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低落地垂下頭,一顆淚落在腳尖,眼前頓時清晰了一些。
“明明希望我留下來,還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突然,身後一道沉厚的聲音,熟悉的溫度,氣息,還有玩味的語氣,她的瞳孔頓時張大,整個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南林玲站在她身後,溫熱寬闊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溼熱的脣貼在她耳畔輕喃着:“爲什麼哭?是因爲我離開了嗎?”
金晴的身體顫了顫,腦袋嗡嗡作響。
他竟然沒有離開,反而還像守株待兔一樣站在病房門口,她的視線盲區內。
也就是說,他目睹了她焦急地跑出來找他,爾後傷心欲絕哭泣的全部過程……
“你不是走了嗎?”金晴背對着他,聲音還因爲抽泣而微微發顫,只是更多的是激動和興奮。
“傻瓜,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醫院。”南林玲輕聲一笑,結實的手臂輕輕攬住她的腰部,將她整個人與自己又拉近了距離。
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醫院……這句簡單的話,卻讓金晴的心整個都醉了,她微閉着眸子,任他懷抱着自己,沒有作任何反抗。
“進去吧。”然而,這個擁抱是短暫的,也許只有1分鐘,他便鬆開了,畢竟醫院人多眼雜,被拍到照片更是難以脫身。
有力的手臂脫落腰部的那一刻,金晴有種從桃花源被扯回現實的感覺,她愣愣點點頭,手背輕抹去淚痕,吸吸鼻子隨他走進了病房。
這一晚,並沒有多餘的溫情。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看一本商務用書,很少跟她交流。金晴望着他斜躺在看護牀的背影,那一刻竟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多麼遙不可及。
他們之間存在着雲泥之別,當然,他是雲,她只是泥。
“金晴一個人在家,沒事嗎?”突然,她想到那個甜甜的小女孩,心裡不免有些着急。
“她經常一個人在家,沒事。”南林玲翻着書本,漫不經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你該多陪陪她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家難免會害怕,況且她還那麼小,如果她半夜起牀發現你都不在家,她會多着急……”金晴無力地靠在枕頭上,撫着自己發燙的額頭。
“她不像你那麼柔弱。”南林玲直接拋回一句冷冷的迴應,側過身去不願再理睬她。
金晴悻悻然地躺下身子,將腦袋埋進枕頭裡,不一會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清晨。
醒來之時,身旁的看護牀已經空了,牀鋪整齊如新,完全看不出昨晚有人躺在上面的痕跡,她呆呆望着空蕩蕩的牀鋪,覺得心口有一處好像被猛地掏空了。
金晴走上前,儘量輕柔地爲他掖好被角,纖長的指尖拂過那張消瘦卻依舊英俊的臉龐,心裡很不是滋味。
也許是他睡得很淺,只是輕輕的一個觸碰便讓肖元宇睜了眼,他眼圈深陷,眼眶內明顯帶有血絲,見到是她,脣畔揚起一個笑意:“去哪了?”
金晴盯着他急切而疲乏的目光,眼裡涌上一層酸楚:“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肖元宇搖搖頭,冰涼的大手覆上她的臉頰,薄脣虛弱地抿起:“真的嚇死我了,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我都打110了,幸好,幸好我一醒來就找到你了。”
金晴任他粗糙的手掌停留在臉頰中央,有一顆淚從眼角滑落,滴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尖,宛如一朵盛開的水花。
“哭什麼?”肖元宇笑着爲她拭淚,語氣裡滿溢的疼愛讓她的難過更是雪上加霜。
“以後不準一聲不吭地出去那麼久,我會很擔心的,”肖元宇含笑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鼻尖,“餓了沒?我去做飯?”
金晴抿着粉脣點點頭,整個人蜷在沙發上,雙臂抱着腿,目光隨着身形高大的肖元宇遊走向廚房,肚子裡迴響着一聲“咕”
下午。
“爸媽讓我們晚上回去一趟。”肖元宇收起手機,拉開陽臺門走了出來。
金晴微揚着腦袋盯着他,手指胡亂調節着遙控器:“沒問題啊。”最終,電視屏幕定格在一則八卦新聞上,她的眸光始終緊緊停留在電視機畫面上,那個氣質不凡的男人身上久久沒有離開。
毋庸置疑,這個男人是一枚即使投在茫茫海洋中依舊光鮮亮麗的鑽石。
一身剪裁的手工西服,胸口露出一條深藍色的領帶,俊顏冷漠,脣畔噙着淺笑,但金晴看得出,那樣的笑意多半是敷衍,根本不及眸底。
只是,在他臂間,多了一隻帶着翡翠玉環的手,那隻手似是非常熟絡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臂彎,一個婀娜的身軀順勢朝他懷中靠去。
金晴靜靜抿着茶水,捏着茶杯壁的手指慢慢縮緊。
“某商務拍賣會上,知名洛亞集團南林玲總裁攜現任女友洛天秋應邀參加,這兩位都是身價不菲的豪門世家,站在一起好比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
主持人喋喋不休地用各種華麗的形容詞點飾着南林玲和洛天秋,將兩人的形象再度大肆炒作了一番。
金晴凝視着電視機畫面的眸子遽然淡漠下來,有些心煩意亂地關上了電視,撐着腦袋倚在沙發上。
“怎麼了?”肖元宇對她突然的惱怒有些不解,以爲她身體不舒服,語氣有些緊張。
金晴搖搖頭,甜潤的笑容讓他稍稍安下了心。
只是肖元宇沒有看見的是她深嵌在沙發皮套裡的手指,狠狠攥緊,指甲陷入掌心,鑽心的疼痛讓她暫時忘記了心口的扯痛。
誰會知道這個衆星捧月的男子在十幾個小時之前還呆在醫院悉心陪伴着她。
傍晚六點,金晴正坐在梳妝檯前扎着頭髮,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她順勢擡頭一瞧來電,是南林玲。
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出南林玲和洛天秋相攜而立的模樣。
其實媒體並沒有誇大報道,那兩人站在一起,不論怎麼看都是一對金童玉女。
她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掐斷了電話。然而不過幾秒鐘,一條短信跳了進來:再不接電話試試。
金晴皺了皺眉頭,紮好了頭髮,捏起手機,瞥了瞥還響着嘩嘩水聲的浴室,無奈之下只好走到陽臺,打通了南林玲的電話:“有什麼事?”
