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六王爺手段狠辣,身邊從不留廢物!”
看見胖官差害怕得全身發顫,高個子官差拍拍胖官差的肩膀,淡定地說:“兄弟,不要害怕!雖然六王爺手段狠辣,但是他賞罰分明。只要咱們把事情辦成,他不但會重賞我們,日後大事得成,還一定會重用我們的!只要你乖乖聽話,大哥準保你不會出事!”
“是!是!是!是!是!”胖官差點頭如蒜,就差對高個子官差頂禮模拜,“小弟全聽大哥的!全憑大哥指示!”
“這就對了!”
高個子官差用力握握胖官差的肩膀,笑得一臉自負得意。
白曉月脣角微勾,揚眉看向鳳喻離,恰巧接收到鳳喻離同樣投來的目光。目光交匯,二人達成共識。
鳳喻離不着痕際地起身,玉傾顏側臉朝他投來關注的目光。鳳喻離朝玉傾顏笑笑,正欲離座,忽然聽見胖官差說:“聽說,前些日子錢三少送了五十萬兩白銀給六王爺?”
鳳喻離聞言動作微滯,質疑的目光立刻投向錢三少。錢三少夾起一塊青瓜放入碗中,動作悠然,似乎未曾接收到鳳喻離關注的目光。
鳳喻離略一思索,重新落座,端起酒杯靜品。舉杯就脣,看似淺飲,其實半晌,未曾有一滴酒水下肚,杯子依然滿滿。
“錢三少家底果然殷厚。”
白曉月看似閒聊,話語中卻透露出三分冷嘲。
錢三少淡然相答,不溫不火,“家族生意,小本經營,讓白公子見笑了。”
“五十萬兩白銀,錢三少出手真闊撮。”
“西北大旱,民不聊生,路有餓死白骨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面對這樣的天災,錢某當盡綿薄之力。”
“西北大旱?”
白曉月譏誚地笑了,“既逢大旱之年,哪裡能夠尋到草糧餵馬。這個西北馬場,莫非淨養一些病馬瘦馬嗎?”
“很明顯不可能嘛!”
玉傾顏咬着塊排骨,咕咕噥噥地自語。
錢三少笑笑,問道:“你們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鳳喻離反問:“你又能夠告訴我們什麼?”
“鳳無殤一直在做私鹽生意。”
挑眉,鳳喻離問:“你在背後支持?”
“我只是幫鳳無殤搭了個路,順便幫他運過幾次貨。”
“還有嗎?”
“還有就是,西北馬場,土地肥沃,水草豐盛,養育的馬匹又肥又壯,很適合做戰馬。……”
鳳喻離瞬間明白了錢三少的意思。他半眯雙眸,嚴肅地問:“錢三少,這些事情你一早就知道?”
錢三少四兩撥千斤回答道:“鳳公子,錢某並不站在你這一邊。”
意思就是,我既然與你道不同,便沒有義務告訴你這些機密。
鳳喻離語塞。
玉傾顏夾起一塊雞翅膀放入錢三少碗中,笑口吟吟道:“錢三少是個生意人,凡事只看重利益。既然錢三少能夠與鳳無殤合作,爲什麼不能夠跟我們合作呢?我們能夠給錢三少的利益,並不比鳳無殤少。”
錢三少接過玉傾顏遞來的雞翅膀,微笑回答:“傾顏,如果錢某無心與你們合作,又怎麼會坐在這裡告訴你們這麼多秘密。”
錢三少的意思已經如此明確,他們如果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白癡了!
玉傾顏用胳膊肘撞了撞白曉月的手臂,以眼神示意吃完飯即將離開的兩個官差,“要出手嗎?”
白曉月放下酒杯,眸底閃過一抹銳利精光,“不急!”
“君柳!”
他附耳,跟綠君柳細語幾句。綠君柳會意點頭,起身跟着兩個官差走出客棧。
“西北馬場除了馬匹還有什麼?”
玉傾顏雙手撐着下巴歪着腦袋看錢三少,好奇地詢問,“鳳無殤花費如此之大的人力物力搞這麼大的一個馬場,不會只是爲了養戰馬這麼簡單吧?”
錢三少回答:“錢某雖然出資,卻從未去過西北馬場。因爲我跟鳳無殤有言在先,我只管出錢,不會參與到他的任何行動中。不過據說那裡防守甚嚴,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夠進去的!”
“要去看看嗎?”
歪着腦袋詢問白曉月的意思,玉傾顏就彷彿遇着什麼好玩的事情,雙目閃亮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白曉月沉吟,問一旁的鳳喻離,“你怎麼看?”
鳳喻離略一思考,回答:“情況不明,不宜輕舉枉動。等君柳回來,問明情況,我們再行決定。”
“即使證明西北馬場確實有情況需要前往一探究竟,但是,追風寨我們不能夠不回,綠博淵正在追風寨等我們回去商議大事呢!”
