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夕拿着那根救命稻草還真當回事了。鳳凌奕想想,大概是這幾天的過度緊張與虛弱,一時也不再說什麼了,喝完酒後,渾身覺得乏力,懨懨欲睡。
莫夕夕知道,鳳凌奕應該是把她那句好好休息理解成了有時間就休息了。今天暫且不管他了,何況今天已經是晚上了,明天再好好合理安排下時間。
莫夕夕將昏昏欲睡的鳳凌奕送回了他的臥房,一個人靜靜躺着,仔細思考着那人究竟是不是大皇子。
"我要出去。"莫夕夕走到大門處卻被攔了下來,這還是頭一回。
"不好意思,王爺吩咐,他身體未恢復之前,你是不能走出奕王府大門的。"門衛將莫夕夕攔了下來。
"好你個鳳凌奕,居然還軟禁我了。"莫夕夕心裡雖滿是不悅,不過考慮了一下實際情況,鳳凌奕最近體虛,也就不再任性,還有點同情鳳凌奕了。
鳳凌奕的身體已經調理了一天,至於第二天,第三天,三天後能有什麼效果,莫夕夕自己也不是很有底。她並沒有亂開藥方,但願古代人和莫夕夕原本所處的現代大致一樣。而且她根據抗藥性原理,已經推斷出的劑量,也應該是合理的。莫夕夕如此想到。
唉,待在奕王府就待在奕王府吧,反正她想想,在原本她自己的那個時代中,自己大學生活不也是各種宅嗎?除了吃飯,基本不出寢室。
亭臺流榭,在這古樸的古代,沒有計算機,沒有電話,沒有電視,連電燈都沒有。沒有這些現代化的東西,生活不免有些不方便,但是還是挺好的。沒有計算機,更多的時間可以用來做其他事情,沒有電燈自然能看見更多的螢火蟲,沒有了電話,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顯得更加真摯。
對了,今天鳳凌奕該不會又在睡覺吧。這可不能再睡了,再睡估計身體就越睡越虛弱了。莫夕夕大步流星往鳳凌奕房間走去。
房門只是輕輕掩着,侍女只有一人在那裡照看着。而鳳凌奕果然還在牀上躺着,翻來覆去的,想誰卻又睡不着。
"王妃,您來啦!"侍女見到莫夕夕走來,便向前來問候到。
"嗯,是的,你出去吧,還有,不準叫我王妃。"莫夕夕想什麼王妃,現在根本……呃,雖然只是有一點點,一點點,少到一丁點,大概只有芝麻那麼大一點的對鳳凌奕的好感,不過離王妃的距離還是差個十萬八千里的。
秋季,百花都已經凋零,只剩下了菊花綻放。
"鳳凌奕,你又在牀上躺屍啊?"莫夕夕看到鳳凌奕又在牀上,而且眼睛睜得大大的發呆。
"何爲躺屍?"鳳凌奕滿臉不解的問到。
"就是像屍體一樣躺在牀上。"莫夕夕解釋到。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和王爺說話可是可以直接殺頭的。"鳳凌奕也不是很生氣。
"我寧願殺頭你不會做你的王妃。"莫夕夕也不饒人。說着就去把鳳凌奕的被子掀開,"別一天到晚就躺在牀上,出來走動走動,休息不是隻是躺在牀上一種辦法。"
對面突如其來的掀被子,鳳凌奕猝不及防,一下子底褲,內衣全露在了外面。
"哦,原來你們是這樣穿睡衣的啊!"莫夕夕看着鳳凌奕寬鬆的直到腳踝的米白色底褲,布疙瘩釦子的長袖內衣,說到。
"內人你可知廉恥?"鳳凌奕嘲諷到。
"都叫內人了,你還說廉恥?看你底褲怎麼啦?"莫夕夕有理有據的反駁到。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臉上一抹緋紅,眼睛怒怒瞪着鳳凌奕。
"哈哈哈哈哈……"鳳凌奕在牀上笑得滾來滾去。
莫夕夕講身子一扭,坐在桌邊背對着鳳凌奕,悶悶地喝着茶水。
"內人你莫喝壞肚子,那茶已經是昨晚的了。"鳳凌奕嘴巴貼着莫夕夕的耳朵輕語到。
嘲諷,嘲諷,紅果果的嘲諷。
"既然王爺這麼有精神,不如到院子裡走走吧。"莫夕夕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要不是吹牛說三天就讓鳳凌奕恢復,莫夕夕纔不會這樣把臉抹下來揣在兜裡。人大概都這樣,你什麼都可以嘲笑、挖苦、諷刺,但是有一樣東西絕對不能,那就是他的看家本領。
莫夕夕琴棋書畫樣樣不精,詩書禮儀孝一個不知,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大學專業——中醫。如果連這唯一樣能夠自豪的東西都做不好,那她就真的絕望了,註定當一輩子的女屌絲。
