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羽泄氣,用力抓扯着頭髮,無奈道:“如此這般,說了不就等於白說!天哪!說到底,那還是沒有辦法嘛!離殤琴是否重塑也無關緊要了!”
“不!有一個人可以!”
鳳喻離的目光落在鳳舞身上,目光閃爍認真地說:“鳳舞本爲天界仙靈聚化而成,擁有至純至淨的天界淨氣,且修行萬年,法力高強,絕對不在我之下!當年我尚未將離殤琴贈予傾顏之時,鳳舞經常與我把酒言歡,彈的就是這把離殤琴!”
“哦?”
衆人聞言,激動喜悅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鳳舞身上。鳳舞沉吟,清明如鏡的目光直視鳳喻離,目不轉睛地說:“喻離,你知道天庭規矩,神仙不得插手凡間之事。”
鳳喻離說:“鳳舞,天庭規定,上界仙神不得插手凡間之事,而你是我的守護玉靈,從嚴格意義上講,算不得上界仙神,爲何不可?”
鳳舞不答反問:“喻離,你想看見我像洛霽楠那樣嗎?”
鳳喻離怔忡,頓時語歇。
提起洛霽楠,白曉月和玉傾顏的神情迅速黯淡下去。
洛霽楠就是因爲違背天規插手凡間俗事纔會落得魂魄不全的下場,他們又怎麼忍心看見鳳舞步上洛霽楠的後塵。
一時之間,衆人都沒有更好的主意,靜靜地,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誰說話了,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或者,我們先把瘟疫的源頭找到了,再做計較也不遲。”
衆人點頭贊同,唯今之計,也唯有如此了。
……
一夜安寢,大清早的裴葉凱便要出發前往瘟疫的源頭調查情況。玉傾顏不放心,非要跟着裴葉凱前往。白如霜擅醫,自是要去。藍翎羽說一旦遇着毒那便是他的活兒了,所以也要跟去。白曉月和鳳喻離搖頭,瞧他們一個二個爭先恐後不甘示弱的模樣兒,倒整得跟爭搶什麼美差似的!
臨出門前,藍翎羽告誡他們,緊跟在他的左右,切忌不可走開太遠。他佩帶的僻毒玉具有避毒驅邪的作用,能保周圍十尺以內的人不被瘟毒襲侵。
衆人點頭答應。
……
來到傳聞中第一例瘟疫的發生地巖田村,才至村口便聞到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鼻而來,薰得他們直皺眉頭。
白如霜從懷中掏出三個香包遞給衆人,這香包除了能夠驅蚊趕蠅,還能夠驅散空氣中的腐朽味道,寧心安神。
步入村中,簡陋貧窮的小村莊早已破敗,枯草叢生,鼠蛇躥行,殘磚敗瓦,塵土飛揚,了無人煙。
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腐朽味道。
“我們四下走走看看!”
衆人四處行走,在殘磚破瓦雜草間穿行。偶爾推開一兩扇搖搖欲墜的木門,進去探看,入眼只有落敗殘破之景象,並無任何可疑的地方。
玉傾顏問:“後來,這裡的村民的屍體怎麼處理了?”
裴葉凱回答:“全部用石灰火化。”
玉傾顏問:“在哪裡火化的?”
裴葉凱回答:“聽說是就地火化,至於具體的位置在哪裡,我也不清楚。”
玉傾顏說:“我們四下找找看!”
“好!”
走着走着,來到一個滿布灰塵磚石的水井旁。白如霜突然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盯住水井良久,靜默不言,也不動,不知道他在發什麼呆。
藍翎羽踢了踢倒在水井旁的木桶,瞧了眼水井旁的繮繩,三步並作兩步跳上水井,探頭往井口張望。
“如霜,怎麼了?”
玉傾顏不解白如霜爲何突然停下腳步,遂疑惑詢問。
白如霜不語,目光深沉一眨不眨地盯住水井,那神情,就彷彿看見什麼受刺激過度的事情,讓玉傾顏委實擔心。
“如霜……”
她握住白如霜的手臂,搖了搖,低聲輕喚。
“呀!”
忽然聽見藍翎羽一聲驚呼,回首間,藍翎羽已經跳下井蓋。他彷彿看見什麼新鮮事情,指着井口對玉傾顏和裴葉凱說:“井裡有條死狗。”
“切!我還以爲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一條死狗嘛!”
玉傾顏鄙視藍翎羽大驚小怪,她譏誚道:“你難道前世沒有見過死狗嗎?!一條死狗也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裴葉凱突然嚴肅了神情,他認真地問:“狗死了多久?此口可是活井?”
藍翎羽摸下巴,認真推斷,“死了怕是也有個把月了吧!身體已經腐爛,長滿了蛆子,不堪入目。至於這井水瞧着挺清的,剛剛浸過狗身,估摸着,不像死水。”
裴葉凱神色嚴峻,他慎重地問:“確定是口活井?井水可深?你說剛剛浸過狗的屍體,莫不是井水很淺?”
“哎呀!怪我沒有把話說清楚!”
