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一晴在黑暗中苦苦掙扎着,四周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她大聲地呼喊,可是就連自己也聽不見呼喊的聲音,渾身輕飄飄的,感覺在飛,可是前進的方向在哪裡呢?她茫然四顧,黑洞洞的沒有一絲生氣。
她拼命揮舞着手臂,可是全身的器官已經不聽指揮,胸口像有千斤,壓得她不得不張大嘴巴。絕望就像是一根絞索,已經緊緊勒緊了她的脖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好像有了亮光,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米一晴大口大口地呼吸這甘甜的雨露,全身凝固的血液重新煥發了生氣和活力。
“你醒了!”一陣歡呼在耳邊響起。
米一晴奮力睜開眼睛,一個帶着護士帽的年輕小丫頭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驚喜地看着自己。
還沒等米一晴回答,小丫頭興奮得蹦跳着跑出了病房,嘴裡還不住地喊着:院長,米一晴她醒了!”
米一晴試着動了動身體,渾身虛弱得沒有一點力氣,腦袋昏沉沉,輕微地動一下,眼前就會有無數的小星星在晃動。
無力地閉上眼睛,突然她的心猛地一沉,趕緊睜開雙眼,吃驚地打量着這個房間。
這是哪裡呢?昨天晚上看到那個總裁••••••啊!那個總裁怎麼和那個魔鬼那樣相像啊!
這六年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個暴戾,無情而又多變的魔鬼,每次都會冷得把身體縮成一團。
尤其是洗澡的時候,總是偷偷地躲在無人的地方,生怕別人看見肩膀上那已經深入肉裡的牙印,那是自己恥辱的標誌。
這些年來,總有媒人給自己介紹對象,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那個可惡的男人印上了記號,嚇得米一晴連相親都不敢去。
夜深人靜的夜時候,曾多少次悄悄地爬起,拿起粗糲的洗澡巾死勁蹭着那個地方,皮膚蹭破了,可是那該死的牙印就像是拿烙鐵烙在那裡,再也擦拭不掉。
想起那個夜晚,那個魔鬼一口咬下去,好像要把整個肩膀上的肉都撕裂下來。那痛徹心扉的痛現在回想起來整個身體又重新陷入無邊的恐懼裡。
米一晴的心突然變得冷若冰霜,昨晚在帝國大廈的門口,站在月光下的那個男子不就是那個高中時候的艾友嗎?一樣冷酷的面容,一樣陰厲的眼神,難道,他在帝國大廈工作嗎?
是的,自從自己退學都六年了,他早已大學畢業了,憑他那出色的成績肯定考上了一流的大學。
米一晴心有點發酸,如果當初不是逼不得已的退學,自己現在也大學畢業了,到如今就能找到好一點的工作,就能給爸爸提供更好的生活。
可是現在,在礦區的食堂裡自己只是一個做飯的,還是一個臨時工,如今,又惹上了這樣大的官司。
想起這些,米一晴剛剛清醒的腦袋又變得針扎一樣疼。
她閉上眼睛,儘量不讓自己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
可是眼前老是浮現昨晚月光下見到的那個男人,昨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艾友呢?如果真的是他,自己還是趕緊離開這裡,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那個人。
現在自己又在哪裡呢?米一晴揉了揉眼睛,醫院嗎?剛纔看到的那個女孩明明是穿着護士的服裝,可是看看房間這裡真的像一個高級賓館,我怎麼來賓館了,難道是那個魔鬼••••••
米一晴不敢再想,臉色煞白,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趕緊咬着牙爬起來,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衣服穿戴得整整齊齊,根本沒有被人強了的跡象。
無力地躺在牀上,這才注意到手上粘着膠布,牀頭櫃上還有護士來不及拿走的輸液瓶。
看來自己暈過去的時候,被人送進了醫院。這樣高級的病房這得要多少錢啊?如果真是那個該死的艾友送自己來的,那自己真是和他又牽扯不清了,還是趕緊跑吧,離他越遠越好。
米一晴扶着牀,撐起胳膊,想要下牀。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王院長帶着大夫和剛纔的小護士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張舞。
看見米一晴搖搖晃晃地下牀,王院長趕緊把她扶住,微笑着說:“你身子虛,現在還要靜養。
米一晴一時間不知所措,想想自己剛纔是想逃跑的,如今就像是一個小偷被人當場抓住。突然她看到後面進來的張舞,就好像看見了救星:“張大哥,我這是在哪裡?”
“米小姐,昨天晚上你暈倒了,把你送到了醫院。”張舞不敢再直呼米一晴的姓名,看到總裁居然爲了她而發狂的樣子,這個丫頭,她和總裁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這位是仁愛醫院的王院長。”看着米一晴發呆的樣子,張舞趕緊介紹着。
“您是院長!”米一晴吃驚地看着他,這樣一個著名的醫院的院長親自來到自己的病房問候自己,怎麼可能呢?
