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諾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芮一邊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一邊吧唧着嘴巴吃的正歡。
他皺眉,眼神疑惑。
“你吃什麼呢?”
“茶几下面的小餅乾,味道倒是不錯,就是有點難咬。”嚼的她腮幫子都酸了。
“……那是狗糧。”
藉着擦頭髮的動作擋住了微揚的脣角,韓諾承認他這樣偷笑有些不厚道。
但是,真的有點忍不住。
原來他以爲吃狗糧這種事只會發生在電視劇裡,不過是編劇的腦洞太大,想博君一笑,直到遇見這位白小姐。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聽到韓諾的話之後,白芮愣了好一會兒,剛剛丟到嘴裡的那塊“小餅乾”,一時間嚥下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別、別鬧……”她嘴角微抽。
他家裡又沒養狗,怎麼可能會有狗糧呢!
見她眼中明顯帶着一絲懷疑,韓諾也不多言,直接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袋子丟到了茶几上。
全是不認識的字符,又明顯不是英文。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白芮認清這是一袋狗糧,因爲袋子上面畫的小狗實在是太醒目了。
所以說……
“我本人的確是沒有養寵物的習慣,不過之前有一個朋友要出遠門,就把他的狗放在我這兒寄養了一段時間。”
默默的把那個裝着狗糧的盤子往旁邊推了推,白芮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就說嘛,怎麼都是小骨頭的形狀……
白天是踩井蓋了嗎,怎麼什麼奇葩的事兒都讓她遇上了?
哀怨的掃了一眼那袋子狗糧,她的肚子忽然在這時候“咕嚕咕嚕”的叫喚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太餓了,她也不會貿然偷吃他家的東西。
剛剛吐的太狠了,胃都倒騰空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所以白芮肚子“嘰裡咕嚕”的叫喚聲,韓諾聽得一清二楚。
秉持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服務理念,他十分體貼的客氣詢問,“白小姐餓了?”
正常情況而言,女孩子多半會羞怯的搖搖頭,然後不好意思的跑回臥室休息,這才比較符合常理,但事實證明,有些人就是喜歡不走尋常路。
看着白芮小米啄米似的點着頭,韓諾擦着頭髮的手猛地一頓,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第一次覺得自己嘴欠……
“稍等。”
說完之後,韓諾就轉身走進了廚房。
白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巴眼望的看着,心裡不禁連連讚歎。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簡直就是新世紀好男人啊!
和那位顧禽獸有的一拼。
想到顧安塵,白芮不禁一愣。
是不是身爲他的特助,都得這麼萬能啊?
那以後她要是萬一看上了哪個帥哥哥,偏偏對方又有些地方不是很讓她滿意,是不是就可以把人給顧大少幫忙調教調教……
這樣一想,白芮覺得顧安塵都可以辦個培訓班了。
只要一開業,肯定有很多女人給自己老公和男朋友報名。
腦洞一開就收不上了,直到韓諾端着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炒飯放到她面前,白芮才終於回神。
“家裡沒什麼食材,只能做炒飯了了。”
“不會、不會,我最愛吃炒飯了。”毫無形象的吃了一大口,白芮幸福的眯起眼睛,“唔……好好吃、好好吃……”
“喝點水。”
從韓諾手中接過玻璃杯,白芮朝他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謝謝。”
她本來就餓了,再加上這炒飯是真的很好吃,於是毫無意外的,一掃而光。
掃了一眼光潔堪比鏡面的盤底,韓諾啞然失笑,她是屬狗的嗎,居然吃的這麼幹淨,看起來似乎都不用洗了。
“時間不早了,白小姐……”
“哎呀,你別總這麼叫了,我聽着都彆扭,你直接叫我白芮就行,或者叫小白也可以。”揮了揮手,白芮打斷了他的話。
雖然他這麼叫是出於禮貌,但她多少有些不習慣。
聽她這樣說,難得韓諾有一瞬間的錯愕。
小白……
原來真的是小狗。
微微勾脣,韓諾從善如流,“小白,去睡吧,已經很晚了。”
不知道爲什麼,從他口中聽到的這聲“小白”,讓白芮有一種他在逗狗的感覺。
是她的錯覺嗎,可怎麼和郭小妞喊的區別那麼大呢?
搖了搖頭,白芮驅散了心裡怪異的想法,朝着韓諾大手一揮,豪氣萬丈,“還是你睡臥室吧,我在客廳就行了。”
“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睡沙發!”
