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數日。
收到白曉月的飛鴿傳書,知道玉傾顏懷孕了,遠在邊關的裴葉凱和綠君柳喜不自禁,他們即刻起程,從西北馬場趕回追風寨。
晝夜兼程,披星戴月,馬不停竭,一晃又是數十日,他們終於趕回追風寨。
剛回到追風寨,綠君柳就風馳電掣衝進大堂,當着白曉月和鳳喻離的面將正在跟他們聊天的玉傾顏狠狠攬入懷中,就彷彿只有用最狠的擁抱才能夠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緊緊相擁,心跳纏繞,熟悉的體香侵襲感觀,彼此均體味到久別重逢的悸動。
綠君柳稍稍鬆開擁抱住玉傾顏的雙臂,手掌輕撫她尚未凸起的小腹,滿目激動和愛憐溢於言表,“傾顏,寶寶可好?”
“寶寶很好!君柳,你終於回來了!”
玉傾顏激動摟住綠君柳的脖子,狠狠吻上他風塵卜卜的面頰。她激動地說,“君柳,擔心死我了!西北馬場之行可還順利?事情都辦妥了嗎?”
跟隨綠君柳走進來,裴葉凱看見久別重逢的玉傾顏也很激動。他想擁抱她,他想親吻她。可是當他看見她跟綠君柳親親密密有說有笑完全沒有把他看進眼裡,裴葉凱心裡不禁泛起濃濃的失落,神情有些頹喪。
彷彿洞悉裴葉凱心中抑鬱,鳳喻離走上前貼心地拍拍裴葉凱的肩膀,關心地問:“一路可好?事情可還順利?沒有發生意外吧?”
裴葉凱握住鳳喻離的手掌,感謝兄弟的安慰,他回答:“一切皆好!沒有意外發生!”
那廂,綠君柳鬆開擁抱住玉傾顏的雙臂。他仍然握住玉傾顏的手,難掩心底激動興奮之情,“傾顏,如果我早點知道你懷孕的消息,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去西北馬場!管他什麼狗屁鳳無殤,全世界都沒有你和寶寶來得重要!”
“君柳……”
玉傾顏感動,她緊緊握住綠君柳的手,側臉深深凝視他,紫羅蘭眸底真情流露,盈溢着幸福的光華。
裴葉凱胸口微滯,垂眉斂目,靜默無言,心頭沉澱澱的,彷彿壓抑着什麼,悶悶的,堵得慌。
白曉月知道,綠君柳特立獨行,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玉傾顏。如果不是玉傾顏一心向着他們,綠君柳根本就不屑於幫他們做事。
他伸出左手按住裴葉凱的肩膀,微笑道:“葉凱,君柳,路上辛苦了!可有什麼好消息要與我們分享?”
裴葉凱側臉看着白曉月,回答:“西北馬場正如同我們最初所分析的,那裡並非普通的馬場。在西北馬場裡,除了養馬,還隱藏着一個秘密打造武器鎧甲的鑄鐵場。”
“果真如此!”
看來他們所料不差,西北馬場果然有文章。
玉傾顏問:“可有找到關押着的錢三少的家人?”
綠君柳回答:“找到了。他們就關押在距離西北馬場三十里的一個普通農家裡。我和葉凱曾經前往打探過,那裡門禁森嚴,到處都是機關陷阱。三步一暗哨,五步一暗樁,院內更設有五行八卦陣,我跟葉凱不敢貿然亂闖。”
鳳喻離沉吟道:“看來鳳無殤早有防範,他就是擔心有人前往營救。”
玉傾顏歪着腦袋問白曉月,“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救,還是不救?”
“不救!如果我們救了錢三少的家人,觸怒鳳無殤,指不定鳳無殤會做出什麼更加瘋狂的事情。爲了鳳無殤不傷害無辜的人,我們暫且靜觀其變。葉凱,派人監視那個小院,一有情況,立刻彙報。”
“是!”
鳳喻離“唰”地打開手中紙扇,輕轉慢搖,慢條斯理地說:“葉凱,此次前往邊關,可有聯繫舊部?”
“已經取得聯繫。”
裴葉凱此行,前非單純的爲了探查西北馬場,更多的,是爲了跟他以前的舊部下取得聯繫,圖謀大事。
“他們怎樣說?”
“兄弟們很義氣,他們早已對鳳玄殿心生不滿,他們說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好!”
白曉月按住裴葉凱的肩膀,沉聲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大家都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看。準備何時起事,如何做?”
“其實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鳳無殤。”裴葉凱說,“而且,……”他突然擡頭目光灼灼直視鳳喻離,認真地問:“喻離,你並非真心想做這個皇帝的,對嗎?一旦我們銼破鳳無殤的擅位計劃,你還想做這個皇帝嗎?”
鳳喻離沉默。曾經,他確實想要這個皇位。然而,隨着往事記憶迴歸,曾經貴爲鳳仙的他又豈會稀罕這個小小的皇位。而且,他閒散貫了,不願意受那些約束。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儘快解決鳳無殤的事情,然後帶玉傾顏隱居山林,安心養胎,生下寶寶。至於皇帝神馬的,誰愛當那就讓誰當吧!