米一晴咬了咬牙,擡起那張還蒼白的小臉,看向王院長。
“王院長,謝謝您救了我,麻煩您幫我看看花費了多少錢,我馬上出院。”
“米小姐,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現在只需要把身體養好,別的您就不需要操心了。”王院長心想,我要是敢收你的錢,那我的院長就當到頭了。
回頭看向小護士:“你去藥房,把昨天從美國進口的那瓶增強抵抗力的藥拿來,就說是我說的。”
“您好好養着,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那邊還有事,我先走了。”王院長客客氣氣地道別。
看着王院長帶着大夫和護士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張舞和自己,米一晴有點不自在,臉色有點發紅:“張大哥,請問你們總裁姓啥啊?
“歐陽啊,難道你不知道嗎?”張舞吃驚地瞅着米一晴,看昨晚的情形,兩個人應該認識才對,而且關係一定匪淺。
“哦!”米一晴長出了一口氣,心裡還是沒有底,鼓起勇氣:“張大哥,你們總裁家在G市嗎?”
“好像是在國外長大的,前段時間剛來這裡。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對了,米小姐,你以前認識我們總裁?”
“我?不認識,不認識。”米一晴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這就奇怪了••••••”張舞自言自語。
仔細地端詳着米一晴,蒼白的小臉上不施粉黛,單薄的身體,最多也只能算箇中上等姿色,身材與公司那些肥胸翹臀的尤物來比還是差得遠呢!這是這雙眼睛,黑亮黑亮的,清澈得一眼就能望到底,難道我們總裁喜歡這種像中學生類型的清純女孩?與她一見鍾情,這世界上還真有一見鍾情的故事啊,可能嗎?
看見張舞審視着自己,米一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張舞也發現自己的失態,趕緊別開眼睛:“我們總裁說了,讓你身體恢復好了,再回去。”
“你們總裁,他知道這件事了••••••”米一晴心有點着急,昨天等了一天都沒看見那位總裁,結果還是因爲暈倒被送進了醫院,真是沒用。
“張大哥,你們總裁有沒有說賠償車的事啊?”
“那倒是沒說,不過,看他昨晚上送你到醫院,我想問題應該不大。”張舞看着米一晴,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麼?他送我來醫院的?”米一晴驚得從牀上差點掉到地上。
難道昨晚在月光下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們的總裁,那個和艾友有着相同的臉的男人?
米一晴的心突然有點恐懼,那會是同一個人嗎?不會的,不會的,張舞不是說了嗎?他們的總裁姓歐陽,在國外長大。可是他爲什麼和艾友長得如此相似呢?難道他們是雙胞胎?
都怪自己高中時根本沒注意過艾友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他家的情況。可是這能怪自己嗎?面對那樣一個魔鬼,自己躲都躲不過來呢。
不管如何,只要和那個魔鬼有關聯的,自己一定要趕緊避開,躲的越遠越好。
如今自己一夜未歸,爸爸一定着急死了,不知道爸爸的情況如何?該賠償多少就多少吧,大不了自己賣血賣腎。那個總裁,一想到他長着一副和艾友一樣的面容,米一晴的心就會情不自禁地抖了起來,還是不要去求他了。
“張大哥,謝謝你幫我。我要回去了,”
米一晴爬下牀,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張舞趕緊上前扶住她的身體:“總裁讓你養好身體再走!”
“麻煩你告訴他,該賠多少就賠多少,我在家裡等着通知。”米一晴倔強地推開張舞。
“對不起,米小姐,沒有總裁的命令,你不能走出這個房間。”
“你••••••”米一晴的臉氣得通紅,無奈地坐到了門口的沙發上,想起家裡的爸爸,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張舞看着蜷縮在沙發上,暗自流淚的那個女孩,黑黑的長髮像瀑布一樣披散下來,長長的睫毛上還帶着晶瑩的淚珠,他的心猛跳個不停,真想把她摟在懷裡安慰一下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個魔鬼一樣的總裁,他的頭腦頓時清醒了。
“總裁來電,總裁來電!”張舞的電話突然叫了起來。
張舞膽戰心驚地接通電話:“是,總裁,她醒了,身體還挺好,只是••••••”
電話那頭,響起了歐陽烈天暴躁的喊聲:“她怎麼了,只是什麼?快說••••••”
張舞狠了狠心,看來得幫這小丫頭一次:“只是,她想回家,已經哭了。”
一聲深沉的嘆氣聲,緊接着是一陣沉默:“好吧,讓王院長給她拿些藥,一會,你親自開車送她回去。”
電話沒有掛斷,張舞也不敢掛掉。
過了一會,歐陽烈天那低沉的聲音又傳來:“我去給王院長打電話,你扶着她下樓,不行就拿輪椅推着她,別讓她再摔倒了。”
拿着電話,張舞愣愣地站在那裡,這像是那個魔鬼總裁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