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理,哼了一聲便打算離開。那個屁股被吃了一通豆腐(臭豆腐)的傢伙瞬時便不幹了,吊了一嗓子便伸手攔住去路,“格,格老子的,這麼便想走了?哼,沒那麼容易!”
人羣因這聲大嗓門兒分散了許多注意力,許多目光默默撇過來。
“你,你想怎樣?”臉皮薄的那人問。
“我想怎樣?”男子瞄了瞄兩人着裝打扮,面上挑起一抹邪笑,“二百兩銀子,咱們一筆勾銷。”
嘖嘖,瞧那獅子大開口的惡霸模樣,分明就是個詐騙犯嘛。
“你,你打劫啊?”面皮薄的男子探出頭來,臉上薄怒未消。
擋在他身前的男子伸手止住他的話,冷冷朝那詐騙犯道:“我二人說未摸就未摸,銀錢我們一文也不會給你!”說完手臂一揮,便將擋在身前的詐騙犯推開。瞧那勁力,似是有些功夫傍身的。
“他孃的!”詐騙犯咬了咬牙。
他臉泛青黑,雙掌響亮地擊了幾下,便有幾人漸漸朝他迅速靠攏過來。他哼了哼,手一揮,一羣人便會意地朝前面兩人衝過去。
咳咳,這羣笨蛋,大抵不知什麼叫做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直接鬧哄哄涌過去,將打草驚蛇學了個十成十。前方兩人聞聲立馬擺好了架勢,待一羣人衝過去後,便與那些傢伙打作一團。
“少,少夫人,”雙兒縮了縮脖子,“這樣,不會出事兒罷?”
“傻瓜,能有什麼事兒,”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放心,絕對沒事兒,更何況,hiahia,即便有什麼事兒也與咱們無關,左右不是咱們叫他們打起來的。”
“可是……”
“好了,莫要擔心,咱們安安靜靜看好戲就成。”
“哦。”
“雙兒吶……”
“嗯?”她迷茫地轉頭瞧我。
“那個,咳咳,我就是好奇,方纔那個,難不成是你乾的?”
方纔只隱約知曉挑起事端的是她,然具體過程倒並未瞧見。嘖嘖,我眨巴着好奇的小眼神兒瞄了雙兒一眼,若真是這熊孩子,汗,口味還真是妥妥的。
雙兒眨了眨眼,反應了好一陣,道:“不,不
是雙兒乾的。咳咳,雙兒只是,只是擡頭間對上一個屁股,心裡十分不爽,於是……”她圓圓的眸子左閃右閃,“隨便拽了一人的手拍上去。”
嚯!這小迷糊蛋,小膽兒倒是肥了不少,竟不怕被逮個正着麼?
雙兒小臉紅紅的,眸中有些不知所措。我樂了一陣,掐了掐她紅通通的小臉,肯定道:“做得好,很好,非常好!咱接下來還這麼幹!”
這麼一誇獎,雙兒小鹿般撲閃着的眸子頓時便亮了亮。她咬了咬牙,神情間似又堅定了幾分。而瞧着她這副歡欣鼓舞的小模樣,我亦覺雙手隱隱地有些發癢。
前頭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我和雙兒相互瞄了一眼,彼此眸中皆是笑意,嘿嘿,瞧瞧,什麼叫戰略?這便是戰略!才幾下子,便亂作一團,委實很有成就感吶。
不過,革命尚未成功,陰招還得繼續。因亂掉的只是一小團,且那一團離開後,空缺又被迅速補上。
是以,革命小分隊再次出動。
我身子不若雙兒靈巧,早早便將竹籤掩藏在衣袖中,待遇上不識趣的傢伙,只管一簽子戳過去,保準擋路的傢伙們跳得比兔子還快。
在本姑娘親自掛帥上陣的情況下,戰果自然又蹭蹭蹭上了一層樓。
戳得指骨發麻時,終於成功擠進了包圍圈裡面。
我探着腦袋瞧了瞧八卦中心,只見地上擺放着一張破草蓆,一個面色蠟黃嘴脣乾裂且髒兮兮的女子靜靜躺在上面,她身前擺放着一個破罐子。一女子垂首跪坐在草蓆後面,對周圍嗡嗡交談着的人羣似未所覺,只管可憐兮兮地開口:“各位好心的大叔大嬸兒公子小姐,行行好,給點銀子罷。家鄉水災,我姐妹二人過來投奔親戚,哪想初來乍到此地卻被偷去所有銀錢。嗚嗚,小女子不知親戚家住何處,妹妹又趕上頑疾復發,這病,這病……”說着,便一把撲到席上那女子身上,嗚嗚低咽起來。
草蓆上的閉着雙目的女子十分應景地咳了咳,一雙柳眉微微蹙攏,瞧着又憐弱幾分。
她以一種幾乎快得瞧不見的速度伸手掐了一把跪伏的女子,後者嗚咽聲稍稍走了調兒。
汗,感情這就倆騙子
!
周圍的人卻並未察覺,身邊幾人甚而同情嘆了口氣,從身上摸了些銀錢出來,放進那破罐子裡。
女子擦了擦眼角,趕緊道謝。
我怒其不明,這些笨蛋,這麼簡單的把戲也瞧不出來麼?
不知不覺間,竟低低地罵了出來。
周圍幾個人聽了,皆朝我投來惱怒的目光。我趕緊捂上嘴,尷尬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這時,跪坐在地上的那人突地擡起頭,花貓似的小臉朝我瞧過來。
額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我瞧着那張熟悉又明媚的小臉,心中只餘下一個念頭:人生何處不相逢吶~
雙兒吸了吸鼻子,驚疑不定地道:“上,上飛姐姐?”
那人顯見着也認出了我們,雙眸中突地閃過無限欣喜,一把便從地上跳起來,在踩了一腳草蓆上的人又踢倒了那個罐子朝我撲了過來,“小唐棠,人家好想你哇,嗚嗚,這麼些日子不見,你丫去哪兒了哇?”
她一腳正踩在那人肚皮上,草蓆上那人瞬時便炸了,身子微微半擡,吐了一口血出來。髒兮兮的臉上,一雙睜得老大的眼睛顯得十分突兀,不可置信地瞧着這邊。
“……”我瞧了瞧草蓆上憔悴的那人,默默抹掉額上一長溜兒黑線。柳上飛這傢伙冒冒失失的模樣真真一點沒變。
周圍的百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柳上飛突地意識到什麼,奔放的嗓門和姿勢立馬循規蹈矩地收住,她掩脣嬌羞無限地咳嗽了幾聲,也不管那人,繼續踩着小碎步慢吞吞行過來。
雙兒一把撲過去,在她腿上蹭了蹭。柳上飛牢牢將人接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目光熾熱地朝我瞧過來。
我別開眼,淡淡問了一句:“柳下揮呢?”
柳上飛不依了,叉腰道:“喂喂喂,小唐棠你個沒良心的,見着人家第一句話竟問別人!”
“你瞧着不是挺好?”
“額,好罷。”
柳上飛摸了摸鼻子,眨了眨眼朝草蓆努了努嘴,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我順着往那邊瞄了一眼。
所以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傢伙,竟是柳下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