“我的意見是,如果西北馬場有值得一探的價值,那麼,我們兵分兩路。我們先行返回追風寨與恩師匯合,君柳和葉凱前往西北馬場。”
玉傾顏張口剛想說話,被鳳喻離一記厲眸瞪來,只好悻悻閉嘴。
鳳喻離知道玉傾顏在想什麼,他摸摸玉傾顏的頭髮,溫柔地安撫,“傾顏,我知道你想湊熱鬧。不過,御鳳國的事情迫在眉睫,西北馬場又情況不明,我不能夠讓你去冒這個險。”
“不是有君柳和葉凱在嘛……”
玉傾顏話音未落,白曉月一句話飄來,瞬間令玉傾顏無言以對,“難道你不想小沐雨?”
好吧!玉傾顏承認,她想小沐雨了,她非常非常之想小沐雨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恨不能夠馬上見到小沐雨了!
稍時,綠君柳回來了,他並未帶回多少有價值的情報。那兩個官差確實都是鳳無殤的手下,卻並非鳳無殤的直屬手下。他們都是聽從上面的命令辦事,對事情只知道個皮毛,並不完全清楚內情。這一次鳳無殤派他們去,主要是攜助威遠鏢局運送一批糧草秘密進京。提到威遠鏢局,衆人忍不住又多看了錢三少幾眼,得到的,只是錢三少淡若止水的靜靜微笑。玉傾顏忍不住在心底搖頭,誹腹錢三少當真是個兩面派,左右逢迎,左右討好,當真哪邊都不得罪!
衆人商議過後,決定執行第二套方案,由綠君柳和裴葉凱喬裝潛入西北馬場探明情況,而白曉月、鳳喻離、玉傾顏和白如霜則返回追風寨,與綠博淵共商要事。
“對了,君柳,你最後把那兩個官差怎麼處理了?”
聽見玉傾顏的問話,綠君柳輕拈杯盞淺酌,淡笑不語。
他會留下活口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玉傾顏驀然瞪大眼睛,問白曉月和鳳喻離,“那兩個官差死了,鳳無殤一定會發覺,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鳳喻離指尖輕捏玉傾顏的小俏鼻,語帶調侃,“傾顏,我早就告放過你,世上有易容之術。”
易容術?!
瞬間,玉傾顏明白了什麼!
莫非,白曉月和鳳喻離要綠君柳和裴葉凱易容成那兩個官差的模樣混進私運糧草的隊伍中,再偷偷潛入西北馬場調查情況?!
好計謀!
在小鎮分道揚鑣之後,不出八日時間,他們趕到鏡山腳下。
擡頭仰望高聳入雲林蔭茂密的鏡山,玉傾顏只恨不能夠張開翅膀立刻飛回追風寨,她可愛的小沐雨身邊。朝思暮想,她多想抱着小沐雨軟軟的小身子,吻着小沐雨糯米糕子似的香噴噴的小臉蛋,在小沐雨呼哧呼哧的溫熱鼻息下,安然入睡。
“月,我想家了!”
遠在異國他鄉,未覺思鄉心切。反倒回到故國舊地,越發地期盼,恨不能夠立刻張開翅膀即刻飛回家中。
白曉月按住玉傾顏的肩膀,溫聲告訴她,“傾顏,我們已經到家了!”
“是啊!我們已經到家了!”
玉傾顏揚起燦爛的笑顏。她轉身衝白曉月和鳳喻離露出大大的笑臉,伸長手臂,興高采烈地說:“終於回來了!終於可以看見我家親親小沐雨了!月,咱們上山吧!”
“走吧!”
……
剛踏進山寨大門,玉傾顏迅速揚起聲線,興奮地高喊,“爹爹、孃親、親親沐雨小寶貝,我回來啦——”
正在書房裡練習書法的綠博淵和正在廚房裡洗菜做飯的紅豔豔聞聲迎出,看見玉傾顏燦若朝陽的明媚笑顏,他們不禁紅了眼眶。紅豔豔連忙擦去手上的水跡,快步走上前緊緊擁抱玉傾顏,喜悅溢於言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孃親,我回來了!您和爹爹可好?”
“好!”
“家裡可好?”
“好!都好!”
紅豔豔鬆開玉傾顏,捧住玉傾顏的臉蛋,認真打量玉傾顏,心疼地說:“傾顏,你瘦了!憔悴了!可憐的孩子!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吃不好!住不好!睡不好!瞧瞧!你都瘦了足足一圈了!”
“孃親,讓您擔心了!”
久違的親人懷抱,玉傾顏忍不住紅了眼眶,沙啞了喉嚨。
“你們……都好……”
綠博淵看向陸續走進來的白曉月、鳳喻離和白如霜,定睛細看,探頭張望,就是沒有看見自己心心念念想見到的那個人,心臟不由得驟然揪緊,不安忐忑起伏。
“君柳,他……”
知道綠博淵誤會了,玉傾顏解釋,“爹爹,君柳安然無恙。原本他要跟我們一起回來的。可是在回御鳳國的路上,我們打探到一些消息。君柳和葉凱決定易容喬裝前往調查。君柳讓我代他向爹爹孃親報聲平安,讓二位老人不必牽掛。”