她的語氣很涼薄,就如同拂面的冷風一樣生硬。
南林玲那頭很寂靜,幾乎都能聽見他低低喘息的聲音,許久,低磁性感的聲音才森森傳來:“怎麼不高興了?”
金晴咬咬牙,目光渙散地望向遠處,白皙的小手撐着腦袋,晚風將她的長髮和睡裙吹
得飄逸,遠遠地看,她的美竟是那麼不真實,彷彿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女子。
“沒有。”她淡淡道,極力掩飾內心。
南林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在哪?”
金晴漫不經心地眨眨眼,隨意胡扯一個謊言:“參加一個聚會,很鬧。”
“怎麼那麼安靜?”南林玲挑了挑脣,不緊不慢地問道。
“在衛生間。”金晴翻翻白眼,這個男人事真多。
“哦?沒想到,金小姐,你聚會的禮服這麼漂亮,還是Hello Kitty的吊帶裙呢。”南林玲戲謔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金晴瞬間呆愣住,幾秒後,她趴着陽臺桅杆,伸出一顆腦袋朝下望去,只見一個恬不知恥的男人正單手插着褲子口袋,一身在電視機上出現時一模一樣的西裝,俊顏依舊地朝她挑眉一笑。
不知爲何,那笑容在金晴眼裡竟有種挑釁的感覺,她忿忿地掛下電話,朝他吐了吐舌頭。
“站在我家陽臺下偷窺我?南先生,以前真的是我小看你了。”金晴雙手撐着頭,居高臨下地笑着。
南林玲不慍不惱地微許頷首:“我也是小看了金小姐。”說罷,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件淺藍色內衣,捏着細細的內衣帶子在手間把玩,俊朗的面容帶着處變不驚的笑容:“這個,我收下了。”
“南林玲,你這個流氓!”金晴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扒着陽臺,跨着圍欄一副想要跳下去的姿勢,正巧被出浴的肖元宇看見了,他連忙丟下毛巾,光着腳跑到金晴身後,用盡全身力氣抱緊她:“老婆,你做什麼傻事!”
感覺到身後溫熱的氣息,金晴第一個反應竟是去看樓下的男人,幸好,他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連通那輛漂亮的香檳路虎車。
“衣服被一條狗給叼走了,我一時心急,老公,你別誤會了。”金晴轉過身,笑眯眯道。未散的夕陽餘暉映着她姣好的面容,襯得此刻的她更加嬌美可人,肖元宇放心地抿了口氣:“衣服沒了可以再買,你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就再也沒有了,那樣我可就變成鰥夫了,你忍心嗎?”肖元宇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胡說八道!”金晴笑着點了點他的鼻尖,一個側身從他懷裡逃溜出來:“我馬上去換衣服了,等我一下!”
待她走進臥室,肖元宇臉上的笑意才逐漸散去,取代的是滿面陰冷,他警惕盯着臥室門,撥通了一個電話:“都搞定了?”
電話那頭的男聲沉穩又熟悉,帶着隱匿的傲笑:“當然。只不過肖先生可別忘記了我要的東西。”
肖元宇心痛如絞,十指狠狠捏成了拳,咬牙道:“我們離婚以後,你愛怎麼得到她是你的自由,只是,她不同於那些庸脂俗粉,想要虜獲她的芳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呵呵……”南林玲笑了笑,帶有輕蔑不屑的情緒,“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有多大的可能性?”
“隨你吧。”肖元宇扯動了下嘴角,隨即,臥室便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他立刻壓低聲音道:“她出來了,我掛了。”說罷,立刻按下了掛斷鍵。
“我們走吧。”金晴當然不知道臥室外發生的一切,她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雪紡裙,披着一件牛仔外套,露出一雙修長潔白的纖纖玉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