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狹小的包廂內。
“外婆,當然沒事了,我能出什麼事呢?不過,告訴外婆一個好消息,我最近被總裁提拔成設計主管了,所以任務比較多,春節還得加班加點,外婆不會怪我的吧……”金晴單手撐着腦袋,清澈的眸光投向窗外。
“哈哈,傻丫頭,外婆知道你沒事兒就放心了,以後再忙記得給外婆發個信息,知道了嗎?”老人家在那邊開朗地笑了,讓金晴的壞心情也頓時一掃而光。
南林玲偏着頭,盯着身邊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脣紅齒白,鼻肖小巧而筆挺,雙眸剪水,兩條又細又長的眉毛優雅不失風韻,順發隨意紮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嗯,外婆,就這樣了,我晚上再打給您,嗯,嗯,您記得好好休息,嗯,掛了,拜。”金晴一掛下電話,脣畔還帶着未盡的笑容,一側頭便撞上了南林玲深幽的目光。
四目相對,金晴卻率先臉紅了起來。
這個男人非要這麼柔情款款地盯着她看嗎?她別過腦袋去,臉色微醺,然而就在偏頭的一剎那,她的目光直直停留在不遠處,從白色奔馳上下來的兩個人。
肖元宇臉上掛着疲憊卻溫潤的笑意,攙扶着從車裡下來的金小米,兩人相攜慢慢離開,就如同一對飽經風霜後依舊患難與共的老夫老妻。
身體頓時僵硬了大半,十指狠狠攥緊在掌心內,陣陣疼痛也無法與心痛企及。
“怎麼了?”南林玲的目光順着她朝外望去,臉色一點點陰鬱下來。
“傷心了?”南林玲別過她的小臉,因爲用力過猛,導致她的下巴痠痛得厲害,一顆淚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他虎口處,滾燙的溫度灼傷了他的手。
金晴瞪着水滋滋的美眸,委屈兮兮地盯着他,紅紅的鼻子還抽答答的。
她委屈又無助的模樣真是讓他又愛又恨,南林玲鬆開她,眸色帶着努力平息的微惱:“結婚那麼久,他從沒有給過你半點信任,這樣的男人,你還願意爲他傷心?”
金晴搖搖頭,卻又點點頭。
她發現自己有的時候很犯賤,明明口上承諾了會當這一切都是浮雲,就算離婚她也不會太在乎,可事實證明,她沒有那麼強大的定力去再次承受自己的妹妹和老公走在一起。
“金晴,你必須忘記他。”南林玲扶着她的肩膀,深黑色的瞳眸裡沒有一絲表情,冷淡而空洞得可怕。
金晴怔怔面對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十釐米,可是卻爲什麼感覺那麼疏遠。
“我們進去吧。”金晴別開目光,壓抑住心痛,拉開門下了車。
然而,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如此大膽。
她剛下了車,整個人便被狠狠按壓在車門上,在她始料未及之刻,一個吻,專屬於男人的吻結結實實地將她圈禁在他的溫柔鄉里。
突如其來的強吻,她卻沒有想象中的排斥和反抗,小手胡亂搭在南林玲胸膛處,清澈的眸子瞪得滾圓。
一吻落,南林玲留戀地舔了舔脣角,黑色的瞳孔內閃着興奮的光束:“剛纔我的話,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金晴
的臉頰紅得滾燙,脣瓣更是血紅如同鮮豔的玫瑰花瓣,眼底帶着嬌怯的羞意,小手不安分地攪動在一起:“嗯。”
她小女生一般的嬌羞都被南林玲盡收眼底,伴隨着好心情的一聲朗笑,南林玲自然地抓起她柔軟的小手放在手心內:“走吧。”
“嗯。”金晴低低應了一聲,冰涼的小手在他手心裡縮成一團。
李軼文不愧是A城享譽盛名的大律師,整個法院的局勢好像都被穩穩拿捏在他手中,不論對方辯護律師怎樣做出辯駁,他都能輕鬆應對,金晴緊張不安地坐在李軼文身旁,手心攥得很緊很緊。
一切都結束後,金晴才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方纔的一個多小時就好像在做夢一樣渾渾噩噩的,毫不真實,她一下了桌,目光情不自禁地投落在坐在下方親友席的南林玲身上。
一身的西裝一塵不染,整個人矜貴而優雅地站立,與李軼文交談甚歡,眼眸上沾染的笑意卻絲毫不及眼底,但至少他笑了,能讓他露齒微笑的事情並不多,很顯然,他對於李軼文的這場官司很滿意。
“金晴!”
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從身後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只是背對着那道聲音的來源,金晴便可清晰地辨認出那是誰,脣畔揚起嘲諷一笑,她絲毫不懼怕地回過頭,揚起小臉:“有什麼事嗎?”
