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去如此,還不如跟過去看看,說不定不似自己猜想的那般糟糕。
咕嚕直響的肚子鬧騰的厲害,中午都沒吃東西,這會都快天黑了,肚子不餓纔怪。
原本還只是小聲鬧騰着,到後來就如同擂鼓一般,讓人無法忽視。
可儘管如此,換來的不過是對方從車轅所在,朝車廂裡丟了一個包袱的冷饅頭以及一個水袋。
將就了的啃了三個饅頭,肚子總算不叫了,而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
馬車也行駛到一處山林小道里頭的小樓前停了下來。
“舞大夫,請下車吧。”
車簾被掀開,舞悠然從車上下了馬車,擡眼望着這棟建造在密林之中的小客棧。
“這是哪?”舞悠然不禁問道。
“一間客棧罷了。舞大夫還是請進吧,待會還要趕路的。”
“這麼晚了還要趕路,那不是很危險?”舞悠然忍不住道。
“舞大夫毋須擔心,我們對魔鬼嶺很熟悉,絕對不會迷了路,您先進去吃點熱乎的東西,遲些恐怕需要您稍微配合下,咱們今夜就回到寨裡,屆時舞大夫想做什麼都可以。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番,我叫劉二子,或許您回去的時候,還會是我來帶您。”劉二子說着咧嘴一笑,再度伸手一擺,請舞悠然入內。
話說這份上,多說無益。
舞悠然入了客棧之內,立刻就感受到客棧裡的人都將目光滾落在了舞悠然的身上,隨後纔是劉二子的身上,待得看到是劉二子後,似乎若有所思,便也收回了目光。
“劉二子,今日裡回來的倒是挺早,可是有什麼好貨色送過來?”略帶幾分女漢子口吻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伴隨着下樓梯的聲音。
只見二樓處一個女子一步步踏着樓梯下來,這個喊着劉二子名字的女人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梳了一個婦人頭,髮絲用頭巾抱着,只在顯露出髮絲的那端隨意紮了一根木簪。
“老闆娘!”底下的人見到這女子時,第一句便是如此的成爲。
只是第一眼看到這個開口說話的女子,再聽着剛纔那一番稱呼,舞悠然恍惚間看到了龍門客棧那個神采飛揚的老闆娘,雖不知眼前這位是否也如同龍門客棧那位老闆娘金香玉一般剽悍潑辣,無所不敢爲,可至少感覺那個味道頗有幾分相似。
“老闆娘,我這次不送貨,只是按着大當家的要求請了一位客人入山。”劉二子笑着應道,目光隱晦的朝舞悠然身上一掃,那意思一目瞭然。
“你們大當家請的客人?這倒是稀奇了。”老闆娘慢慢走到了舞悠然的跟前,伸手勾勒下舞悠然的下巴,舉止輕浮。
“你們大當家何時也有興趣尋個女人入山了?莫非真的改了性子,準備定下心來,找個婆娘成親?”這個女子只是那一勾手,都沒必要細看,居然就認出了舞悠然女子的身份,一瞬間這氣氛就變得很是怪異,尤其原本就在客棧裡的那幾個男人,望着舞悠然的視線都覺得有些刺人。
劉二子明顯也沒注意舞悠然是男是女,最多隻是覺得她身子骨有些單薄僅此而已。
那想過會是個女的。
儘管如此,劉二子也不過一愣,隨即笑着應道:“老闆娘,這事我可不清楚,反正我是奉了命令,將人帶了過來。只是男女可不在我的管轄之內。不過,這位是大當家的貴客卻是真的。還請老闆娘不要亂來,否則出了什麼問題,別說是大當家,至少蘇城衙門裡的那位知府大人就不會善罷甘休。要知道,我可是直接從衙門口,將人擄了來,雖說有那麼一分自投羅網的嫌疑。”
“行了,我不會亂來的。我就是給你提個醒。既然是貴客,有些事情總是需要區別對待的。這麼晚了入山,雖然可以藉助我這邊的密道走上一程,可山裡的瘴氣蚊蟲也不是鬧着玩的。女子身嬌肉貴,可不比你們這些臭男人。先帶人吃口熱飯,我給你這位貴客,親自準備用的東西,免得出點狀況,小心你小子的皮肉。”
“還是老闆娘關心我。”
“少貧嘴。”老闆娘啐了口道,轉身又上了樓。
劉二子目送老闆娘離開後,將舞悠然拉到一旁落座,很快就有人送來熱忽忽的飯菜。
菜色雖然不多,味道卻還不錯。
之前吃了一些饅頭,這會反倒是不怎麼餓,舞悠然只吃了一碗飯就吃不下,只是喝了一碗湯,便不再動筷了。
劉二子見舞悠然不吃後,方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片刻功夫就將桌上的飯菜吃了個乾淨,連菜汁都沒剩下。
