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呀,真是令人懷念呀。”舞悠然站在碼頭前,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不禁感嘆道。
“小姐,接下來的日子裡,至少要在船上十天時間,有得是時間讓小姐你懷念的。”翠柳笑着應道,演繹着她丫鬟的角色,手裡頭已經多了個錢袋,那是賣掉馬車的銀子,雖然不多,可也不少了。
舞悠然笑了笑,不予置評,隨着人羣而行,正走着時卻是讓人一撞,回頭一看,卻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神色匆匆着趕忙道歉,隨後連忙鑽入人羣之中不見了身影。
“毛毛躁躁的,還真是。”舞悠然笑着搖了搖頭,也不想想自己這會的模樣太年輕,這話說得實在是有點滑稽。
正準備邁步走時,腳下卻是踩到一塊牌子,舞悠然驚疑一聲,彎腰將牌子撿起查看了下。
只見這牌子竟然是一塊仵作的身份牌子,再回想下,應該是之前撞到她的小姑娘遺落的,只可惜,這會已經不見了蹤影,想找人都有點麻煩。
正當舞悠然琢磨着該怎麼辦時,突然一陣騷動從後頭傳來,竟是一隊五人的捕快跑了過來,正好看到了舞悠然手中的那塊牌子,稍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一揮手道:“將這個仵作帶回去見大人。”
“等等,你們要做什麼?”舞悠然退後一步,皺眉問道。
“別裝了,蕭縣裡的所有仵作都需要到衙門報到,就算不樂意,也要去。若是不去,大人有令,哪怕用強的都要帶走。尤其是女仵作。”
翠柳眼眸一冷,攔在了舞悠然的身前,將她手中的牌子甩到了不快的身上。
“我家小姐不是什麼女仵作,這牌子是撿到的,你們要找的人跑去碼頭了,乘着現在追過去或許還能夠找到人,還是別在這裡耽擱了時間的好。”
翠柳的話讓這些捕快對視一眼,雖然已經有兩個衝入人羣中朝碼頭方向追去,可剩下的三人明顯是根本不打算放走舞悠然,直接在這裡將二人隱隱包圍起來,無法離開。
很快追過去的兩人已經回來,搖了搖頭,表示沒能追到人。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捕快立馬將目光投注在舞悠然的身上,開口道:“這塊牌子既然在你身上,那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請吧。”
看着明顯不會善罷甘休的五人,再看看翠柳冰冷的目光,明顯是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舞悠然甚至不懷疑若是情況有變,翠柳又會再度大開殺戒,那個時候就真的是再也無法好似現如今這般悠哉的趕路了。
要知道上次的出手就險些讓二人曝露,若非二人的面容太過年輕,加上對方似乎知道點什麼事情,被引開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我知道你們沒抓住要帶走的人,回去不好交差。不過我確實不是你們認爲的仵作。我是一名大夫,這是我的身份牌子,大可檢查一二。”舞悠然亮出了了自己的大夫牌子,這塊牌子是真是假,對於這些捕快來說很容易辨認,自然知道是真的。
“這牌子在你手裡,還請隨我們走一趟,不然吃了苦頭,那也是你們自找的了。”還是堅持着要舞悠然跟他們去衙門,對方這是鐵了心了。
“好吧,我知道你們不帶回去人不好交代,可大家都心裡有數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行哎給你爲難幾位,可否先告訴我生了什麼事情,讓我能夠有個心理準備嗎?”舞悠然退而求次,也只能奢望在這裡得到一個解釋,緩緩翠柳的狀態。
“放心吧,也不算是大事。只是衙門來了一個縣太爺得罪不起的人,對方的妾侍死得不明不白,要求縣太爺找來仵作檢查,只是不方便透露實情,這才下令帶走城裡的仵作。”
竟然只是爲了驗屍。
這麼簡單的事情鬧得人家仵作嚇得落跑,這縣太爺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他的奇葩了。
“可我是大夫,不懂驗屍。”舞悠然無語道。
“縣衙裡有登記的仵作人數,我們要做的是人都到齊了。”說到到齊二字,對方明顯語氣加重了幾分。
