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八月天氣,哪裡會有寒梅……
似有似無的低吟喘息若有若無地飄入耳畔,那甜美的*,有如最上好的狐狸媚香,勾搭你的小心肝,就像有隻小爪子在你心裡搔呀搔。
只是,這聲音爲何如此熟悉?
一個凌靈,猛然從呆滯中轉醒,心狂跳如鼓。這聲音,曾經他熟悉之極,曾經他最愛在牀上聽到,這不正是玉傾顏的聲音嘛!
他在這裡吹冷風,玉傾顏在房中睡覺,這聲音從何而來?
莫非……
她在做春*夢?!
綠君柳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雷了下。
“傾顏……”
尋聲而往,伸手正欲推開房門,忽覺黑漆漆的房間中燭光一閃,綠君柳靈敏的第六感發出強烈警報,身形似電果斷後飄,一道紅光射破紙門直奔綠君柳面門。綠君柳迅速側身閃開,紅光擊中身後一棵榕樹,只聞“咔嚓”一聲,榕樹轟然折斷。
渾身殺氣在瞬間激發到最高點,不管玉傾顏房中的人是誰,敢夜入寢閣,偷香竊玉,而最最可惡的竟然是,這賊偷的還是他自己的女人!
不可原諒!
絕對不可原諒!
綠君柳猛然抽出腰間別着的碧玉催魂簫,內功運行到極至,身形似閃電衝上前與從房間裡躥出的雪白人影糾纏在一起。紅光綠影,肉眼所見只覺無數色彩斑瀾,光怪陸離。在光圈環繞間,無人能夠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光看四周那些七凌八落的石桌石凳,再看滿地枯枝落葉,就可以想象戰況何其慘烈。最可憐的是遭受無枉之災的草藥,原本生長正茂的草藥如今全變成荒草敗枝,已經可以想象白如霜在看見這個情景之時的抓狂。
門外打得如此激烈,簡直就是驚天動地,山河變色,原本就淺眠的白如霜又怎麼可能不被吵醒呢。他披起外套走出房間,視線第一時間被滿地枯萎荒蕪的草藥吸引。原本淡然的氣息在瞬間變得冷若冰霜,緊接着暴發出強烈的陰陰殺氣。他看着那些被連根拔起的草藥,就如同看見自己被謀殺的孩兒,冰藍的瞳眸竟然瞬間變得赤紅如血,染上烈烈火光。
“你們給我停手——”
好一記驚天動地的獅子大吼,竟然就真的如同定身法般將打鬥激烈的二人同時定住。二人幾乎同一時間回頭朝白如霜看來。緊接着,相互對掌,分開,一白一青兩道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飛舞,倒映出一片迷人的水波光芒,各自飄離兩米之外,虎視眈眈瞪視對方。
“見鬼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我的草藥啊……我心愛的草藥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憐的草藥啊——我可愛的草藥啊——是誰這麼狠心催殘你們幼小的心靈啊啊啊啊啊啊——你們的根莖……你們的葉片……那都是能夠入藥的寶貝啊啊啊啊啊啊——是誰這麼無良全毀了啊啊啊啊啊啊——”
綠君柳“……”
白曉月“……”
心愛的草藥?可憐的草藥?可愛的草藥?幼小的心靈?發起飆來的白如霜爲毛子可以這麼有愛的啊啊啊啊啊啊!
綠君柳和白曉月同時被雷住了。
不是被白如霜的發飆雷住,而是被白如霜那翻太有愛的話語雷住。雷得啊……整一個裡嫩外焦!
囧
發泄完胸中的怒火,白如霜淡定了。他恢復一貫的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視線掃向一臉呆滯看着他的白曉月和綠君柳,殺氣逼人。白曉月和綠君柳渾身一個凌靈,只覺得被白如霜的飛刀眼劈得頭皮發麻。
忍不住抽了抽眉角,視線落在那滿地破敗枯萎的草藥上,白曉月知道白如霜爲何生氣。白如霜視草藥爲自己的第二生命,他對草藥的愛護超過了對家人的喜歡。如果今晚毀白如霜草藥的那個人不是他,恐怕白如霜早就用蠱毒令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對白如霜突如其來的發飆,白曉月還是相當理解的。
“你們!”烏雲罩頂,惡狠狠的視線掃過白曉月和綠君柳因爲受到驚嚇而略顯蒼白的臉頰,白如霜陰沉着臉命令,“今晚不把這些被你們弄死的草藥全部剷除,重新種植,統統不準睡覺!”
綠君柳“……”
白曉月“……”
認命地垂下頭,剛想開工。綠君柳猛然擡頭,醒悟了什麼。他怒目瞪向白曉月,目光陰狠凌厲,難掩全身強烈殺氣,“你這個偷香竊玉的採花大盜!今日不殺你,我就不叫碧玉靈簫!”
