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第四天,家門口突然停了輛保時捷。一個短髮女人下了車,敲響了姜桃家的門。
許久,一直沒人迴應。女人皺緊了眉頭,瞥了一眼門口的花壇。她快步上前,把手裡地像信封似的東西夾在畫裡。又怕不顯眼,就從地上撿起來兩塊石頭,把它立了起來。
做完了這一切,女人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姜桃在到家時,一眼看見了那張紐約畫展的邀請函。它豎立在花壇中央,很耀眼。根據信上說的,再過四天舉辦畫展,最好提前過來熟悉環境。
她定了晚上九點四十五分的航班。這一切都沒有跟父母們說,都在悄悄進行着。
她靜下心來,一邊聽着電話那頭公司裡的安排,一邊收拾東西。
“桃子,你到了那邊別顧着玩啊,注意形象!”
“桃子,你代表的是公司哈,別丟人,回來加工資!”
“桃子啊,別得意忘形哦,你還年輕,那些老的你啃都啃不動!”
……
電話掛斷後,又一個電話打來了。
姜桃定睛一看,居然是程野!她趕緊接起電話:“您好!”
程野乾咳了兩聲,聽起來狀態很不好。“恩,請問您的那副惡魔的畫作的創作來源是哪?”聲音微微顫抖,不盡的疲憊。
姜桃怔了一下,隨即回答道:"小時候曾去過意大利,那天看見一個少年被他的父親按在地上用類似火鉗樣的東西烙印在背上。從那天起,我時常想起那個少年,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
程野輕輕嘆息了一聲,儘管他不願意承認那一
發生的事被姜桃看見了。
姜桃疑惑不解,聽着程野的嘆息,問:“您怎麼了?”
程野沉默,半晌,輕輕嘆息一聲,緩緩說道:"沒什麼。你什麼時候到紐約?"
“晚上九點四十五的航班,凌晨一兩點就到了。”姜桃說。她感到很意外:程野居然沒有用“您”!!!
“到了打電話,我去接你。”程野又說。
“我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姜桃問。程野說,順其自然。
"好吧。"姜桃有些不捨。
"恩,那晚上見!"程野淡淡地回道。
"恩!拜拜!"姜桃低聲說了句。
"拜拜!"程野回着。
掛斷電話,姜桃心中有些忐忑。
程野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正常,而且剛纔他的語氣也不像是平常的程野的語氣。
程野的語氣中透露着一種淡淡的哀傷與憂愁,彷彿經歷了一件極爲痛苦的往事,又像是在懷念着誰。
姜桃想不通,程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程野掛斷電話之後,坐立不安,手足無措。
這幅畫出現的太過突然了,他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
。
他在擔憂,擔憂姜桃知道那個少年就是自己。
那個他深藏心底的記憶,如今赤裸裸地展現在人們面前。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姜桃。
“主上,夫人要求與您見面。”門外傳來了不適宜的聲音,冰冷又無情。
程野應聲推開了門,朝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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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貴婦端坐在沙發上,看見了程野,連忙站起身,掐媚道:“小野最近工作怎麼樣?我跟你父親很想你。”程野不理會她,說:“我沒錢。”
“你父親病了,你是他的兒子。”貴婦收起那套,漏出了醜陋的嘴臉,“一千五百萬就夠了!”
程野不怒反笑,嘲諷着貴婦,說:“我說的話你聽不懂?你兒子怎麼不給?我警告你,只有這一次你能進來,第二次,你別想活着出去。”
貴婦張了張嘴,還想說着什麼。
“送客!”程野對侍從說,便頭也不回地上樓進屋了。
夜裡十點多,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主上,那個人已經解決了。”
“多少?”程野詢問。
“128萬。”
程野沒說話了,門口的人也離去了。
飛機上。
姜桃興奮地睡不着,看着窗外發呆。她從兜裡拿出了那對桃子耳環,咬了咬牙帶了上去。她不喜歡帶耳環,因爲疼。
飛機上很安靜,只有空姐和乘務員在巡邏。
姜桃靠坐在座椅上,靜靜地等待着。漸漸地,她感到了睏意。在睡夢中,她又一次見到了程野。
程野一身騎手打扮,斜坐在摩托車上面。程野看見了姜桃,朝她搖了搖手,並上前接過她的行李箱,交給身邊的隨從,對她說:‘我帶你轉轉。’
……
這個夢很長,直到空姐一遍一遍地搖晃醒姜桃,提醒她到站了:“小姐,您到站了。”姜桃滿懷歉意地笑了笑,推着行李下去了。
一出飛機場,姜桃赫然在密雜的人羣中看見了程野。程野開着一輛法拉利,停在街道旁。
程野透過窗戶,也看見了姜桃。他走下了車,小跑到姜桃跟前。
“感覺還好嗎?”程野接過姜桃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攬過姜桃的肩膀。“夜裡冷。”
姜桃便沒再說什麼,依偎在他的懷中。到了車上,程野問她:"餓嗎?"姜桃搖搖頭:"不餓。"
程野把車倒了回去。姜桃問:"送我到旅館吧。"
程野搖搖頭,說:"先去我家吧!"
程野的家是一棟復古式建築物,華麗的像座城堡。
一進程野的家門,姜桃就被這清冷的氣息激得打了個寒顫。
“我說過,夜裡冷。”程野抱着行李,上了二樓左側的房間。姜桃跟在後面,也進去了。
房間佈局不大不小,還開着暖氣。地上鋪的是羊毛毯。
程野把行李箱放在衣櫃旁邊,看向姜桃,說:“你好好休息,明天帶你熟悉熟悉這地方。”說罷,他離開了這房間。
姜桃坐在牀上,剛躺下去沒多久,程野來敲門了:“那位先生挺好說話的,之所以那麼欺負你,是看你是個女生。好了,要起來吃些三明治嗎?”他的聲音比往常都要溫柔,像戀人在耳邊低語。
姜桃本想婉拒,但還是打開了門,接過了三明治。“謝謝,你也早點睡吧。”姜桃笑着。程野淡淡地點點頭,走了。
程野的手藝不錯。姜桃想着,竟然全吃完了。
吃完後,她端着盤子下了樓,看見程野正坐在沙發上抱着電腦,寫着方案。程野扭頭,看了一眼姜桃,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睡覺去,明天你又賴牀。到時候的畫展別想去成了。”程野接過她手裡的盤子,放到洗碗機那兒。姜桃看着他寫的方案井然有序,思維嚴謹,不禁感慨地說:“你真厲害,寫了這麼多方案。”
“總體來說是一個。好了,睡覺去。”程野催促她上樓。“你怎麼不睡?”姜桃站在房間門口,探頭問他。“工作啊。”程野回道。
姜桃不再說話,老老實實地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