剛纔瘦弱的鳳凌奕看着讓莫夕夕心疼,好在現在鳳凌奕將一切穿戴整齊,寬大的衣服掩蓋了瘦弱的身軀,不過臉上那顴骨高高凸起,讓人更加心疼。莫夕夕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仔細看過鳳凌奕了,一看心裡一緊,再看心裡更緊,直到最後最後心縮得比核桃還小。
"本王雖然貌若潘安,但內人你不至於這麼久的看着我吧。"鳳凌奕看着面朝她發呆的莫夕夕終於忍不住了。
"走了,出去吧。"莫夕夕將眼光尷尬的收回。
秋,落葉到處都是,隨便一踩便是鬆軟。倒不是奕王府的家丁懶惰,而是三王爺有吩咐,庭院的樹葉旬日一掃,今天似乎是第九天了。兩人踩在黃金色的落葉之上,看着那飄落的梧桐葉、銀杏葉。
莫夕夕看着鳳凌奕,他多麼像這秋天的銀杏,華服錦衣,卻又瘦弱不堪,那飄落的蝴蝶般的葉子是不是也代表着鳳凌奕這般美男終究難擋寒冬。悲秋,悲秋,古人悲了幾千年的秋,莫夕夕終於在見到着滿地黃金的時候明白了過來。莫夕夕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鳳凌奕,鳳凌奕正饒有興致的用手指點着梧桐樹上的樹葉,好像在數樹上還有多少沒掉的葉子。梧桐雖好,可內心卻是空的,就像這鳳凌奕一般,雖爲王爺,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而活着,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義。
"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鳳凌奕默默唸着詩句。
"你在念什麼啊?"莫夕夕看着鳳凌奕嘴巴一動一動的。
"大雅生民之什卷阿中的一句。"鳳凌奕悲悲道。
"別傷秋了,對身體不好。來,過來,我教你一個好玩的。"莫夕夕知道,帶王爺出來走動主要是散心,而不是讓他心情更糟糕。所以她就在剛纔想到了一個小時候玩的東西。莫夕夕一把拉過鳳凌奕的手,來到銀杏樹下,看着腳下的銀杏也,蹲身撿起了兩片大小相致的銀杏葉。
鳳凌奕滿臉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莫夕夕將兩片樹葉放在了石頭上,葉柄處放在一塊兒。兩片蒲扇般的葉子,鳳凌奕始終沒有看出個什麼究竟來。
"你來看看像什麼?"莫夕夕滿臉期待地看着鳳凌奕。
"沒看出來。"鳳凌奕滿疑惑地看着。
"蝴蝶啊,你沒看出來像蝴蝶嗎?"莫夕夕反問道。
"是那麼有點像啦,可是本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的蝴蝶,就像從沒見過你這麼醜的大家閨秀。"鳳凌奕使壞到。說完,一個人邊跑邊笑。
"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莫夕夕很是憤怒,說完就去追他,可是她知道鳳凌奕身體不適,所以跑得很慢,沒有刻意去追。她想這個鳳凌奕從那晚起,根本沒有一次像這樣開開心心,放聲大笑過。
突然,莫夕夕不知道撞到了什麼,一個趔趄就倒了下來。還好鳳凌奕一個疾手,攬住莫夕夕的腰,她纔沒有倒下去。就當莫夕夕還在覺得這一刻世界有那麼一點微妙的時候,兩人一塊倒在了地上。鳳凌奕體虛,終究連莫夕夕的腰都摟不住了。
躺在地上的兩人什麼話都不說,看着天空發呆。流雲、藍天、微風,莫夕夕驚訝於現在天爲何如此之藍,鳳凌奕驚訝於自己何時如此快樂過輕鬆過,何時自在看過如此藍天。
"起來了,躺久了對身體不好。"莫夕夕拉着鳳凌奕起來。
這時,她發現鳳凌奕腰帶上好像掛了個什麼東西。一把便抓過來看看。這鳳凌奕卻也不惱於她的粗魯。
蟲入凰巢凰那般
上面鐫刻着一行詩,說來也奇怪,古代印章都是四個字什麼的,都是象徵着權利的幾個字,哪有什麼鐫刻詩句的,而且古代都是刻字都是雙數,哪來有什麼單數的。
"你知道這句詩的意思是什麼嗎?"莫夕夕一臉不解的問。
"不知道。"鳳凌奕右手拿着印章不解的問道。
"那你這個印章是怎麼來的麼?"莫夕夕想,知道怎麼來的或許有一點點幫助。
"這個印章是先皇贈與我的,要我隨身攜帶,並告訴我說早日冊封王妃。並將此作爲信物交與她。"鳳凌奕搜索着腦海中的印象。
"那他是什麼時候給你的?"莫夕夕問起來就要問到底。
"嗯,大概駕崩前一個月。"鳳凌奕淡然回答。
"原來如此。"莫夕夕似是神秘的回答,讓鳳凌奕滿是疑惑,過了一會兒,又十分高興。
"你難道知道這上面的意思?"鳳凌奕從感知上覺得莫夕夕知道這印章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