啥?他是採花大盜?!
白曉月頭痛地揉揉太陽穴,一個頭兩個大。
他冤枉!他啥時候變成採花大盜了呢!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人尊敬愛戴的國師啊……
瞥了白曉月一眼,知道如果這個誤會不解釋清楚,綠君柳是不會就此罷休的。白如霜淡定開口:“他是我大哥!”
“什麼?!”
這回轉到綠君柳受刺激過度,他要暈了!
他手指顫抖指着白曉月,不可置信地瞪着淡定如故的白如霜,不可思義地問:“這個採花賊是你大哥?!”
“什麼採花賊!”
白曉月翻白眼,瞪了綠君柳一眼,拉拉衣領,整理衣冠,又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嫡姿態,淡定回答:“我就是御鳳國的國師白曉月!”
綠君柳瞪眼,翻白眼,他要暈了!
什麼麼麼麼麼麼!誰能夠相信,這個夜入女子閨閣偷香竊玉的採花賊竟然就是傳聞中如仙嫡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白曉月?!這個世界荒唐了!這個世界瘋狂了!
誰能扶他一把,他要暈了。
最讓他感到不可思義的是——
白曉月和白如霜竟然是兩兄弟?!
好吧!他承認,這兩人都姓白,性子都是那麼清高自恃,臭屁哄哄,就連頭髮都是一模一樣的銀白色,只是,一人善術,一人善醫,這二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再說了,他從來不曾聽聞國師白曉月尚有兄弟姐妹?!而他的兄弟竟然還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好吧!這個世界荒唐了!這個世界驚悚了!
“白如霜,他真的是你的大哥?”
綠君柳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
白如霜淡定回答:“是的!如假包換的親大哥!”
綠君柳撫額,他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頭痛地問:“既然你身爲國師,爲何要幹這等偷雞摸狗的下齪之事?夜入女子閨房,豈是正人君子所爲。”
“我豈是那等雞鳴狗盜之輩!”白曉月從鼻孔裡吼氣,冷嗤道,“你以爲玉傾顏爲何武功突飛猛進,進步神速?那是因爲我在跟她雙修。”
雙修?!
綠君柳被驚住了。
他曾經聽玉傾顏叨咕過雙修之語,那時以爲玉傾顏只是一時興起,在開玩笑,不曾想過原來竟然是真的!
而玉傾顏雙修的對象……竟然是白曉月?!
“她知道?!”
綠君柳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騙,內心怨恨妒忌由然而升。
玉傾顏,你答應過凡事不瞞我的!雙修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夠不告訴我!
白曉月倒誠實,不曾隱瞞,“不知道。”
“不知道?!”
綠君柳一時間愣住了。
白曉月進一步解釋,“她找我拜師學藝,我曾向她提起雙修,不過被她拒絕了。”
“所以你就夜入閨閣,趁她睡熟之時,強行與她雙修?!”
講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白曉月生吞活剝,大卸八塊!
白曉月淡定回答:“非得如此不可。否則,她恐有性命之憂。”
“什麼意思?!”
事關玉傾顏,綠君柳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詢問。
“她的性格如此強勢,眼睛裡揉不下一粒沙子,雷厲風行,從不曾顧及後果,你需知聖意難測,一時的縱容,並不代表永遠。如果她沒有一技防身,將來一旦出事,她該如何自保。你也見到南下路上一路有人暗殺她。這些殺手來勢洶洶,如果她不會武功,豈不只能夠引頸就命!”
白曉月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正是綠君柳所擔心的。
“但是,那也並不代表你能夠不顧她本人的意願,強行與她雙修!”綠君柳憤怒道。
白曉月神色不改,淡定如初,他回答:“我並非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與她雙修。我贈她的武功秘籍,她收下了。這就表示她願意與我雙修。”
綠君柳對白曉月的回答瞠目結舌,一口氣憋在胸口,欲吐不是,欲罵亦不是。
憋得他很是難受!
靠!哪裡有這門子道理!奸商!絕對是奸商!
綠君柳覺得白曉月和白如霜這兩兄弟果真極品,一個比一個氣死人不償命!
他鬱悶死了。
“再說了,”頓了頓,白曉月再度開口,語調換成了算命大師的口吻。他說:“玉傾顏命中註定要娶八夫,否則,她恐有性命之憂。”
綠君柳吃驚地瞪大眼睛。他再次被驚悚了!
命中註定有八夫?!
白曉月果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
綠君柳開始覺得白曉月是在故意跟他唱對臺戲。
“白曉月,你是不是妒忌玉傾顏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你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我!”綠君柳斂眉肅目惱火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