boss大人喜歡開門見山,於是也不含糊,上來就直入主題。
“就目前的發展情況來看,互聯網的發展無疑是最爲迅速的,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互聯網,線下渠道如果發展的足夠繁榮,一樣可以反哺互聯網。”宣傳部的經理呂荃侃侃而談,面對顧安塵偶爾掃過來的清冷目光,不禁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
“繼續。”他淡聲道。
“隨着互聯網渠道競爭越來越激烈,所要花費的成本也越來越高,所以我認爲,不應該把目光都聚焦在線上。”
頓了頓,見顧安塵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才又繼續說,“只要我們的目標客戶定位精準,那麼線下的產品宣傳一定是切實有效的。”
“廣告做的多,的確是會帶動銷量,但宣傳所需的費用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喬嫣就事論事,問題直指關鍵處。
心知喬嫣說的是對的,於是呂荃不再說話,沉默的等待顧安塵的決策。
偌大的會議室裡靜的鴉羣無聲,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不知道這個較爲大膽的方案會不會得到boss大人的認同。
翻了翻手裡的文件,顧安塵的聲音終於響起,清冷含翠,令人心神一震,“高額的廣告費用,這對我們而言是優勢。”
一句話,瞬間爲這件事拍了板兒。
那個瞬間,在場的工作人員只在顧安塵身上看到了兩個字,霸氣!
其實說白了,這次的宣傳方案就是往裡砸錢。
只要錢砸的足夠多,就一定能夠遙遙領先同行繼續保持銷量的傳奇,但這樣的做法大大提高了成本,所以並不是每一家公司都敢去嘗試。
但寰宇集團就敢,因爲,boss大人不差錢。
而且,如果廣告足夠深入人心,那麼在巨大的銷量面前,這點廣告費就不值一提了。
不過前提,是要敢於冒險。
任性的砸錢這種事,估計也就只有顧安塵才做得出來。
可也正是因爲跟着這樣的boss大人,他們纔有無限的能力和膽量去嘗試新的方法和途徑,結果自然都是雙贏。
“具體的廣告策劃我會在今天整理好方案,明天給您過目。”
“嗯。”
“至於要邀請哪位明星代言……”
誰知呂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安塵擡手打斷,“代言人我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稍後韓諾會把她的相關資料給你。”
“……好的。”
“我只有一個要求,廣告內容要合乎主題,更要和代言人之間形成某種聯繫,簡而言之,不能讓人覺得跳戲。”
“是,我明白了。”
“散會。”
輕點了下頭,顧安塵率先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他發現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
揉了揉額角,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向南依的電話。
他記得她昨晚和他說,今天下午要和溫知夏一起去練空中瑜伽,不知道現在回家了沒有……
電話接通的時候,顧安塵聽到了對面略顯嘈雜的聲音,“小一,還在外面嗎?”
“沒有,早就回家了。”她的聲音軟軟傳來,莫名緩解了他一天的疲憊。
“吃飯了嗎?”
“嗯,和知夏在外面吃過纔回來的。”手裡另一端忽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向南依說話的聲音,“你還在忙嗎?”
“剛剛開完會,可能還要再晚一點才能回去。”
“那你不要自己開車了,還是讓羅毅去接你比較好。”
聽到她自然而然的說出關切的話,顧安塵的脣角不禁微微揚起,深邃的眸中染上了絲絲笑意,柔化了清冷的氣質。
被人關心惦記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這種經歷,是會讓人上癮的。
“要是困了的話,記得早點休息,不要強撐着等我,知道嗎?”
“你要那麼晚才能忙完呀?”說完之後,她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講,然後就趕忙補充道,“我熬不到太晚。”
“小一,你是想我了嗎?”顧安塵笑着問,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向南依原本是想否認的,可是轉頭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那句“沒有”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忙了一整天,他應該很累吧?
難得休息一會兒,就想着打電話給她,得來不易的放鬆時間呢……
於是,她輕輕應了一聲,隨後又覺得程度不夠,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對他的思念,“一直很想你呀,不過今天比昨天還要多一點。”
話音落下,對面忽然陷入了安靜。
疑惑的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向南依語氣微疑的開口喚道,“顧安塵?”
怎麼不說話了呢?
“你在幹嘛?”要開始忙了嗎?
“找車鑰匙。”
“嗯?”
默了片刻,顧安塵苦笑,“小一,我想回家。”
她不知道,他時不時撩她,撩來撩去她對他的抵抗力就越來越大,可是她很少撩他,所以偶爾來這麼一下,簡直就是甜蜜暴擊,他完全扛不住。
這次,換向南依無言以對。
回家什麼的,感覺好像是小孩子說的話呀!
沒有理會她的嘲笑,顧安塵的聲音異常迷人,“想回家、想見你、想做飯給你吃,想看着你把我做的飯都吃光。”
“還有嗎?”她追問,語氣含笑。
“有。”
“什麼?”
“想等你吃完飯,我再吃你。”紳士不再,狼性暴露。
“……”
她就知道,顧安塵的目的要是隻有那麼簡單的話,那就對不起“禽獸”這個稱號了。
又和他聊了一會兒,她才催促他去工作,早點忙完早點回家休息。
依依不捨的掛斷了電話,顧先生看着韓諾剛剛送進來的一個禮盒,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看着裡面放着的最新款手環,眸中閃過了一抹柔光。
外界傳言他對這次推出的新產品全程參與,其實並不準確。
事實上,他只參與了這個手環的研發。
因爲,這是他爲小一獨家設計的。
比起她手上現在帶的那個,這個安裝了定位系統,這樣一來,不管以後她去了哪兒,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掌握她的情況。
已經有了兩次她突然消失,而他束手無策的情況發生,他絕不允許有第三次。
顧安塵還記得,那天林染來公司看到還打趣他掌控欲太強,會把小一嚇跑。
他想了想,或許就是因爲害怕嚇跑她,所以纔要隨時隨地知道她在哪兒、在做什麼。
變態嗎?
