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悠然被李谷這般一問,倒也有些不敢確定。
人心最是難以揣測的東西,更何況這些明顯手頭上就有不少人命的人是否會遵守約定,誰也說不準。
不過,對方既然未曾阻止三位族長的到來與離去,想來真的只是暫時落腳,倒也不擔心對方會賴着不走。
更別提眼前這一羣村民還是那些人手頭的人質,爲了村民的性命,村裡也不敢亂來。
“別問那麼多,幹活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也不見得事情會變得更糟糕。”
“哦。”李谷應了句,乖乖的幫忙再度生火熬藥,在此期間裡,有村民因爲緊張的關係出現休克狀況,幸虧沒什麼的大礙,紮了一針後,緩過氣來,讓人好好睡一覺,倒也無礙。
再度浪費了五分之一粒的護心丹混入重新熬製的湯藥裡,舞悠然虎着一張臉將湯藥送到石屋,再度接受了一番之前的檢查,確定藥無毒後,直接將藥碗端給那個男人喝下。
喝了藥之後,這個男人重新躺下來休息,而他的黑衣侍衛中之前究竟照顧的那兩人走過來對舞悠然說道:“我家主子交代了,今夜需要再次住下,你必須隨身伺候着,以備不時之需。另外可以給你們兩個選擇,只要讓之前那三個氏族的族長以及這個村的里正過來,可以代替那近百人留下,知道明早我們離開後自然會放你們自由。”
對方說話的音量並未刻意降低,倒是讓所有人都聽在耳裡,一羣人眼帶懇求的望着舞悠然,要她答應下來。
舞悠然脣角微微抽了下。
知道村民這是被嚇得不輕,纔會如此。
並未有任何的埋怨。
“此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就算我願意留下來,幾位氏族的族長與村長是否願意這樣做。總該派人過去通知一聲,說明下狀況。”
“可以。就讓那個小子去通知吧。”
伸手一指,指向了李谷。
“可以。他是里正的孫子,由他通知最適合不過了。”舞悠然點頭應道,李谷立刻跑開去找人,不過片刻功夫就將人帶了過來。
原來這幾位都未曾離開,只是在山下的院落裡待着,避免要找他們辦事時,找不到人。
雙方談妥之後,李、黃、關三大氏族的族長留下,連帶着頂替外出的村長留下的李柏,聯同舞悠然五個人留在這個半山腰上的小石屋。
因着屋子只有一間,晚上需要休息,只能讓人搬來幾條板凳與幾十塊木板在外頭的空地上擺好當牀榻使用。
有草蓆有被褥,不怕晚上會冷,只是頭頂上空空的,以夜空當作了天花板,暫且住上一晚。
吃過晚飯後,除了舞悠然之外,連帶着另外兩個黑衣侍衛也出了小石屋,在外頭守着,明擺着對她很放心,不擔心她會傷到那個直至始終除了醒來後說過幾句話的男人。
夜漸深,舞悠然坐在牀榻邊放着的板凳上,趴在自己之前爲村民看病的桌案上,背對着牀頭的方向,只要那人一擡手就可以夠到她。
不知不覺中,睏意襲來,舞悠然趴在桌案上卻是睡着了。
……
灰濛濛的世界裡,雲遮霧繞,總是帶着幾分模糊。
站在這片迷霧中,舞悠然不知爲何,心裡頭冒出一陣不安的感覺。
恍惚中,知道這應該是夢境,也恍惚中知道會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心中的不安,不管這夢境是真是假,卻已經可以感覺到絕對不會是好夢到來。
沙沙沙,如同電視接收不到信號時出現的雪花在眼前不斷的閃現,隱約中雪花中似乎看到身着古裝的女子長髮披散,正朝着她揮手。
“呃,不會這麼邪門吧。居然撞鬼?”舞悠然搓了搓手臂嘀咕道。
女子的身影輪廓越來越清晰,一身藕白色的錦緞牡丹繡面的短褂長裙,立在不遠處望着舞悠然,模樣模糊不清,由遠及近朝她緩緩走來,轉瞬間衝到了跟前,對上了那女子的一雙黑亮的雙眸,讓舞悠然不禁打了個冷顫,眼前忽而一黑。
意識有片刻的遺失,待得感官迴歸時,舞悠然驚悚了。
噹啷啷的鐵鏈摩擦聲,冰冷的觸覺,入眼的一切黑暗而冰冷。
被黑布矇住的雙眸,被高束在頭頂的雙手,雙腳上清晰的感覺到鐐銬的冰冷,兩條鎖鏈從雙腿腳腕處的鐐銬處延伸固定在身後冰涼的牆壁上。
一條扭卷緊束的布,將嘴巴撐開,延伸到腦後繫着,唾液早已打溼了布團,狠狠掙扎着,耳邊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鐐銬鎖鏈撞擊的當啷聲。
四周圍的溫度涼涼的,貼在牆壁上的後背明顯感覺到身上不着寸縷的緊密貼服感令人無法忽視。
媽呀,這是啥狀況?
她被綁架了嗎?
恐懼從心底無可抑制的冒出來,對黑暗中未知的一切,慢慢侵蝕着脆弱的心臟,將感官放到最大,感受着微弱的空氣流動,吹刷着毛細孔的滋味。
舞悠然嚇得抓狂,卻發現自己的只能感受着發生的一切,卻根本無力阻止什麼,哪怕她掙扎,可那節奏明顯與心裡頭的慣性不符。
就好似在經歷着別人的經歷一般。
這個念頭方纔冒出來,黑暗中的時間就好似飛快的流逝着。
哐當的開門聲竟是在此刻響起,也伴隨着踏踏踏的腳步聲,緩慢而又節奏的沉穩腳步聲,感受着一個人緩步走了過來。
哐噹噹的關門的聲響起後,窸窸窣窣褪去衣裳發出的摩擦聲卻是清晰的傳入耳中。
身子無可抑制的顫抖着,想要喊叫,最終也不過是嗯嗯的無意義哼哼聲,伴隨着腳下不停掙扎時,鎖鏈敲擊的聲音。
微涼的皮膚清楚的感覺到一道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臉頰,帶起一片戰慄的疙瘩,混雜着害怕與羞辱的情緒涌上心頭。
痛在一瞬間彷彿將人撕裂,一次次的索取,一次次的哭泣得不到一絲的憐憫,唯有疲憊到無力癱軟在牆壁上,留下滿室的旖旎氣味。
被捏起的下巴,戰慄的身子顫抖着如同驚弓之鳥,冰涼的脣貼在耳邊,恍若惡魔一般迴響着一句話語。
“替我生下一個孩子,孩子活着,你便活着。”
淡淡的一句話,好似魔咒一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孩子活着,你便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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