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還未踏足修士界的杜飛雲,還以爲修仙得道就是遊山瀝水,賞月聽風,品茗論道之類的文雅之事。
後來他才明白,他錯了,修道之途不是那麼輕鬆寫意瀟灑的,而是血淋淋的拼搏,廝殺和無休止的征戰。譬如現在這情況,幾天前才歷經生死風雨從永寧山脈返回,現在又是星夜兼程地趕去,迎接他的必然還是殘酷的廝殺爭鬥。
聶清妍操縱着蒼生大印,直接代替了飛舟來趕路,速度當真是快的無與倫比,區區五個時辰就來到了永寧山脈。進入山脈之前,衆人的靈識都往其中探查搜尋了一番,沒有發現強敵埋伏,當然了,也沒有修士活動的蹤跡。
駐紮於此的兩千修士,就那麼被圍剿滅殺了,前來複仇的八千修士們也是同仇敵愾,殺機盈沸,畢竟都是同門師兄弟姐妹,數日之前還曾並肩作戰的。
蒼生大印在永寧山脈內降下,八千修士進入山脈中,接下來就分作三路,開始沿着永寧山脈的邊緣地區搜尋,彼此之間保持聯繫,預防隨時都可能發生的變故。
聶清妍親自率領兩千修士,居中策應的同時向山脈內進發,煙雲子帶領三千修士走左邊,另一位聖龍殿監察使帶領兩千人走右邊,分作三路人馬在山中展開地毯式搜查。
搜尋有可能倖存的修士是第一要務,其次就是探查尋找敵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和線索。上次在爭奪那水系自然神靈的一戰中,煙雲子等人滅殺了獵人島的一位洞主,獵人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要伺機報復的。所以衆人一致認爲此事是獵人島所爲,可是沒有親眼見到誰也無法下定論,畢竟除了獵人島之外,東海中還是有其他強大勢力的。
三千人的隊伍在默默地前進,衆人的靈識鋪灑在四周每一寸地域,連一隻螞蟻一根髮絲都沒有放過。可是搜尋了一個時辰卻還是一無所獲,哪怕是修士的屍體都沒看到一具。
與此同時,在永寧山脈西北方數十萬裡之外的海域中,波濤洶涌的海面下。有一團有藍色的光罩,其中正有大批修士的身影。這修士足足有上千人之多,實力竟然都在元丹境之上,可謂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在人羣中間,爲首的修士足足有十幾位聚集在一起,正聚精會神地觀察着面前的一面灰敗的鏡子,那鏡子乃是特殊法力所凝聚。微微震顫動盪的同時卻始終凝而不散。在灰敗的鏡子之中,顯現出一副畫面,其中有數千個修士列隊前行,神情嚴肅地搜查四周,這一隊修士竟然是煙雲子所率領的隊伍。
很顯然,這十幾個修士正在監視煙雲子等人的動向,而且煙雲子和杜飛雲等人毫無察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早已落入別人的眼中。若是杜飛雲在這裡。也一定會感到吃驚和愕然,因爲這十幾位修士他竟然都認識,正是七大宗門的長老和副掌門。馭獸宗的昆南,天劍宗的七劍真人,星辰教的流星真人,五行宗的別與真人都在其中。
“昆南道友,你可真是神通廣大啊,哈哈,竟然有這麼巧妙的手段,那煙雲子和杜飛雲一舉一動都處於我們的監視中還不自知,這下我們可是復仇有望了!”七劍真人捋着鬍鬚,臉上盡是得意的笑容。眼神之中顯現出強烈的殺機,直直地盯着那鏡子中的杜飛雲。
“那是當然,昆南少主手眼通天,背後可是有強者支持的,否則我們怎麼可能與獵人島搭上線。要不是昆南少主幫大家牽線搭橋,我們早就無家可歸成了流浪散修了。又怎麼可能被獵人島接納奉爲上賓,還被許諾無比優渥的條件?”
接話的,是馭獸宗的一位太上長老,當初跟隨昆南來到東海,才倖免一死沒有被清洗掉。這次衆人結成聯盟,就是他力舉昆南爲聯盟的盟主,儼然以領袖自居,一切只因衆人中他的實力最強,已經達到了神魂境中期。
這時,星辰教的流星真人也開口說話了。此人乃是星辰教第一副掌門,雖然年紀不大卻是老氣橫秋,留着兩縷及胸的髮髻,頭戴道冠手持拂塵,說話時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昆南道友,你背後的那位究竟是何方神聖?爲什麼願意如此熱忱地幫助我們?”