也許吧,不過他也只對她一個人變態。
只要她不嫌棄,就夠了。
*
23:00
夜涼如水,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顧安塵迫不及待的開車回家,一路飛馳而過,電子眼一個接一個的閃爍。
韓諾跟在他後面,笑的有那麼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真是起了一個十分惡劣的帶頭作用……
違章什麼的,他其實是不想的,但奈何執行長車速太快,他作爲特助要緊跟領導步伐,所以說,他是被迫的。
心裡雖然這樣想着,可韓諾的車速卻絲毫不減,轉過一個彎之後,邁速表直接顯示到了底。
他覺得,boss大概和他一樣,恨不得車子長出翅膀纔好呢!
實際上,韓諾猜對了。
幾分鐘就飆車回了家,顧先生開門進屋的時候連眼神都亮了。
明天終於可以休息一下,帶小一去哪轉轉呢?
一邊想着,他一邊換了拖鞋上樓,推開虛掩的臥室門,滿室暖融,一地月華。
房間中央的大牀上躺着一個小小的身影,整個人都藏在了被子裡,及腰的長髮隨意散在枕上,烏黑柔亮的像絲綢一般。
輕輕的將她的被子往下拽了一點,露出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小臉。
顧安塵緩緩的伸出手,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臉頰上,見她像一隻小奶貓似的蹭了蹭,嚶嚀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觸他的內心,瞬間就全部塌陷了。
剛想俯身吻她一下,卻沒想到手機在這時忽然響起,打破了原本的美好氣氛。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來電,顧安塵的眸光驀然轉冷。
怕吵到向南依休息,他站起身想去外面,卻沒想到自己的袖管被她攥在手裡,限制了他的行動。
接通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壓的極低,透着些微的寒涼,“什麼事?”
對方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卻見他原本就微沉的臉色瞬間變的更加陰鬱,連聲音都冷硬了幾分,“我馬上過去。”
沒再多言,他直接切斷了通話。
垂眸幫向南依蓋被子的時候,沒想到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出什麼事了嗎?”
他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沒事,你繼續睡吧,我出去一下就回來。”顧安塵幫她掖好被子,拇指輕輕撫過她的眼睫,動作憐愛又溫柔。
“幾點鐘了?”
“……十一點多。”
靜靜的望着他,向南依微微蹙起眉頭,“已經很晚了。”
這個時候有事出去,他確定一會兒就能回來嗎?
她不是想限制他,只是難免會擔心。
“是許叔……”皺眉,顧安塵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他的情況,很不好。”
聽到這個消息,向南依的睏意瞬間就沒了,剛要從牀上坐起身就被他給按了回去,“我去就可以,你留在家裡。”
“但是……”
“小一,聽話。”醫院那種地方,他不想她去。
知道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她點頭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那你快點過去吧,記得開車小心。”
“嗯,有事打電話給我。”
低頭在她額間吻了一下,顧安塵起身走出了臥室。
直到聽見樓下傳來了關門聲,向南依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微暗的天花板,徹底沒了睡意。
希望許叔叔,能夠轉危爲安吧!
雖然,這個希望太過渺茫。
*
顧安塵趕到醫院的時候,許斌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經過上次的意外之後,醫生基本已經斷定,他下半生最好的情況就是癱瘓在牀,否則的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因爲他的身體機能越來越差,基本屬於強弩之末了。
原本許妍姍帶他回國,雖然本就有她的私心在,但也的確是因爲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生怕自己哪天就沒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回故土看看。
老一輩的人,大多是希望落葉歸根的。
但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畢竟,沒人猜到會有人對許斌動什麼不好的主意。
在他出事之後,顧安塵讓韓諾去仔細調查過,發現他的輪椅被人動過手腳,剎車裝置出現了類似老化的問題。
可明明輪椅會定期檢修,照理說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
除非,是人爲造成的。
不過也就只查到了這些,並不能作爲證據指控任何人。
看着許妍姍坐在手術室門前的角落裡,顧安塵遠遠的看着,卻並沒有走過去安慰她。
這個時候的人是最脆弱的,他施以溫暖,她就會陷得更深,以後越來越糾纏不清的話,就等於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更重要的是,他吝嗇於對除了小一以外的女人給予關心和愛護。
涼薄嗎?
的確如此,但他並不打算改變。
他的溫暖就那麼多,全給了他家小一,無法分給別人一絲一毫。
空曠的走廊裡,兩個人就這麼遠遠的各自守着一方天地,讓偶爾過去的護士不禁覺得奇怪,那位男士怎麼也不知道安慰一下那個女孩子……
直到林司南和歐景琛匆匆趕來,事情才終於發生了轉機。
拍了拍顧安塵的肩膀,林司南朝許妍姍走了過去,“許小姐,去那邊等吧,伯父會沒事的。”
“謝謝……”
“讓景琛留在這兒,你去我家。”顧安塵忽然開口,把鑰匙遞給了林司南,“小一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那有事隨時聯繫。”
接過鑰匙之後,林司南快步離開了醫院。
許妍姍坐在椅子上,耳邊充斥着他們的對話聲,忍了一晚上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有些時候,傷害一個人真的好容易。
一句話就夠了,甚至不需要是特意對她說的話。
攥緊了手裡的一截一角,許妍姍轉頭看着緊閉的手術室的大門,第一次想撲進父親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一想到以後可能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她忽然就茫然了。
如果爸爸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在這個世上真的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而她一心想要成爲親人的人,卻永遠只會用最疏離淡漠的語氣將她遠遠的推開,不肯給她絲毫的機會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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