搞半天死抓着她不放,卻是爲了湊數。
真是倒黴的人,出個門都能遇上這種倒黴催的事情。
舞悠然無奈的朝着翠柳投去一個眼神,示意她這是意外,希望她能夠配合下,別鬧事,不然就麻煩了。
翠柳將頭低下,這是默許了讓舞悠然來處理了。
就這般,原本只是爲了趕着上船的舞悠然與翠柳,竟是因爲一塊掉落的表示仵作身份的牌子而讓不快帶回了蕭縣縣衙之中。
舞悠然二人被帶去了衙門的後院,再看後院裡頭十幾個仵作,男女老少皆有,不過能夠穿成舞悠然這樣的卻是獨一份,顯得格外顯眼。
那些仵作明顯也是多少認識的,在看到舞悠然與翠柳時明顯有些意外,隨後又恍然了。
經常與官府打交道,其中的一些潛規則還是明瞭的。
知道舞悠然與翠柳這是被抓來充數的,便也不多說什麼,而因着雙方衣着的差距,對方也不會腆着臉過來攀談,完全將二人都孤立在一旁,只等着縣太爺發號施令,讓他們知道需要做什麼。
蕭縣縣令名爲李大光,留着一對八字鬍,瘦瘦的身子,給人一種狗腿子的感覺,此刻正彎腰陪笑的偕同一位年輕的公子走到了這邊,先說了幾句話後,告罪一下,在對方點頭後,方纔走了過來,對着在場的捕快們板着臉,擺起了縣令的譜。
“你們這些仵作好好給本官調查姜姨娘的死因,不得破壞姜姨娘的身子,給本官檢查出所爲何故而死,若是做不到,哼哼,老爺我的手段,你們應該很清楚的。”李大光冷笑一聲,赤果果的 威脅讓十幾個不快身子都忍不住一陣輕顫,儼然是嚇個不清。
李大光說完這些將那位年輕公子迎到了附近的客廳中,都沒發現混在十幾人中的舞悠然與翠柳的異樣。
不過也對,二人的衣裳布料雖然好過那些捕快,可在他們眼中只是跟府裡的丫鬟差不多,沒啥特別,怎麼能夠注意到。
再加之二人在角落的位置,遮擋了幾分視線,自然也沒注意到二人的容貌,出不了幺蛾子。
幾個捕快催促着,將所有人領到了一個諾大的客房,看着客房裡的擺設應該是縣衙裡算得上很不錯的客房,可如今這客房卻是拿來擺放一個屍體,將仵作抓來這裡檢查死因,對方的來頭倒是不小,不然怎麼能夠讓縣令如此對待。
到了房裡之後,卻見牀鋪上一個容顏嬌美如花的十七歲少女如同睡着一般躺在那裡,若不是早已經得知她已經死了,人家還要以爲這人是睡着了呢。
舞悠然等人到來後,其它的仵作,因爲死者乃是女子,再加上對方的要求,男人就不能靠近檢查,不然就是褻瀆。
因着大戶人家的諸多講究,纔有了女仵作的誕生,若非如此,哪有女人來做仵作的道理。
天天跟屍體打交道,唯有苦逼的家庭,有無一技之長的,纔會無奈的前來學習這個。
十幾人中,加上舞悠然這個冒牌貨仵作,也不過是四個女仵作。
最小的年紀剛二十出頭,比舞悠然還小。
最大的已經四十幾歲,明顯是老手,混跡仵作行有些時日了,顯得鎮定。
舞悠然在一旁瞅着,並未靠近,她畢竟只是救活人的,而不是真的仵作。
唯一一次的驗屍,也只是萬德縣城的那趟。
若是她在出手,恐怕被有心人知道就會猜出舞悠然的身份,第一個不高興的恐怕就是身旁的翠柳了。
見她站在身旁的架勢,明顯有幾分警告的意味,舞悠然自然也不會自討苦吃,也不想破壞此刻難得的平和關係。
女仵作們開始驗屍,因着各種不允下,實在對她們的驗屍手段有着很大的限制,舞悠然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
若非門外守着的不快,恐怕那些男仵作都要離開了。
對方那般的要求,明顯是對於自己女人的身子很在意,哪怕死了也不希望被人褻瀆。
可身爲仵作的他們也很是無奈,在想到對方的身份連縣令都要巴結,自然也不敢亂看,免得觸怒了對方,連怎麼死的都沒有,一個個的背過身去,站在門口不會出去,也不會去看女仵作的驗屍的手段。
在女仵作驗屍的時候,身邊還是有兩個對方的丫鬟盯着,也正是因着這個原因,纔會有男仵作們這般堅決的態度。
開玩笑,都盯那麼緊,若是貿然去看,跟找死有什麼差別?
那些男仵作的行爲情有可原,可舞悠然與翠柳這般待在一旁同樣不過去檢查一下,落在屋裡丫鬟的眼裡,那可就是不好的表現了。
“你們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檢查下姜姨娘的死因。”頤指氣使的架勢高高在上,連個丫鬟都這般態度,可見對方應該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纔會這般自然的說出口。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