金小米的身孕已經接近6個月了,小腹明顯隆起,身體也多了一層臃腫,但由於她會搭配穿衣,顯得整個人高挑清麗又不失俏皮可人。
金小米是美麗的,只是她的美不同於金晴,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霸道和潑辣。
“李軼文,你是怎麼邀請到李軼文的?!”金小米惡狠狠地指着站在不遠處的李軼文,不服氣地大聲吼道。
她本想趁着這場官司好好將金晴判個無期或是更嚴重的判期,卻沒想到,金晴在她背後狠狠陰了一把,也不知道使出什麼詭計讓李軼文心甘情願做她的代理律師。
計劃落空了,她氣得幾近發瘋,有幾次在打官司的過程中都忍住想要站起來狠狠給金晴一個巴掌的衝動。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金晴瞪了她一眼,轉過身欲離開之時,突然肩頭被狠狠拽住,一個回頭之時,一個帶着恨不得將她打死的巴掌狠狠地匡了過來。
金晴踉蹌了幾步朝後退去,脊背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冰涼刺骨的寒氣從脊椎骨一直蔓延至心底。
“不要臉!”金小米一巴掌打了下去似是還不解恨,高高舉起手作勢又要揮下去。
金晴根本反應未及,只能無助地閉起眼睛,任臉頰右半邊的痛感一點點麻木。
闔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瞥見了站在金小米身後的肖元宇,那雙深含怨氣的眼睛目睹了金小米揮掌扇她的一切過程。他不但沒有阻止,甚至露出了藏匿在薄脣之下的那抹滿意的笑容。
突然,她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浮現的只有三毛說過的一句話:
當一個男人不再愛他的女人時,她哭鬧是錯,靜默也是錯,活着呼吸是錯,死了都是錯。
因爲不愛了,所以當她受痛受苦時,根本漠不關心,甚
至覺得理所應當。
然而,闔上眸子,身心麻木後,想象中的疼痛感卻沒有襲來,反而整個人突然跌入一個溫暖的胸膛,熟悉的淡淡菸草香味,帶着堅硬鬍渣的下頜抵在她額前,一隻大手堅定地將她攬入懷裡。
南林玲不知何時穿越人羣站在她身旁,另一隻手狠狠攥住了金小米尚未落下的手臂,用力過猛而導致在她手腕上落下青紫的痕跡。
“我南林玲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南林玲冰冷地甩開她的手臂,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彷彿一道利劍穿透了整場法院,頓時,周圍都陷入一片安靜。
“他好像是南林玲,洛亞集團CEO。”親友席上站起身的胡慧雲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搖着頭,“從剛纔起就覺得他眼熟,沒想到真的是他。可是,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媽,您別急。”肖元宇安撫下胡慧雲,擡步走到錯愕萬分的金小米身旁,拉起她的手將她拽入懷裡:“別擔心,有我在。”
金小米卻氣急敗壞地指着金晴尖叫道:“臭不要臉的女人!肖元宇還沒跟你離婚呢就不知好歹地傍上大款了!別以爲南林玲會永遠幫你撐腰,像他這樣的男人,頂多是拿你逢牀做戲罷了!賤人!”
金晴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尤其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她整個人哆嗦得難以正常站立。南林玲索性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攔腰抱起,冷冽的眸光投向金小米:“再廢話一句,我馬上剁了你的舌頭。”說罷,修長的雙腿邁着穩健的步伐離開了法院,留下一片唏噓和驚歎聲。
南林玲是什麼樣的人,他早就在與他做交易前摸了個透。
金晴可以和他離婚並從此以後形同陌路,但作爲結髮七年的夫妻,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跳入南林玲的圈套裡。
“喂,在想什麼?”金小米見他失神地抽着煙,忍不住拉拉他的手臂撒嬌道,“爲什麼她得到的東西總比我的好?憑什麼!”
肖元宇一聽,誤以爲金小米拿他和南林玲相比較,氣頭全衝上腦門,他把菸頭狠狠碾碎在菸灰缸裡,冰冷的聲音從薄脣內發出:“你不願意和我過,就立馬滾下車!”
金小米微微一愣,立馬意識到他誤解了,連忙討好地搖搖他的臂膀:“哎呀,你生什麼氣呢!你在我心裡當然是比那個南林玲出色不知道多少倍!”
見肖元宇臉色依舊鐵青,她不得已湊上前去,在他泛着青色鬍渣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老公,不生氣了好不好?”
肖元宇不語,考慮到她還懷有孩子,無奈壓下心底的不滿,抿了口氣,踩動油門駛車而去。
“餓了沒?要不要去吃點東西?”耳畔傳來南林玲溫和關切的聲音。金晴下意識搖搖頭,清澈如水的眼眸裡一片空洞。
“不吃東西怎麼行。”南林玲溫聲道,車速就如同他的聲音一般溫和。
然而金晴卻沒頭沒腦地低聲問道:“南林玲,爲什麼金小米會變成那個樣子?以前她明明那麼善良,雖然愛搶我的東西,但心地至少不是壞的。爲什麼她明明知道我替她頂了罪,不僅不感謝我,反而還出手打我,南林玲,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