如今的昆南,早已不復面對杜飛雲時的狼狽和屈辱,整個人也容光煥發,顯得神采飛揚卓越不凡,就連一貫穿着的白色道袍,也換成了紫色繡龍暗紋袍,氣質沉澱雍容的多。享受着衆星捧月的他,嘴角時常掛着一抹自信的笑意,擡起眼皮來瞥了一眼流星真人,又低下頭去繼續監視杜飛雲等人的動靜,口中輕輕地飄出一句話來。“不該問的還是不要問纔好,這些問題不是流星道友該操心的。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標還是,儘快尋找機會滅殺杜飛雲和煙雲子來報仇。只要這次我們完成任務,就算是給獵人島遞了投名狀,他們纔會真正地接納我們,給予豐厚優渥的待遇。”
昆南如此一說,流星真人的眼角無聲地抽了抽,心中暗罵一聲小兔崽子,表面卻是不見發怒,只是訕訕地一笑表示不再追問。以前的昆南,十足的就是一個無賴二世祖,只會給馭獸宗抹黑丟份,甚至被杜飛雲帶了綠帽子都只能忍氣吞聲的窩囊廢,如今卻憑藉背後不知名勢力的支持,一舉成爲聯盟的盟主,開始作威作福,簡直是豈有此理。
其實,在場的十幾個修士中,許多人都是跟流星真人一樣的想法,以前都是挺鄙視看不起昆南的,可是沒想到這小子走了狗屎運,也不知道勾搭上了哪個勢力,不單實力憑空拔高突飛猛進達到神魂境,更是獲得大批物資和法寶,現在成了衆人的領袖。
而且,這次監視杜飛雲等人的動靜,也是他一手安排的,據說是依靠一件奇特的法寶,動用了某種秘術,在他們潛伏在修士隊伍裡的臥底身上動了手腳,這才能監察杜飛雲等人的動向而不被察覺。具體情況,除了昆南之外也沒人清楚,就算衆人有時候旁敲側擊想要打聽一下,昆南也是守口如瓶根本不提。
“諸位快看,獵人島的齊豫洞主已經行動了,他們開始牽制煙雲子了,咱們這就進行斬首行動!”這時,一直盯着那灰敗鏡子的昆南忽然開口,一句話就讓衆人眼神彙集過來,人人都是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諸位,杜飛雲和煙雲子這兩個賤人把我們害的這麼慘,讓我們被滅門流落海外,現在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昆南將手舉起,神色莊重嚴肅,低沉而肅殺的聲音在水藍色光罩內迴盪,頓時引得衆人同仇敵愾,他將寬大的袍袖一揮,高呼一聲出發,衆人立刻進入他祭出的飛舟中,飛速駛離水下朝永寧山脈飛去。
……
煙雲子和杜飛雲當空而立,一臉的莊嚴肅殺,眼神冰冷地盯着前方的高天,全力戒備着,身後的三千修士也是如臨大敵,都已祭出法寶運轉法力,隨時都能爆發出最強的招式。
在修士隊伍前方,十里開外的高天上,停留着一大批修士,足足有四千餘人,衣服打扮也顯得有些怪異,與玄門修士格外不一樣。這些人都穿着皮甲衣褲,手持着長槍大刀,少數人則穿着道袍持着飛劍,不過一個個都是滿臉兇狠陰森,殺機盈沸。
顯然,這四千多人那明顯的風格與氣勢,表明着他們隸屬獵人島的身份,也只有獵人島的修士,纔會這般魚龍混雜,妖魔人三族並存。隊伍前方,是三位身材高大的修士,都有着一丈餘高的龐大身軀,以及銀色的眼眸和紫色長髮,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呈現出紫黑色,正是魔族修士。
“哼!閣下就是煙雲子吧?本座可是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當真是冷豔絕倫,天生麗質啊。”爲首的魔族修士,眼神極其侵略和野蠻地打量着煙雲子,一直徘徊遊蕩在她宮裝下玲瓏窈窕的身段上,緊盯着她纖細的柳腰與飽滿的豐|臀,許久都不曾挪開。
煙雲子等人進入東海時間不久,算來還不足一年時間,而獵人島的人竟然都知道了她的名號,顯然獵人島的勢力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況且,上次他們滅殺了獵人島的一位洞主,對方肯定對她記憶深刻,恨之入骨。
“你是誰?”煙雲子對他那野蠻侵略的眼神視而不見,神色如常地冷眼睨視着他,話語更是簡潔有力,語氣肅殺而冰冷。與此同時,她正在與杜飛雲傳音交流,詢問他是否與聶清妍等人取得了聯繫,那邊的情況如何。很可惜,杜飛雲連續試了好幾次,傳信玉簡卻是根本無法發出,總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阻擋。
“本座乃是獵人島十七島主,齊豫洞主就是本座。”齊豫洞主手中的暗紅色長刀被他舉起,拍了拍自己寬闊雄健的胸膛,臉上顯現出自信的神采,似乎他的名號具有極大的威懾力與知名度。
“沒聽過。”煙雲子薄薄的嘴脣微動,神色平靜地繼續向齊豫洞主套話,一邊拖延時間尋找轉機。奈何,杜飛雲朝她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表示根本無法聯繫到其他兩支隊伍,己方確實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一次,獵人島很顯然是有備而來,趁着衆人分作三路搜索才分頭襲擊,肯定不會給他們匯合的機會。既然如此,那就唯有拼死一戰,殺出重圍纔能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