“那你就當我是個老爺們。”
“……”
這是第一次,韓諾接詞窮的到,根本接不上對方的話。
而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以後像這樣的“第一次”,還會更多,並且無窮無盡。
沒有再和白芮作口舌之爭,韓諾忽然轉身離開。
幾分鐘之後,他提着一個黑色的垃圾袋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然後當着白芮的面兒,把裹她回來的那件大衣和剛剛換下去的襯衫都丟了進去。
“誒……”
“你的那套睡衣我也一起丟了,你不介意吧?”話雖然這樣問,但其實他已經扔進袋子裡去了。
“不介意。”
就算他不丟,她自己也不打算再要了。
只不過……
“你的大衣和襯衫就這麼扔了啊?”怎麼說都比她的睡衣值錢,丟了怪可惜的。
“嗯。”
“不好意思啊……把你衣服弄髒了,你看看多少錢,要不我……”
淡淡的看了白芮一眼,韓諾狀似毫不介意的安慰她,“沒關係,再找人定製兩件就好了,不用在意。”
聞言,白芮緊緊的閉上嘴巴,好像剛剛說話的人不是她一樣。
本來她是想說賠錢給他,或者再買一套一樣的還給他。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廝居然把定製的衣服說扔了就扔了,太奢侈了吧!
最終,她被奢侈鎮壓了,在韓諾第二次讓她去臥室睡覺的時候,她像被催眠了一樣乖乖走了進去。
可也不知道是喝酒喝興奮了還是爲毛,明明之前困得要死,但當她真的躺在牀上的時候卻根本沒有一絲睡意。
翻來覆去的在牀上打滾兒,睡意沒來,倒是尿意洶涌而至。
“噠噠噠”地跑出了臥室,白芮一溜煙的衝進了衛生間,可是進去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臥室裡明明就有廁所。
幽幽的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喝酒喝糊塗了。
兩分鐘之後,她又趿拉着大拖鞋走回了臥室。
韓諾閉眼躺在沙發上,隨着關門聲傳來,他緊皺的眉頭才得以舒展。
好吵!
這就是他爲什麼住一居室的緣故,因爲不想有人打擾他得來不易的睡眠時間。
他的睡眠很淺,一點點聲音都會醒過來。
所以最好……
那位大小姐能安靜點睡覺。
但怎麼可能呢,畢竟他自己都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夜晚的不太平。
十分鐘後——
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從臥室摸索了出來,輕墊着腳像是唯恐驚擾了沙發上的男人,卻不知從她打開臥室門的時候起,韓諾就已經醒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怎麼了?”他忽然開口,嚇得白芮一個激靈。
“你、你還沒睡啊?”
不知道爲什麼,白芮明顯感覺到她問完這句話後周圍的空氣一冷。
韓諾微眯着眼瞪着她,心想我爲什麼還沒睡你難道不知道嗎?
雖然心裡氣的恨不得掐死她,但他還是儘量放軟語氣說,“有什麼事嗎?”
“……我來拿手機。”
她實在是睡不着了,又無事可做,想玩會兒手機又發現剛剛被她丟在沙發上沒拿進臥室,這纔會又跑出來的。
啪——
客廳中燈光大亮。
還沒等白芮伸手捂住眼睛,就已經有一隻大掌幫她擋住了刺眼的燈光。
“給你。”說着,韓諾把她的手機遞給她,一併收回了自己的手。
“謝謝。”
接過手機的時候,白芮看着面前摘了眼鏡的韓諾,不禁愣住。
他不戴眼鏡的樣子,和平時很不一樣。
似乎……
整個人都凌厲了,不似以往那麼隨和溫柔。
愣愣的朝他點了點頭,白芮匆匆忙忙的跑回了臥室。
怎麼有一種,窺探到了他最真實的一面的感覺。
猛地撲在了鬆軟的牀上,白芮翻身打開手機,決定看會兒視頻驅散心裡莫名其妙的想法。
剛點開播放器,她就愣住了。
Wifi是啥?
尷尬的舔了舔嘴脣,白芮猶豫着這會兒出去估計韓諾也剛躺下還沒睡呢,至少不會打擾他休息,於是果斷翻身而起,再次蹭到了臥室門口。
她扒着門框往外張望着,果然看到他伸手扯了扯身上的毛毯。
“咳……”怕自己忽然開口嚇到韓諾,白芮先乾咳了下,“那個……WiFi是哪個……”
韓諾才閉上眼睛,一聽到她的聲音響起,搭在身前的手不禁緊握成拳。
又來了!
好想把她打暈算了。
“wifi。”聲音微涼。
“謝謝、謝謝。”
白芮剛準備縮回臥室,就聽韓諾的聲音接着響起,“等下。”
“嗯?”
“密碼是hrhrhrhr。”如果不是怕她待會兒又來問,他真的很不想告訴她。
“對呀,還有密碼。”一拍腦門兒,白芮恍然大悟,“誒,幾個hr呀?”