吃過飯後,看時辰也到了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客棧那位老闆娘拿來一件防水的大衣,還有一雙鞋底很厚的鞋塞給了舞悠然。
“晚上山裡溼氣重,穿得厚實些,鞋換上厚底的,不至於擱腳,這個香球掛在腰間,可以防蚊蟲,這瓶子裡的是解毒瘴的藥,先服下再說。”
老闆娘倒了兩粒藥丸出來,劉二子立刻取了一粒吞下,剩下一粒給舞悠然吞服。
舞悠然也不扭捏作態,直接取了藥丸吞下,鞋子換上老闆娘給的鞋,竟然意外的合腳,在衣服外面套上那件厚實的,應該是用獸皮縫製的大衣,身子一下子就熱乎起來。
一切準備妥當後,劉二子手握着一條黑色長布笑道:“舞大夫,勞煩配合下,待會要去的密道入口需要矇眼,還請諒解。”
舞悠然點了點頭,隨後就被蒙上雙眼,由兩人負責走,其中一人舞悠然知道是那位客棧裡的老闆娘。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不過,從她的手掌可以感覺到那厚厚的老繭,兩隻手都有,明顯就是常年握刀的手,只是不知她握得是菜刀纔是殺人的刀。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左拐右走了一段路,舞悠然雖然眼睛看不到,可是還有小米的存在,藉由它的存在,對於劉二子等人的把戲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從頭至尾她都沒走多遠,只是繞着客棧附近轉了兩圈後,方纔朝着東南方前進了一段路,隨後在一片竹林中進入,摸索了片刻後,從林子中的腐葉下拉起一塊木板,顯露出一條幽深的地道。
舞悠然一行人入了地道後,走了一段距離,直至地道中一段較爲平坦的位置後,方纔停下腳步。
老闆娘伸手解開了舞悠然眼睛上的布巾,本就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睜開時,入眼看到的就是一處亮着油燈的通道,而此刻劉二子手中已然舉着一個火把引路。
“我就送你們到這,路上小心些照顧大當家的客人,否則有你好看的。”老闆娘說着還不忘兇狠的瞪了劉二子一眼當作警告,說完後還看了眼舞悠然便轉身離開了。
“舞大夫,咱們走吧。”劉二子待得老闆娘離開後,攏了攏背上的包袱,舞悠然記得,那個包袱是之前裝着饅頭的那個包袱,不過他的腰間倒是多了一個布袋,明顯是後來拿的。
舞悠然輕輕點了點頭,抓住劉二子此刻遞過來的一根竹杖的末端,朝前方走去。
地道長度不短,足足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約莫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後,方纔看到一條石階出現在二人面前。
劉二子走在前頭,示意舞悠然稍等片刻,隨後在牆壁上一陣摸索後,伴隨着一陣機械的轟隆聲響,卻見面前的石壁落下,一股子狂風瞬間倒灌進來,一下吹熄了劉二子手中的火把。
一瞬間四周圍漆黑一片,只能感覺到刀子般的風胡亂的刮在臉上,有些夠嗆。
片刻後,一抹光亮起,只見劉二子手中多了一盞四四方方的油燈,以鐵做了護架,夾着一塊塊四方的水晶,用扣的方式組合起來,另類版的玻璃油燈,不怕風吹的油燈出現在他手中,也順帶照亮了門外只有一米寬的小徑,越過那小徑外便是一片漆黑的所在。
“主人小心,前方是懸崖小徑,風向有些亂,忽強忽弱,根據剛纔狀況的推測,最強的時候,可以直接將主人你颳得飛上半空中,從懸崖掉下去,建議通過這條小徑時需要拽着石壁上的鐵索行走,以免發現不測。”小米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提醒着前方的危險。
小米的提醒方纔落下,劉二子也隨之開了口。
“舞大夫,出口所在是這片懸崖,平日裡風吹得有些亂,過去的時候請抓着石壁一旁的鐵索跟着我的速度慢慢前進,就可以安然無恙。千萬別當我是玩笑,若是你不抓緊着行走,運氣不好的時候,你會被風吹到懸崖下去一命嗚呼。”劉二子慎重的提醒與小米的警告,舞悠然自然不會有意見,跟着做就是。
一邊抓着鐵索朝前走,速度自然而然慢了不少,中途也遭遇幾次狂風吹襲的狀況,幾次腳跟都站不穩,需要用手漸漸拽着鎖鏈,才能夠倖免。
以防路途走下來,都已是月上中天的時候,沒想到折騰一番後,都到了子夜時分了,才從這條懸崖小徑離開,踏上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