藍翎羽拍拍腦門,懊惱地說,“井裡有隻爛木桶,爛木桶裡面躺着只死狗。木桶傾倒,狗身浸入水中,狗頭還留在木桶裡面,我只瞧見尾巴。”
“難道……”
玉傾顏也意識到了什麼,她掩脣驚呼,“難道這場瘟疫竟是因爲這條腐爛的死狗……”
白如霜打斷玉傾顏的話,沉聲道:“此刻斷言尚爲時太早!不過,我並不排除這個可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這條狗究竟是不小心掉進井裡淹死的,還是有人刻意而爲之。”
“我更在意這口井的源頭在哪裡。”
裴葉凱憂心忡忡,“如果這口井滲出的泉水與京城家家戶戶井裡的飲用水相連通,那麼……”
“呀——井水有毒!”
玉傾顏驚呼,當即變了臉色,“如若當真如此,那麼我們喝了井裡打撈出來的水,豈非就中了毒?!”
裴葉凱眉目凝重,“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如果井水受到污染,那麼我們豈非要面臨着缺水斷水的危險?!”
玉傾顏越想越覺得可怕,忍不住打個寒顫。
“什麼?!什麼?!不能喝水了?!”
藍翎羽驚呼,忍不住抓住自己的頭髮拼命拉扯,激動道,“怎麼能夠沒有水喝呢?!人不吃飯,光喝水可以熬一個月;但是人不喝水,一天都熬不下去呀!”
“羽,不必憂急。”
白如霜終於說話了,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淡漠如霜。他說:“錢府用井水洗衣服打掃房間衛生,卻從不用來做飯飲用。據錢三少所說,他嫌井水不夠清,做出來的菜味道不夠甜美,習慣性派人大清早的上山取山澗石壁上流出來的泉水食用。”
“呀!幸好!”
玉傾顏拍拍胸脯,心中稍安,感嘆虛驚一場。
裴葉凱感慨道:“幸得錢三少有此習慣,倒在無形之中救了我們一命。不過,不知道這井下泉水暗流通向何方,如果能夠知道,我們也好通知那些百姓莫要飲用,……”
“恐怕已經晚了!”
白如霜沉聲說,“疫情已經傳染開,飲用過這有毒井水的人只怕全部都已經病倒,更有甚者,像巖田村的村民一樣——全部死亡!”
玉傾顏建議,“你說,我們回家是不是也得試試家裡的水有沒有毒呢——無論是井水也好,還是泉水也好!小心使得萬年船呀,確認一下也好討個心安。”
藍翎羽爽快回答:“說的太對了!必須的!必須的!這種小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你行嗎?”玉傾顏翻白眼,忍不住鄙視某男。
“切!小看我!”
藍翎羽白眼送還玉傾顏,他拍拍胸脯,自負地說:“老子別的事情不敢擔保,解毒之術天下啥我其誰!”
“切!自戀!”
玉傾顏不屑嗤嘲,“你不是擅長下毒嗎?怎麼又變成解毒了?”
藍翎羽理所當然地回答:“天下毒藥本一家,解毒和下毒那都是一碼子的事情嘛!”
“什麼嘛!”玉傾顏頭痛地拍拍腦門,對某男已經極度無語了,“解毒和下毒怎能夠同日而語!一個害人,一個救人,這是一樣的嗎?會說出這樣的話的人,簡直幼稚!”
“你說誰幼稚!”
藍翎羽最討厭人家說他幼稚了,他立刻叉起腰怒視玉傾顏,兇巴巴地瞪着眼睛,糾結起所有最兇狠的目光秒殺玉傾顏。
玉傾顏尚未答話,白如霜涼涼指出,“你的確幼稚!”
藍翎羽氣惱,哇哇大叫,指責白如霜,“小白,就連你也欺負我!人家都說女生外嚮,我看男人嫁了,也一樣外向。”
瞬間感覺到周圍溫度驟降數十度,當真寒霜罩頂,陰氣逼人。玉傾顏忍不住抱住手臂,搓着胳膊,打了個寒顫。
藍翎羽就彷彿是個絕緣體,絲毫感覺不到白如霜散發出的寒氣,大大咧咧嘰嘰喳喳道:“小白呀,你說咱們在水裡散個什麼藥粉好呢?”
玉傾顏翻白眼,鄙視某男,“藥粉是能夠隨便撒的嗎?莫要忘記,這口井通往的地下暗河會把你的藥粉送去任何一個地方。真不知道你這樣做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怎麼會是害人呢?”藍翎羽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撒藥粉是爲了解井水中的毒呀!解了毒,你們不就能夠安心飲用了!”
是嗎?先是被腐爛的狗污染,後又被藍翎羽撒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藥粉,就算這水真的沒毒,玉傾顏恐怕也再不敢飲用了——想想都覺得噁心。
白如霜曲指輕敲藍翎羽的腦門,板起面孔說:“你呀,別淨出些亂七八糟的鬼點子!現在,尚未查清楚瘟疫究竟是否因爲這口井裡面的死狗引起,怎麼能夠亂往井裡投藥呢!”
“切!什麼嘛!還需要查嗎?事情不是已經相當明顯了嘛!肯定是這口井!肯定是這隻死狗惹的禍!”
“你又怎知沒有其他原因?”
“我不知道啊!可是,眼前的事情不是明擺着的嘛,顯而易見呀!你們不能夠熟視無睹吧!”
裴葉凱說:“謹慎些總沒有錯!我們先把這口井封了,以防他人誤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