“……四個。”
“連上了,謝謝。”
關門聲再次響起,淹沒了韓諾無奈的嘆氣聲。
半個小時之後——
白芮蹲在臥室門口暗中觀察着,以此判斷韓諾的入睡程度。
好歹是借宿,她也知道不能打擾人家休息。
於是在確定對方的確不會醒來之後,她才悄悄摸索到了茶几附近,藉着手機微弱的光芒到處尋找着什麼東西。
“你在幹嘛?”韓諾的聲音毫無徵兆的響起,嚇得白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你嚇死人了……”
眸光幽暗的盯着不遠處的女人,韓諾真的很想質問她,究竟他們兩個人誰更嚇人?
意識到了是自己不對在先,白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手機快沒電了,充電器能不能借我用下?”
“……”
他從來沒有歧視女性的心理,但是這一刻,他真心覺得這種生物很麻煩。
不對,是特別麻煩!
從抽屜裡翻出了充電器,韓諾一言不發的塞到了她手裡。
即使沒有開燈,白芮還是能感覺到他明顯的不悅。
糟了……
他不會一狠心把她扔出去睡大街吧?
事實證明,韓諾的確應該把她扔到大街上去。
因爲……
又半個小時之後——
“嘭”地一聲!
韓諾“唰”地掀開了毛毯,猛地起身就氣勢洶洶的朝着臥室走去。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這次是又有了什麼問題。
這麼大的聲音,難道是要把他家拆了嗎?
臉色陰沉的推門走了進去,韓諾看着從地上掙扎着要起來的人,無語的閉上了眼睛。
這麼大的牀,就是睡四個人也不成問題,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居然還能掉下來?
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韓諾見她一直握着額頭,心下不禁奇怪。
“怎麼了?”他拉下她的手,看着微紅的額角,眼神晦澀。
還真是……
不讓人省心啊!
“出來吧,我幫你冰敷一下。”說完,他就轉身往外走。
白芮半眯着一隻眼睛跟在他後面,一時沒注意,自己被自己絆了一下,雖然及時穩住了身形,但還是撞到了韓諾。
他猛地頓住腳,心裡已經徹底無語了。
回過頭來見她微眯着眼,雖然很想裝作沒看到,但還是開口問了一句,“眼睛又怎麼了?”
“……剛剛手機掉臉上砸的。”
“……”
該!
報應!
心裡雖然這樣想着,但韓諾還是繃着臉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跌跌撞撞的去了客廳。
“你怎麼還沒睡覺啊?”見他神色專注的拿冰塊幫她覆在了額頭上,她下意識的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的氣氛。
卻沒想到,她不問還好,這一問,氣氛頓時更尷尬了。
見她居然還一臉天真的問他,韓諾忽然笑了。
確切的說,是被氣笑了。
他爲什麼還不睡覺,她居然也好意思問,心裡都沒點數兒嗎?!
明顯感覺到韓諾的不悅,白芮眨了眨眼,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雖然不太確定,但她隱約覺得,應該是和她有關。
難得安靜了下來,韓諾忽然發現,他想要睡個安穩覺,除非把她捆在他旁邊,確保她在他視線範圍之內才行。
唉……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看來,註定是雞飛狗跳的一夜。
*
第二天
向南依微微蹙眉,似乎睡得有些不大安穩。
睡夢中,好像有一隻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游移,掌心帶着灼人的熱度,誘惑又曖昧。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一室昏暗,有些分不清是在現實亦或是夢境,索性又閉上了那雙美眸,眉頭卻並未舒展。
“小一……”平時清冷的音色此刻染上了一絲低啞,很性感。
他輕聲喚她,像是要喚醒她,又像是怕驚醒她。
溫熱的胸膛緊緊的貼着她的背,手臂穿過她的頸側將她徹底的圈在懷裡,顧安塵微微低下頭,細密的吻落在了她頸側暗紅的吻痕上。
那是他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只是想起,便不覺心悸。
“癢……”向南依無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試圖躲開他的騷擾,卻不知道自己軟糯的甜音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經。
見她完全下意識的往被子裡縮,顧安塵不禁彎脣輕笑。
嬌嬌軟軟的,活像一隻小貓咪。
知道她睡覺有用被子矇住頭的習慣,他挑眉環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
睡衣的領口歪向了一側,露出了她肩上深淺交錯的吻痕,看的他眸色微暗,呼吸漸漸不穩。
休息了一個晚上,體力應該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薄脣輕輕掃過她的耳廓,隨即將她小巧的耳垂捲入脣間,**的話輕的如羽毛般騷亂她的心,“小一,你再不醒的話,我就直接開餐了。”
話落,向南依“霍”地睜開了雙眼,眸中哪還有半點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