看見鳳喻離沉默不語猶豫不決的神情,多年兄弟深情,裴葉凱又豈能不理解鳳喻離心中所想,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問白曉月,“月,如果喻離無心這個皇位,那麼,你又想要這個皇位嗎?”
“皇位?”白曉月不屑冷笑,“不稀罕!”
玉傾顏挽住白曉月的手臂,調侃道:“月纔不會稀罕那個皇位呢!他貴爲國師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鳳玄殿見了他都要對他禮遇三分,天下百姓莫不信服他,崇拜他,敬仰他。他的權利比皇帝還大!你說,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纔不會稀罕那個皇位呢!”
“還是傾顏知我!”
白曉月伸手摸摸玉傾顏的頭髮,微笑道,“皇位,我確實不稀罕。以前想幫喻離奪取皇位,那是因爲我覺得鳳玄殿心胸狹隘,不配當這個皇帝。既然喻離根本就不想當這個皇帝,那麼,我推翻鳳玄殿也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我不想要這個皇位,不過……”
鳳喻離很壞很陰險地笑了,“我也不會讓鳳玄殿坐得這麼安穩!他之前這樣對我們,不趁機報仇,我就不叫鳳喻離!我要鳳玄殿終生如坐針墊,一輩子籠罩在我的陰影下無法安生!我要他覺得,這個皇位是我讓給他的!我要他終生無法安生!”
“哦?”白曉月眉梢輕挑,饒有趣味地笑了,“我相信,這裡沒有人會同情鳳玄殿的!”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綠君柳和裴葉凱,神情曖昧。
綠君柳冷哼。鳳玄殿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父子離散將近二十年,他絕對不會原諒鳳玄殿!不殺鳳玄殿,已經是對鳳玄殿最大的仁慈了!他之所以這麼積極地幫助白曉月和鳳喻離對付鳳玄殿,其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仇恨!
裴葉凱沉默。以前忠君愛國的思想作祟,他總覺得不管任何原因,他生死都要效忠鳳玄殿。即使鳳玄殿要他上戰場送命,他也覺得,本該如此。可是自從有了玉傾顏,有了牽掛,他開始猶豫,他開始矛盾,他開始害怕恐懼甚至畏懼死亡!因爲他不想失去玉傾顏,因爲他不願意離開玉傾顏!所以,如果玉傾顏想要對付鳳玄殿,那麼,他認了!
綠君柳的表情是毫無異義的贊同,而裴葉凱的表情則是徹底沉默的默許。然而不管是綠君柳,還是裴葉凱,他們都沒有表達出異義。既然他們都沒有異義,那麼,白曉月自然也不需要再擔心什麼。
白曉月說:“既然大家的心思是一致的,那麼,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想阻止鳳無殤奪位,又不想要這個皇位,還要教訓鳳玄殿一頓,……事情聽起來雖然挺複雜,不過……呵呵!我倒有個主意!”
玉傾顏聞言眼眼晶亮,拽住白曉月的手臂,屁顛屁顛興奮地問:“月,你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白曉月故作神秘地朝玉傾顏擠擠眼睛,神秘兮兮地說:“我這個辦法,需要喻離的配合。”
“哦?”鳳喻離聞言面露問詢之色,“月,你有什麼主意?需要我怎麼配合?”
“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鳳喻離貼近耳朵,白曉月附耳與鳳喻離悄聲耳語一翻。鳳喻離連連點頭,臉上露出玩味之色。末了,他興味盎然道:“月,你的主意不錯!既可以殺鳳無殤一個措手不及,又可以教訓鳳玄殿一頓,還不用攬事上身!一舉三得,甚合我心!”
“什麼主意?!什麼主意?!”
看見鳳喻離對白曉月的主意相當滿意,玉傾顏不由得八卦。她拉住鳳喻離的手臂,屁顛屁顛地好奇地問:“喻離,告訴我,月的主意是什麼?”
鳳喻離頑皮地朝玉傾顏擠擠眼睛,打趣兒道:“傾顏,提前告訴你,那可就不好玩了!”
“切!”玉傾顏翻白眼,鄙視鳳喻離和白曉月的故作神秘。她嘟起小嘴,不悅道,“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需要這麼神秘嗎!哼!壞月!壞喻離!欺負我!我鄙視你們!”
鳳喻離摟住玉傾顏的肩膀,想安撫她。玉傾顏賭氣,掙了掙,不甩鳳喻離。鳳喻離手臂用力,更緊地摟住,不讓她掙脫,他微笑着說:“傾顏,遲早都會知道的,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玉傾顏不悅地嘟起小嘴,賭氣地說:“人家就是着急了怎麼着吧!人家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怎麼着吧!你不肯告訴人家,你就是壞人!人家不要理你了!”
“你呀!真是孩子脾氣!”
鳳喻離揉揉玉傾顏的頭髮,滿眼寵溺和無奈,“都是當孃親的人了,怎麼還如此驕縱任性呢!一定是我們平日裡太寵你了,都把你寵壞了!”
玉傾顏得意洋洋地扭着小蠻腰,樂呵呵地俏皮道:“寵我不好嗎?寵我你不高興嗎?寵我你不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